勢利清高的丹美娘，嘴邊的笑依稀犯僵。心思流轉在她的一雙美目，當她發覺事隔多日再見我時，我已非當日管侯面前唯唯諾諾謙卑膽小的舞伎，與她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不少，旋而換了一張自以為親切而在我看來卻一樣虛假的嘴臉︰「記得，怎麼能不記得？不就是被管國侯爺帶來我這，那天夜里為周公大人和三位君侯獻舞助興的蝴蝶姑娘麼？這麼貌美又才藝出眾的姑娘，美娘我怎麼會忘了？我那都是說出來逗你玩的！」
「美娘你記著，侯爺已經警告過你，不可提起我是他從管國帶來。」既然她一時失言忘了禁忌，那只好我再提醒她一次，「我，是自小在你坊中獻藝的樂伎，除此以外沒有任何來歷。」
她怔著看我一字一句說得尤為認真，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眉眼冷峻口氣陰沉的管侯，更不自然地賠起笑臉︰「是是是！瞧我這心直口快的……姑娘放心，美娘我以後呀，一定不會再胡說八道了！」
「那就好。」我莞爾一笑，收起方才的冰冷，反正沒興趣再和她閑扯下去，「今日我來是奉周公大人之命，想請璇霄丹闕幫個小忙。」
「哎呀姑娘不說我都差點給忘了，姑娘現在可是周公大人的御用舞姬，才一陣子沒見，瞧瞧這臉蛋兒，滋養得更水靈了，還有這身份、氣度，果真是非比尋常啊！」她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得一發不可收拾，讓我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醋喝多了，酸不溜丟的，就是隔著十道城牆也都能聞出這話里的酸味兒，「難怪我剛才一眼沒認出來，還以為是哪里的天仙下凡來了，敢情是我璇霄闕里飛出的金鳳凰，貴客一來怎能不蓬蓽生輝呀！」
「美娘，客套的話我們就不必多說了，還是先說正事吧？」心里再如何煩她，我仍保持著嘴邊優雅的笑容，「來意我剛才已經表明，我是奉周公大人之命前來，想請璇霄丹闕幫個忙，不知美娘可願賣大人這個面子？」
「姑娘這是說的哪里話！」她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謙卑姿態，「大人請我們幫忙是看得起我們，只有大人能給我美娘面子，豈有我給大人面子的道理？」
我挑起眉梢，掩藏住心里的反感︰「那美娘的意思是答應了？」
「大人有什麼吩咐，姑娘盡管提。」她說就說了，還拍著胸口爽快明誓，「我美娘和璇霄闕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愈發看不慣她的虛情假意，只想盡快支開她，「我今日來既不要你們上刀山也不要你們下火海，只是特別要見坊里兩位姑娘——鶯歌和燕呢，敢問美娘，她們二人可在？」
「她們啊？」一听我不是來找她的，她竟有些備受冷落的不快，「都在，姑娘等著，我去叫她們過來。」
美娘離開後沒多久就把鶯歌和燕呢帶來了，當看清來此指名要見她們的人居然是我，她倆不由面面相覷了一番，都甚感意外。
「我想我不用再自我介紹了吧？」我整理出一臉和容悅色走去她們跟前，「你們不用覺得奇怪，今天我來找你們是受周公大人所托，不是來與你們切磋才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