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和姬旦皆應聲回頭,望著門外衣冠楚楚的男人,看起來正當三十而立的年紀,他朝著庫里二人謙恭行禮道︰「微臣董修,拜見陛下和太傅。」
「原來你就是微子先生提到的董卿士?」姬旦將那人打量片刻瞬時反應過來,「你在前朝做過御史?」
「一朝天子一朝臣,御史之名早已化作塵土,微臣愧不敢當。」那董修被位高權重的姬旦提及往事,唯恐他抬舉了自己,甚覺難堪地垂首苦笑,「臣現今在微子大人門下任個普通卿士,負責一些校閱文書、記錄事宜的工作,同時也為大人料理書庫。」
「微子先生說你讀書萬卷尤擅文史。」姬發一番觀察,見他文質彬彬倒也確實符合微子形容的文人氣質,「听你剛才說的,你似乎對青丘挺有了解?」
「回稟陛下,青丘不屬中原之境,它地處東海中一座名為‘滄海’的仙島之上,乃是上古九黎族和東夷族最敬奉的聖山。」董修回復姬發更是畢恭畢敬,「早年微臣在殷室做御史期間曾有幸編注《山海經》,這是本夏朝人著述的典籍,其中《東經》諸篇有寫到青丘,說它位于朝陽谷以北,是日出東方必經之地。」
姬發眉心微微跳動,似不知所雲︰「山海經?」
「臣弟對此書也有耳聞。」姬旦接過話頭為兄長解釋說道,「據說是本奇書,書上記載了關于九州中原、東南西北、五湖四海、名山大川最詳盡的方志。所寫內容包羅萬象,地理、物產、神巫、風俗等無奇不有。最特別的是它記有許多上古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和奇人異物,它的價值勝過夏、商以來任何的地志文獻,只是它的存在就和里面記載的那些神鬼之說一樣,一直都是個謎。都說世間山海僅此一書,沒想到它真的存在。」
「竟有如此神書?」姬發听得神采奕奕,預感到這本書里一定會有他想要的東西,遂轉面吩咐董修,「還得有勞愛卿取來讓孤大開眼界。」
「微臣有愧。」董修內心惶恐地鞠下大禮,實在不忍掃了他的興,「此書十余年前的確存放于殷商王宮,其地位如同國寶。但是末年不堪戰亂,宮人四散亡命,其中不乏夾帶私逃,等到微臣再去宮中整頓藏書,《山海經》已經不知去向了……」
「什麼?!」姬發驚愕悵然若失,剛尋出點頭緒就這麼斷了,仿佛命運總是跟他作對,偏不讓他如願以償,「那真是太可惜了……」
「王兄不必苦惱,此書價值連城,如果真的流落民間也並非一點辦法都沒有。」姬旦心境豁達,比他要看得開,「只要王兄向舉國各地頒下布告,若能貢獻此書或者提供線索的,必以重金和官爵酬謝,相信定能失而復得。」
「你說的是不錯,可是太費時了,天知道何時才能找到……」他安慰的話沒起到什麼效果,姬發萬般無奈只能又把希望寄予董修,「董卿家,你是為數不多看過《山海經》的人之一,你對書里關于青丘的記述還有何印象?知道多少都告訴孤!」
「陛下,青丘水土豐饒四季如春,山上綠樹環抱,終年看起來都是一片青翠,青丘之名因此而來。不過青丘最為神秘的地方……」董修暗自斟酌著字眼,不知接下來的話當講與否,「莫過于它山上棲有九尾狐的傳聞……」
「孤就是想知道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