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貝拉最終什麼都沒跟胖子解釋,跟大家告別後,黯然離去。
看著安娜貝拉離去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胖子有一種挽留的沖動。但是最終,他只是目送安娜貝拉離去。
胖子一直面無表情,習慣了他用憨笑來欺瞞世人的表情,其余眾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他們不知道胖子和安娜貝拉之間到底是怎麼了,之前他們還是好好的,怎麼氣氛突然就這麼怪異了?
安琪突然道︰「這就是你們人類常說的黯然分手嗎?」
男爵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安琪身上,他們百分百確定,安琪就是胖子常說的真相帝,她又真相了。
小比蒙湊到胖子的跟前,好奇的問道︰「胖胖,母親大人怎麼突然就走了?她不要你了?」
胖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回答。
小比蒙肥肥見狀,低下頭,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期期艾艾的問道︰「胖胖,母親大人不要你沒關系,可是她不會也不愛我了吧?」
胖子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悶聲不吭的掏出藏鋒,一刀劈向小比蒙肥肥。
肥肥正等著胖子的回答呢,誰想到胖子一刀就劈了過來,倒是嚇了他一大跳,忙不迭往後跑。
胖子一刀劈空,倒也沒有追上去,只是用高深莫測的目光看著小比蒙。
最後,小比蒙被他的眼神打敗了,在這種時刻,他還是不去捋老虎胡須為妙。
見小比蒙蔫吧的走了,胖子也沒有繼續跟他計較,只是打了個招呼,說是要出去一趟。
男爵和小獸對視一眼,跟了上去,胖子也沒有拒絕。
安琪一直都是亦步亦趨的跟著胖子,此時也不例外。對于安琪,胖子很多時候都把她當成空氣,事實上,如果不主動出聲的話,安琪的存在感的確低到了極點。
不是她不夠出色,而是哪怕她就站在對方的面前,她那空靈淡然的氣質,始終讓她有一種飄忽感,一般人都會被迫忽視她的存在。
胖子並沒有遠去,現在大陸局勢這麼亂,暗夜精靈的未來女王還在自己這里,要是因為自己的遠離而出什麼問題,那他以後就別想在北大陸混了。除非他能狠下心將暗夜精靈一族都給殺了。
不過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胖子即使想要找個安靜點的地方,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在距離不遠的一處小樹林里停了下來。
「老大,你沒事吧?」進了樹林,胖子就斜靠在樹干上,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做出一副憂郁狀。
不過,這次他是真的憂郁了。
男爵的小心讓胖子心里有些感動。
說到底,最後會來關心自己的,仍然是自己的兄弟。
「放心,沒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獸有些懷疑的看著他︰「真的?」
胖子聳聳肩︰「她已經走了,我還能怎麼樣?既然已成事實,何必再去多想呢?」
男爵和小獸半信半疑,不過既然胖子都這麼說了,他們總不能一直抓著不放。
就在此時,安琪突然輕喝一聲︰「誰?」窈窕的身影微閃,倏然站在了胖子的身後,「看」著前方。
男爵一驚,胖子卻是對安琪說道︰「安琪,沒事,是我們的人。」
安琪聞言才腳步輕移,走回胖子身邊。
胖子沒有回頭,只是淡然說道︰「老黑,好久不見。」
那隱藏在暗處的人並沒有說話,有那麼一瞬間,男爵還以為胖子和安琪弄錯了。
不過,一道暗啞的蒼老聲音最終響起︰「嗯,很久了。」果然是老黑的聲音。
胖子仍然沒有回頭,語氣還是那麼平淡︰「既然這麼久不見,為什麼不出來見個面?」
老黑沒有回答,不過下一刻,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就突兀的出現在幾人眼前。
男爵和小獸皆是大吃一驚。
這還是老黑嗎?
他們是見過老黑的,老黑蒼老的面容,渾濁的雙眼的形象,始終記在他們心頭。
那樣的老黑才是老黑。
而眼前的這個,一頭濃密的淡金色長發極有光澤,肌膚光滑,體表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那一雙原本渾濁的雙眼,此時看起來卻是那麼的明亮。
這哪里還是他們記憶中的老黑,若不是他說話的聲音還沒有改變的話,他們根本就會認定,這是一個修為極高,相貌俊美的中年人。跟老黑那種老邁形象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胖子打量了幾眼,突然輕笑一聲︰「你得到神格了?」
男爵暗暗一驚,原來老黑也得到神格了,怪不得他會改變了一番形象。
不過,神格還有讓人返老還童的能力嗎?怎麼沒見老大也返老還童了?不知道孩提時代的老大該是如何的搞笑。
男爵胡思亂想著。
老黑看著胖子,點點頭,算是承認了他也得到神格的事情。
「那麼,我該恭喜你才是。」胖子淡笑道。
老黑面無表情的看著胖子,目光中帶著幾分冷峻。
「解除主僕契約,這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半晌之後,老黑才開口,暗啞的聲音中帶著比以往翻倍的倨傲。
在這一刻,老黑似乎認為自己就是天底下唯一的神靈,睥睨天下。所有的生靈在他的眼中不過都是些螻蟻,他想讓誰生誰就生,想讓誰死誰就死。他就是掌控這世間一切的人!
