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巫師嘴都氣歪了,結結巴巴差點找不到話來回答,死撐著那點吹彈可破的面子叫囂道,「藐視天師褻瀆神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啦!」
「還不知道是誰活得不耐煩了!」與他相比洪錦要鎮定得多,收住臉上的表情只剩嘴角一縷陰沉冷笑,「瞎了你的狗眼不認得主人還敢在這里亂叫?!」
「好你們……看來你們是存心來找茬了?!」巫師已是忍無可忍,手指門口命令祭台下的百姓和打手嘍,「相親們!這兩個人藐視天師褻瀆神靈,把他們抓來開膛破肚,用他們的血來祭天!」
奈何在場的百姓中毒太深,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才會對他的話言听計從,接二連三地爬起來,抄起手邊的家伙就向姬發和洪錦撲過去,任何的後果都不管不顧了。
「大膽!你們這群刁民!」洪錦見勢握緊劍柄就欲出鞘,等不及要跟他們大干一架。
誰料姬發瞬時抵住他呼之欲出的劍刃,壓著嗓子側眸囑咐︰「洪兄莫激,這些只是受人教唆的普通百姓,能避則避,盡量別傷及無辜。」
洪錦點頭受命,拔了一半的劍又推入鞘中,如此武器只為防身,而避免見血的可能。
他們體恤百姓,百姓卻不知其苦心,更不知他們一眾的暴行已在不覺中犯下謀逆弒君的大罪。他們只知道扛起手中的鐮刀、鋤頭、木棍、石塊……總之一切能派上用場的東西,勢必要將他二人擒獲。
面對失控至斯的城民,個個凶神惡煞如狼似虎,姬發和洪錦真是進退兩難。不忍出劍,又不忍將之重傷,只能藏頭露尾連連閃避,卻始終不敵那棍石如雨洶涌地打落在身上,模樣真是狼狽極了。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出手吧陛下!」洪錦憋了一肚子委屈沒法發泄,利用躲閃的間隙呼喚姬發,「他們簡直已經瘋了!」
姬發蹬腿踢開一個正撲近自己的守門壯漢,與洪錦互相作掩節節退至邊角,聲嘶力竭地怒吼︰「你們都冷靜一點!難道你們都沒有思想麼!任由那個神棍擺布,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巫師冷蔑地勾起半邊嘴角,暴露無遺的奸邪,「這里是陳國的地盤,老天就是王法,本天師今日要替天行道!」
「你這狗賊,飛揚跋扈為非作歹!你死期不遠了!」姬發狠狠瞪著祭台上那張看好戲的嘴臉,「我早晚要將你碎尸萬段!」
「好啊!本天師倒要瞧瞧,到底今天是誰的死期?」巫師仰天長笑,笑出他不可一世的狂妄,「都給我上!別跟他們廢話!」
指令一下,又是一輪攻擊排山倒海而來。
「不準你辱罵天師!」
伴著聲嘶喊,一柄鋒利的鋤頭應聲而落,轉眼就要砸向姬發後腦,而此時姬發正專注對付面前的幾個蠻民,全然不備身後突如其來的危險……
「 當」兩聲,是鋤頭飛出去恰好砸在巫師腳旁,差一點就把他整個兒削成兩截,巫師嚇得臉月兌了色,望著鋤頭的寒光直哆嗦。
姬發愕然回頭,看到洪錦血流不止的手背,頓時明白過來,是洪錦在危急關頭出手為他擋開了那把致命的鋤頭,自己卻不慎被鐵器割開好長一道口子。
姬發不勝緊張地沖上去欲看他傷口︰「洪兄你怎麼樣!」
「皮外傷……」洪錦答得輕松,平靜得像個沒事人似的,盡管手背上汩汩流淌的鮮血已順著指間淅瀝灑落地上,「不礙事……」
姬發奮力反擊,這一次是卯足了勁,一腳就把個壯漢踢翻在地,瞅準時間扶住洪錦就往門外推︰「走!」
「快追!」巫師不肯放過他們,強行要那些倒地的打手和城民乘勝追擊,「別讓他們跑了!」
姬發帶著洪錦逃竄集市,連馬都顧不上牽了,頻頻回望那些追趕的人群,又要不時留意洪錦流血的傷手。陳國集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對于人生地不熟的姬發卻棘手,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亂飛亂撞,急于在交錯縱橫的街道巷陌尋找出路。
情急轉入某個巷口,眼前驀地出現個戴斗笠的男人,迎面擋住他們。姬發正要警覺出手,那人卻看著他倆沉著說道︰「二位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