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個狗屁神仙嘛!」出了司命府一路上洪錦都還在喋喋不休,光是剛才和大司命那一頓吵就夠他窩火的,「有什麼了不起的!」
「大司命人就是這樣的,狂妄不羈。」璣墨走在其後,看他時不時地還要回過頭來朝司命府指指點點發泄怨憤,璣墨自己倒是司空見慣也淡然了,「我之前也有說過他不好相處。」
「這豈止是不好相處?!」洪錦一躍轉身怔住璣墨,手指司命府的方向嘲諷個酣暢淋灕,「你看他那個耀武揚威的樣子!他就是個刺蝟,見誰都扎!真不懂他神氣什麼,你們仙界難道全都听他的?在他之上難道就沒有更厲害的神仙嘛!」
「當然不是。」璣墨被他質問得有些發懵,但也容不得洪錦對仙界有如此曲解,「女媧娘娘是天地聖母,也是萬神之主,仙界諸神都須遵照她的旨意行事。只不過她現在奉行伏羲大帝的遺詔,不時會去東辰之外的其他仙族欽選合適的人才,考察其能力、德行,符合要求的就引入仙界授予仙位。娘娘用人更注重能力,只要能力出色又听她的話,就都能受其重用,至于天神本人個性是謙遜有禮還是囂張跋扈,她一般都不會過問。」
提起女媧仿佛在姬發心里揭開一塊不小的傷疤,他本不想參與他倆的爭執,有心無意還是說了︰「她現在還是這麼獨斷專行麼……」
「天璇,也許你不相信,我這次回來見到的女媧娘娘和從前很不一樣,她好像變了個人。」璣墨看他的眼光神采奕奕,仿佛急于想和他分享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開始任用外族之神,似乎是有意緩和與其他四辰的關系。」
「她想怎麼做是她的事,我無權干涉,但我也不會忘了……」不想他說的根本提不起姬發興趣,眼里依是死水一潭,「當初她為了自己的野心和權欲是如何拆散我和灕澈的……」
璣墨不忍唏噓,只能盡量開導和勸慰︰「天璇,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該看開的還是要看開。」
「就算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讓我在仙位和灕澈里只能選一個——」姬發抬首望向遠處,目光空寂無處著落,嘴角似有淺笑卻冰冷非常,「我想我依然會忤逆她的意思。」
「天璇……」
「二位星君留步。」
正當他二人為個無果的話題產生分歧,身後忽傳來輕柔的呼喚,待眾人回眸,見是遠遠走來的少司命。
「方才在府中,我知道我哥哥的脾氣不太好,沖撞了各位。」秋水明眸少司命,說著就欠身微斂娥眉,「我代他來賠個不是。」
洪錦見此狀不禁模著下巴將她端詳,滿月復的怨氣悄然消散︰「想不到他妹妹還挺通情達理的!」
「少司命你客氣了,我等自是不會對令兄介懷不已。」璣墨念她善意自然也溫和相待,「不過未能問到我們想要的答案,多少有點遺憾罷了。」
「關于他們二位的生死命數,皆由我哥哥大司命掌管,我無法做主,但若究其緣由我卻可稍做點悟。」少司命正是為此而來,遂將目光緩緩轉向姬發和洪錦,「世間恩怨皆有因果,英年早逝既是你們的劫難,那必定有你們種下的惡因才會結此惡果。」
「好笑!」听了半天洪錦只覺她這說法荒謬,「我們做什麼了?」
「春日斜陽盡,血染望月蠱咒纏身。」少司命目色空靈,說著似是而非的玄妙話語,「我能告訴你們的只有這麼多,諸位好自為之。」
「喂你等下……」洪錦剛要追問,卻留不住少司命遠離的腳步。
依舊是那陣馥郁的秋蘭香,隨她飄逸風里的蕙帶散發出一種幽遠的神秘。
「她說我們‘血染望月蠱咒纏身’?」回南天宮的路上姬發暗自思索,「難道是指我們在望月山殺了那群夷人,然後中咒了……」
「那些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對他的推測洪錦實在是不敢苟同,「我們替天行道有什麼不對!」
正說著就快到了,卻見南天門外佇著個眼熟的紅色身影——久違的赤綾絹紗魚尾冠,似在久候他們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