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本在喝小酒的客人們,都扭頭過來,好奇的看著烈焰風。
他們心中都覺得奇怪,這中年人怎麼看都是病怏怏的模樣,又毫無內勁力,走路的腳都連帶打飄。所帶的犬獸更是沒大沒小趴在桌子上,這樣的組合實在太奇特。最奇的就是都病這模樣了,居然膽敢一次要兩壇「杜江三碗醉」?這人怎麼看都像是個,有錢沒地方花的主,沖大頭的吧。
烈焰風沒理會別人,自得其樂,來到香雲雅座坐下就同悍馬一起等待。
酒坊的雅座隔間並非全封閉式,只用山水字畫的屏風相互隔開,坐在其中,依舊能看到樓下的酒客喝酒狀況。檀香木的小架,還擺放著春季剛開的蘭花,整個裝修並不豪華,卻也有幾分格調,雅俗共賞。
小雲正為烈焰風整齊擺放著碗筷,以及香豆和肉干。隨著兩位適應小生,抬著兩壇大型平口的酒壇子上來,悍馬都快安奈不住,幾乎預撲上去,焦急的喉嚨陣陣鼓吹督促。
烈焰風隨手揉揉悍馬領上那蓬松的狼毛,讓它安靜下來慢慢等待。一旁的小雲見悍馬的可愛急模樣,不禁掩面咯咯笑起,輕聲詢問烈焰風,「客官您是先開一壇,還是兩壇一起開?」
「一起開吧。」
「好咧。」小雲回道。
隨後小雲示意侍應小生,將兩壇酒輕緩的放到桌上。她便拿起一只玉質小錘,輕輕敲開壇口上的封泥。隨著封泥被剝開,壇蓋子一開淡淡的酒香就飄了出來,悍馬咕咕的咂巴咂巴起嘴巴來。
令烈焰風意外的是,剝開封泥只是淡淡的酒香飄散出來,很快一陣而過,他不由得好奇觀看。只見小雲將酒壇的沿邊敲平,從兩個大壇子里拿出依舊是用封泥包裹,口子平坦的中型酒壇。烈焰風即刻翹起眼角,只一下這兩大壇酒,就縮水了三成。
「吼咕咕……(快)」悍馬狼眼放光,掃動著祥雲狼尾,催促了起來。
小雲繼續用玉質小錘,敲著壇口上的封泥,隨著封泥被敲開後,壇蓋子一開,酒味香氣比之前稍微濃些,酒味持久轉動,烈焰風深吸口氣,味純正厚實,不知喝起來是個啥滋味。可是就在這時,卻只見小雲從兩只中壇里,各又是拿出小型酒壇來。
這次連烈焰風都快安奈不住了,好奇心更勝,兩條劍眉頭翹起老高,只見那兩壇酒又縮水了三成。
小雲微微一笑,用只小刷子輕輕掃了掃小酒壇上的泥灰。酒壇露出了精致的真面目,兩個都是標準的小型酒壇子,陶瓷壇子用細膩的紅溫砂燒制,呈現出高雅的透潤深紅色。
這樣的一小壇酒,整好是十碗酒,不多也不少。
烈焰風特地看了一眼酒壇口,只見上面所用封泥的確有些年份。緊密的封存,優質的酒香依舊層層滲透,心想這酒應該不差。難怪悍馬轉了這麼多家酒坊,卻到這家來喝,這狼小子的鼻子真不是蓋的。
小雲並不急著開壇,而是將壇身上的字轉正,讓烈焰風檢閱一遍。
只見兩只小壇子上,都有一排小字,「杜江三碗醉」。隨後小雲又將壇子另一邊字,也讓烈焰風過目。小字寫著「宇辰三七五年釀」,落款「杜三」。烈焰風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從酒的釀制時間到今日開封,整好五十一年。
他笑道︰「開吧。」
小雲領意便用小錘敲開了最後一道封泥,隨著塞子蓋開啟的瞬間,酒香飄逸,烈焰風心中不禁贊嘆好酒。此刻樓下的酒客聞到酒香飄過,也不由得發出羨慕贊嘆聲。
烈焰風仰起下巴指向悍馬,對小雲說道,「給它整壇全倒,給我也滿上。」
小雲乖巧的笑應,小手拿起酒壇子就給悍馬的盤里,一家伙全給倒了下去。樓下酒客們看到這幕,喉嚨是直咽口水,心底不平衡的臭罵起,這有錢人太他娘的浪費了,如此昂貴的好酒,居然給小犬獸整壇倒?這有錢人的怪癖就是奇特。
樓下酒客搖頭感慨,做人真不如做只有錢人家的犬獸,跟了有錢的主,吃香喝辣不用愁了。
悍馬一見酒,就已經是迫不及待的埋下狼頭,舌忝喝了起來。小雲酒還沒倒完,悍馬已弄得啪嘰啪嘰響,可愛的狼勁把小雲給逗樂了,露出甜巧的笑容。一整壇酒就這樣,全給悍馬倒盤子里了。
有酒就開心,悍馬模樣就跟搶食般,狼不停舌忝的喝。
小雲隨後便開啟另一壇酒,給烈焰風滿上。酒已斟滿,烈焰風拿起酒碗湊近鼻子感受著酒香,心里便暗暗贊嘆道,真不愧是三碗醉,這酒香猶如醍醐灌頂,聞一聞精神百倍。緊接著,烈焰風抿上一口,讓酒水自然滑入喉嚨。
燒熱的烈酒,口感醇厚一路下落,熱勁直灌入月復。淳厚的酒熱,在月復中環繞,久久不停。旋即烈焰風把整碗一口悶了下去,拇指一抹唇邊,滿意的點了點頭。從酒的度數和口感上來說,可以直逼自己的酒老酒,那五十年份的陳釀甚至比酒老酒口感,更淳厚些。
這酒只差沒有冰鎮的第二重口感。
不過也正是這五十年份,冰鎮存放反而破壞酒的原味口感。這杜江三碗醉,果真是難得的酒中好品,健體暖胃,無怪乎賣這個價格。只是與療傷保功的酒老酒相比,從功能上來說相差很多,不能同日而語。
小雲一見烈焰風酒碗空起,即刻給酒碗滿上,心中不由得佩服烈焰風的酒量。一碗下去竟是面不改色,就跟喝水一般簡單。
悍馬與烈焰風不同,它才不管這些,魔獸又不需要療什麼傷保什麼功。狼嘴比人嘴靈敏得多,悍馬的嘴巴被養得是異常的刁鑽,酒好才是真的好。口感淳厚的杜江三碗醉,雖然沒有冰鎮的口感,同樣讓它喝得是異常的開心。
才沒一會悍馬就把酒喝光了,隨後巴望著烈焰風的那壇酒,兩只狼眼直放光。悍馬盤中是一滴酒都不剩,自己沒酒可喝,便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平時它每次喝酒,都是一滿盤,這小壇在它的酒盤里只落得淺淺一層,這分量哪里夠它喝的。
于是悍馬抗議起來,就在這時,忽而听到樓下一道,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酒坊店門方向大呼小叫的傳來。
「老板早啊,今日有人喝三碗醉?老遠就聞見酒香,有剩余的沒?奢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