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獵記 第四十八章 酒場過客莫過問

作者 ︰ 西點林梟

風沙絲絲莎莎的打落在斗笠上,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街上吵鬧的人群全然不見,整條街空空如也,更顯得烈焰風的小身影孤單,渺小。黃沙越顯濃稠,地面上沙塵落下,又起。

烈焰風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失了根的幽靈,仿佛自己不是在現實中,這一切猶如夢境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整個世界中唯一只有漫漫黃沙與自己。

沙粒吹入眼楮,就像是故意幫烈焰風找到一個哭泣的理由......

漫無目的的亂走,不知不覺烈焰風忽然看到眼前無路,才發現來到一個狹窄的小巷胡同,苦苦笑了笑搖搖頭,正想折回,卻看到一個薄木酒字招牌。紅色的字殘破的薄木板,歪歪斜斜的掛在牆上,屋內酒香陣陣傳來,屋內光線幽亮。

此刻能為自己消愁的唯有酒了。

烈焰風在酒店門口猶豫了一下,便輕輕推開酒坊那扇被沙粒常年欺負得有些淒慘的店門,走了進去。

酒店很小,人很少,這樣的沙漠風暴天,生意蕭條。

整個店空著五張方桌,只得角落邊上兩人在喝酒,一男一女,默默互飲,自得其樂。男的是位年過半百的灰發老者,臉龐方正,目光神采卓然。女的便是天香拍賣行的首席拍賣師,珂兒。喝些小酒過後的珂兒更顯得嬌媚動人。

不過此時,何人都與自己無關。

烈焰風將斗笠拿了下來,抖抖沙粒,斜掛在肩上,呼叫店小二點了一斤肉干,兩壇酒,起初店小二有些為難,烈焰風說了一句︰「酒,不分年齡身份地位,不分貧富貴賤,既然開店生意,何必在意喝者是誰?」店小二自覺說不過,但見生意又不好,于是便應了烈焰風。

一斤肉干,兩壇酒,一只獨碗,獨霸一桌,旁若無人,自酌自飲。

天地間只有自己。

這碗,敬燒死我的閻王老兒。你他媽的!干了!

這碗,敬東陵家的豬頭們。下輩子投胎記得離我遠點!干了!

這碗,敬宣苑師父,祝早日回到全盛時期,早日獲得自由,干了!

這碗,敬雷旭,祝你別變成鬼!干了!

敬......

烈焰風一碗一碗的一飲而盡,無聲無息的將所有情感,將所有嘆息,當成酒水,滾燙的落肚,前世的一切繁華如煙的思緒,那只是一個遙遠過去的夢。從今以後,今世茫茫的陌生天地間,我走的便是烈焰風之路,我便要成就萬世留名。

一代梟雄,唯我烈焰風!哈哈哈!干!

盡興時,把碗隨手一墩,拿起一壇酒直接灌入肚。

人說少年不知愁滋味,而前面這個小孩的怪異行為,讓人看著心疼酸澀,寂寞肅然。似乎就是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他就是他,無天無地,與世隔絕的超然孤獨寂寞感,淡然灑月兌。

旁邊角落的珂兒和灰發老者,在烈焰風剛進入酒店的時候,這兩人也就是斜眼瞧了一眼而已,他們兩都是閱人無數,很少人能入的了他們兩人之眼,更何況是個小孩。

而此刻,兩人都目不轉楮的看著烈焰風,望著他一個人在那獨自忘我痛飲,瀟灑超凡,氣度大非尋常小孩可比。

珂兒等兩人都感到異常好奇。

酒店的酒並不比酒老釀的酒好喝,甚至有些清淡如水,習慣喝好酒的烈焰風此刻並沒在意,他喝的只是一種心境,酒只是個載體。

很快一壇便這樣給他喝完了,小手拿起另一壇撥開封泥,正要喝,旁邊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這位小友,真是海量,外面風沙狂做,此間便只有我們三人,不如一桌共飲,如何?」

烈焰風看了看說話的老者以及珂兒兩人一眼後,便哈哈一笑,對著自己桌子的空位請出小手,淡然的笑道︰「風沙中小店相遇,即便是緣,共飲一桌有何不可?兩位請!」

珂兒和灰發老者兩人相互對望了一下,笑了笑,沒想到這小孩,居然反請他們兩過去坐,這可真少見。灰發老者猶豫了一下,便溫和的笑道︰「如此也好,那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

