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明和妻子忐忑不安的在廳內等候,沒兩分鐘,寒吟霜也下樓來了,看著前面的陌生人,看服飾打扮就是宮里的太監。
寒清明鄒了鄒眉頭,心內隱隱有些不安,這是出什麼事嗎?
吟霜一到大廳,寒夫人便拉了她一起跪下,因為太監手里拿著聖旨,見聖旨如見皇上,必須要跪。
為首的王公公展開聖旨,大聲宣讀起來︰
「朕聞御醫寒清明之女寒氏吟霜溫婉嫻熟,才貌俱佳,特賜婚于朕之長子瑞王傲為正妃,著十日後完婚,欽賜!」
賜婚瑞王龍天傲?
這讓寒清明一家都愣住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大家都愣著沒有動。
「寒清明,還不快謝恩?」王公公見寒清明一家跪在發愣,趕緊提醒他。
「謝主隆恩!」寒清明趕緊拉了妻子和女兒磕頭,即使心里有萬個不是,也不能表現出來啊。
縱是吟霜素來沉靜,此刻也不免一顆心狂跳不可自制。清澈眸子再也難以平靜如水,布滿了驚詫、疑惑、不信。
賜婚?
是在做夢嗎?如果不是,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
暈暈乎乎地跟著爹娘跪拜,直到宣旨的劉公公已經離去,她還不曾從震驚中回過神。
為什麼?
她既不是傾城絕色,也不是才名遠揚,她只是一個御醫之女,無才無色,皇家為何會選中她?
自小,她就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在京都涼城,有的是才貌俱佳的女子,這龍天傲為何單單挑了她呢?
「爹,聖上怎會賜婚呢,難道你沒有稟明聖上,我是許配了人家的嗎?」吟霜問道。
寒夫人也是一臉憂色︰「是啊,老爺,聖上怎會賜婚呢?一入侯門深如海,以我們吟霜的性子,怕是不適合做皇家妃子的!」
寒清明嘆氣道︰「這事我也疑惑著呢,這瑞王向來看我不順眼,主要還是因為我妹妹是靜貴妃,邱皇後和靜貴妃向來不和,這怕是要打起來了哦。」
「吟霜,那瑞王是否見過你?」寒夫人也覺得蹊蹺,這事太突然了。
是否見過她?
吟霜想,如果自己的另外一個的身份,也見過瑞王幾次,不過都是離的很遠,何況,瑞王斷不會猜到那人就是自己。
吟霜又仔細的想了想,如果說一次都沒有見過,顯然是不準確的,只是,十年前的見面,他應該不記得了才是。
十年前,紫煙才8歲,有一天到宮里去看姑姑,剛好在宮里踫見瑞王龍天傲,當時的瑞王也才10歲。
那一次,她和龍天傲並沒有多說什麼話,何況,當時一起玩的小孩子多,誰也沒有留意誰呢。
前幾日龍天傲在玉觀庵外曾求見她,可是她並沒有見他。
吟霜搖搖頭︰「霜兒自問在八歲以後就沒有見過瑞王!」
寒清明在一邊眉頭深鎖︰「我們霜兒論才華,論容貌,論賢德,論醫術,那都是頂尖的,但是,那瑞王無論是文采武略還是相貌,和霜兒都是般配的,若是他對霜兒是真心的,這也算是一幢美滿的姻緣。只是」
「只是瑞王和寧王明爭暗斗,而寧王龍天豪是我們的外甥,這該任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寒夫人也在一邊焦急的喊著。
寒清明看著自己的夫人,他原本想說,只是,這失憶後的瑞王龍天傲,都不知道是什麼上了身呢?現在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哪里還是原來的瑞王啊?
可是,話到嘴邊,他沒有說出來,這樣的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何況,現在的瑞王因為失憶了,也不和皇上對立了,想必,以後是要當太子的。
當然,瑞王當不當太子對他們寒家來說其實沒什麼,現在的情況是,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到瑞王府,他怎麼能不憂慮呢?
如何是好?
吟霜也憂慮起來,如果嫁給瑞王,龍天傲就是她的夫君,而龍天豪卻是她的表哥,而那兩個人顯然早晚都會開戰的。
可是皇上賜婚,她能拒絕嗎?
她是不能拒絕的,也是不能退婚的,那麼,只有想辦法讓龍天傲退婚了。
「爹,娘親,你們不必憂慮,既然聖上已賜婚,我們已無法回絕,你們也不用想那麼多了,不是還有十天嗎?事情也許有轉機呢?」吟霜輕聲的安慰自己的父母。
「轉機?霜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寒清明有些擔心,自己的女兒雖然從小就學醫習武,一直當成男孩子養著,這次該不會是想別的辦法吧?