當然,以上所述不過是老黑自己的感覺,事實上,他這裝逼的口氣讓胖子心里很是不爽。
不過他臉上倒是沒表現出來,只是在老黑說要解除主僕關系的時候,他嘴角帶上一抹玩味的笑意來︰「哦?解除主僕關系?老黑,當初要簽訂主僕契約是你的主意,我本著尊老愛幼的優良習慣答應了。現在你又說想要解除契約,我說老黑啊,你以為我是你家養的啊?你想干嘛就干嘛,你覺得可能嗎?」
老黑的目光有些發冷︰「不可能,而是必須!你只能遵從我的意思去做,這是看在你不曾做出不符合你的身份的事情才給你面子。你若是明白事理,快些解除契約,不然的話,我不反對強行解除的。」說到這里,老黑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意,「若是那般的話,對你絕對沒有好處。」
胖子憨厚的臉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幾分,看著老黑嘿嘿笑了幾聲︰「你在威脅我?」
老黑臉上終于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來︰「對你?你配嗎?」
胖子聞言只是呵呵的笑,並沒有像老黑所想的那般暴跳如雷,這倒是讓老黑有些意外。
笑了幾聲,胖子的笑聲突然一個一剎車,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讓人心里不免有幾分發堵。
胖子玩味的看著老黑,嘿嘿笑道︰「老黑,以往我倒是高看你了。」
老黑眉頭微微一擰,陰測測的道︰「胖子,我沒有時間跟你嗦,識相的就快點解除契約,不然的話,哼……」
胖子也終于失去了玩笑之心。
他這幾天一直都覺得憋屈,安娜貝拉的離去則是讓他的心情走到了最低階段。
老黑進入眾神隕落之地之後的突然消失,那時候胖子就有了一些不妙的預感。
所以說,他得到神格,然後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要求跟自己解除契約,這都不會讓胖子感到吃驚。
至于這個契約,其實老黑的確可以強行解除。可是,那必須是要在兩人的實力極為懸殊的時候才能做到。
當初簽訂契約的時候是老黑主動的,所以即使他們之間的實力相差挺大,但是胖子也沒有遭受反噬。
而現在老黑若是想要強行解除,那也是可以的。可是老黑仍然來見胖子,吩咐胖子主動解除。
為什麼?
胖子又不是蠢蛋,他輕易就猜到,老黑肯定是不能確保自己在眾神隕落之地沒有得到什麼。萬一自己也得到了神格,那麼老黑若是強行解除契約,萬一失敗的話,他將會付出無比慘重的代價。
老黑不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所以他才主動找上門來。
胖子笑的很開心,從內心最深處涌起的開心。
他曾把老黑看成是自己人,在眾神隕落之地,在老黑悄然離開自己身邊之時,胖子曾唾棄自己數次,因為他對老黑的懷疑和不信任。
胖子認為,那是對老黑的褻瀆,是對他們之間友好關系的褻瀆。
可是最終,老黑沒有給他自責的機會。
這樣也很好,直白的背叛讓他更加容易接受。被自己人背叛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胖子發現自己的心開始變得強硬起來。
想要做大事,就不能害怕被背叛!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自己一條心,不是所有的朋友都經得起考驗的。
他記得曾經听過一句話。
不是不背叛,而是因為價碼不夠高!
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價碼,背叛不過就只是一念間的事情。
胖子笑著自我安慰,至少他還有被人背叛的資格,那就意味著他還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價值。
「如果,我拒絕呢?」胖子笑意盈盈的看著老黑,似真似假的說道。
老黑的臉色陰沉如水︰「如果拒絕,那就死!」
胖子哈哈大笑,金色光芒在體表流轉,整個人戰意大發,也懶得再跟老黑廢話,如同一顆無比耀眼的金色太陽,帶著隆隆轟響,猛然沖向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