吩咐小二再上兩道下酒菜,三壇酒,灰發老者自己拿著酒碗走了過來,坐到了烈焰風正對面。珂兒,輕輕搖搖頭拿著酒碗也跟了過去,坐在兩人旁邊位置。

灰發老者笑問道︰「小友如此瀟灑風華,應該不是這里的人吧,請問小友來至何處名家名派?尊姓大名?」聞言,烈焰風嗤之一笑,一臉不屑的說道︰「名家名派?難道在老先生眼里,只有名家門派之人,才配瀟灑風華?」

「再則,世間浮萍,游子天涯,既然相逢何必曾相識?此番痛飲過後,終將各分東西。名,代號而已,何必記?何須憶?兩位隨意。」說完,烈焰風自顧自一碗酒下肚,一飲而盡,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鄉愁悶情緒里。

「好!好個相逢何必曾相識!」灰發老者爽朗笑道︰「老夫失禮了,自罰一碗。」說完舉碗一飲而盡,動作干脆灑月兌。

一旁的珂兒倩倩笑道︰「你們左一飲,右一飲,我可不能和你們這般,不就是個名字嘛,何必這麼矯情,我叫珂兒,這位是煉金大師博戩老先生,是我們天香拍賣行的貴客,今天剛才拍掉一桿品質上乘的極品銀槍武器。」

那銀槍也叫極品?

當著面捧博戩也不是這樣捧的吧,烈焰風嗤笑了笑,搖搖頭不作答,比起自己的師父,這個博戩可差太多了,珂兒吹的跟什麼一樣,要捧自己捧去,還真當他是個土包子不成?

烈焰風全然不理,繼續喝自己的酒。珂兒見這小鬼頭根本不屑一顧,不由的臉色難看。

博戩哈哈笑起來︰「珂兒,不知者無罪,別為難這位小友。」

不知者無罪?烈焰風怎麼會是不知者,他當時就在拍賣場,這銀槍因為火種的緣故,博戩最高只做出玄級初等,技藝雖然高,卻美中不足。恐怕此次博戩來到赤炎沙漠,也許目的也和自己一樣吧。

為的是赤炎之火。

烈焰風撇著眼看了看博戩,輕笑道︰「並非我不知,只是我知的,卻無需全盤月兌出,說了更沒意思了。算了,喝酒......哈哈哈,免得破壞心境。」

珂兒黛眉擰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悅,若不是博戩已經過來,她真不願意過來坐。這麼個小孩子怎麼生得如此傲氣,那將來還了得?好心結交卻一點不領情,還不屑一顧的對人,縱然小有才華,不過是個持才傲物的狂傲小鬼頭罷了。

博戩捋捋胡須笑道︰「小友責怪我們,破壞了你的喝酒心境了?有意思。」

烈焰風輕嘆了一聲,本來喝酒喝的就是一個氣氛,一份心境。好好地意境生生被破壞了,黑色的眸子一閃深邃,小手拿起一壇酒,痛飲而至。

喝罷,拇指一抹嘴角,低沉道︰「既然話不投機,無需多言,小子心境已喝過,兩位請慢飲,晚輩就此別過。」說完站起身來,徑直到櫃台,用金幣卡結完所有的帳。

當烈焰風轉身離開時,博戩忽然站起身,蒼老有勁的手探往烈焰風的小肩膀方向,卻並未用絲毫內勁力,但是手法奇快無比,只是一探並無心傷害烈焰風。博戩大聲朗笑道︰「酒還未喝完,小友便要走,當真可惜了,請小友留下姓名,老夫可否回請你?」

烈焰風輕哼了一聲,疾風微步啟!

「閃風式!」

小身影虛晃一下。

博戩一把探空,臉一怔。

只見烈焰風一頭砸進了漫漫黃沙風暴之中,離開酒店時,悠然的甩出一句話......

「風隨沙走人無恆,酒場過客莫過問,黃沙過後奔忙中,世間你我皆凡塵。」

說完,人影消失在漫天風沙的夜幕中。

珂兒站起身來到博戩身邊,嬌聲輕哼道︰「這小鬼縱然有些才氣,卻也太狂傲了,個性乖張奇怪,完全陰晴不定。」

話雖如此,珂兒卻又無不羨慕烈焰風的隨意灑月兌,這小鬼很傲,卻有他傲的資本,無拘無束。何時能像這小鬼一般,我行我素,這個拍賣行對于珂兒自己,就是束縛......

不過,珂兒覺得這個小孩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只是看不出哪里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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