「霜兒,這次是皇上賜婚,而且,這瑞王可不好惹,你不要魯莽行事!」寒清明呵斥自己的女兒。
「爹,放心了,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吟霜淡淡的說,不再和自己的父母爭論了。
她知道,如果把自己的計劃說給父母听,他們一定會反對的,他們寧願她選擇嫁給瑞王。
只是,她不想做一枚棋子,一枚被要挾的棋子,如果自己嫁給了瑞王,勢必,自己的父親辭官恐怕不行了,再者,日後瑞王和寧王打起來,自己恐怕要成了夾心餅了。
當然,她是不會讓自己走到這一天的,不管龍天傲娶她的目的是什麼,她都要乘早掐斷他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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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空上掛著上玄月,滿天滿天的星星像寶石一樣瓖在浩瀚的蒼穹里。
涼城繁華的街道上飄然而來一位身著白色長衫的翩翩公子。他手中執一把折扇,卻不是紙扇,而是紗絹做的扇面,扇面上繡了幾支臘梅,迎霜傲立,迎雪怒放。
他神情淡然,身形飄逸,穿街走巷,來到了望江樓。
這望江樓,明理是開的酒樓,實則里面卻深藏玄機,走進後面一棟樓,里面卻是賭坊。
白衫公子踏進望江樓,根本就不上前樓,直直的朝後面的樓走去,顯然,他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
「呦,客官,里面請,可要賭一把?」早有眼尖的小二瞧見了白衫公子,殷勤地招呼著。
白衫衣公子眼波流轉,將廳中眾人皆收在眼中,看了看那邊賭得正歡的各色男子,他鄒了鄒眉頭。
他拾階而上,曼聲道︰「賭不賭,要看本公子的心情。要雲中仙那間雅室,揀干淨清淡的菜肴上來,酒要女兒紅,十來年的就成。沒事別來打擾,本公子要等人。」
「客觀,那雲中仙雅室可是有人留了的,請問客觀尊姓大名,我好去和預留雅室的客觀商量一下,」小二趕緊說明,畢竟,這白衫公子要的是靜王預留的雅室呢。
「在下——瀟瀟公子。」白衫公子親啟朱唇,淡淡的報出自己的名號。
「瀟瀟……公子?」小二震驚地望著白衫男子,眼神極是膜拜。
眼前之人竟是名滿京師的瀟瀟公子!
據傳言,瀟瀟公子生就一副天人之貌,比之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令人見之望俗。但是否如此,無人得知,因鮮少有人見到他的真容。
坊間流傳著一句詩︰「來也瀟瀟,去也瀟瀟,來去瀟瀟,身形飄飄。」
這四句詞里形容這瀟瀟公子極其神秘,是否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里。
小二望著拾階而上的身影,白衫飄蕩,寬袖流雲般低垂,確實風致翩翩,超凡雅絕。
小二半晌才回了魂,連聲答應著,將瀟瀟公子請到了雅室,畢恭畢敬地躬身退了出去。
瀟瀟漫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欣賞著這涼城的夜色。
望江樓的位置極好,坐落在穿越涼城的渠水邊上,窗戶外便是水流。幾十艘游船在河水里蕩漾,船上的燈光照見河水悠悠流淌。
一艘小船在夜色里飛速向這邊逼近,船頭上,凝立著一抹高大的身影。借著船頭上微明的燈光,瀟瀟瞧見那人腰間獨特的月牙彎刀,唇角漾起一抹淺笑。
她凝立在窗前,負手等待。不一會兒,門響了,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黑衣如墨,長發凌亂披散著,一張臉是那種刀削斧鑿出來的俊美,帶著一絲冷和傲。劍眉朗目,隆鼻薄唇,一雙黑眸好似暗夜一般幽深。
「涯,你進別人房中都不敲門的麼?」瀟瀟公子淡淡的調笑到。
男子冰封般的臉龐毫無表情,好似戴了一張面具。只是唇角牽了牽,悶聲道︰「你不是看到我來了嗎!」
敢情方才他已經從船上看到了瀟瀟。
「看來我給你配的藥方還是有效,你的武功又恢復了幾成!目力更加銳利了,體內的毒素都逼出來了嗎?」瀟瀟一撩長衫下擺,姿勢優雅地坐到雅座上,悠然淡笑道。
叫涯的男子沉默著,一雙黑眸卻是深深凝望著瀟瀟清麗的臉龐。
「公子,您臉色不好看,是否有心事?」
涯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關心。
瀟瀟神色一僵,展顏笑道︰「無涯,你倒是猜對了,我確實有心事,而且,還是一件大事。」
「哦?」無涯臉色微微一頓,問道︰「何事?」
「涯,你明天去找幾個戲班的人、、、、、、、」瀟瀟公子把自己的計劃給這個叫天涯的黑衣男子說了一遍。
「公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那寒清明的女兒惹到你了嗎?」無涯听了她的計劃,有些不解。
「寒清明的女兒沒有惹到我,但是,那龍天傲惹到我了,」瀟瀟冷冷的笑了一下,端起酒杯,示意天涯喝酒。
無涯深知,這瀟瀟公子極其神秘,所做之事總是出人意外,就算自己和他交往兩年多了,也模不透他的性子。
現在,他不願意說明原因,他也不想多問,既然他交待了的事情,他當然會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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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山道,是去雲山頂上玉觀庵上香必經的山道。
山道悠長曲折,道旁的樹木已然抽枝發芽,頗有林深葉茂的感覺。正是夏天,遍山野花開的爛漫明媚,好似一帶帶彩雲。
吟霜坐在轎子里,安靜而端莊,紅玉跟在嬌子外邊,轎子由四個轎夫抬著上山。
其實,平時吟霜和紅玉上雲山的玉觀庵,一般都是走路上去的,很少用轎子抬著去。
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已經被皇上賜婚給龍天傲,那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拋頭露面了,所以,今天她說要上玉觀俺上香求簽,寒清明便派了頂轎子給她。
今日的她特意濃妝艷抹,厚厚的脂粉掩住了她如水的嬌顏。雖妖嬈美麗,卻略帶一點俗氣。就連衣衫她也挑了一件艷麗的,大紅色百褶紗裙,繡著大朵國色天香的牡丹。
轎夫不慌不忙的走著,紅玉跟著旁邊,覺得這樣的速度其實不如走路,早上一早就出門,現在已經是中午了,這山道才走到一半,按現在的情況,恐怕到玉觀庵天都要黑了呢。
正在這時,突然從旁邊的山坡上沖下來幾個男子,看那穿著打扮的樣子有些像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