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機會問問聶公子是哪里人？為什麼會到京城？」
「原來您看得出我是外地人？」他溫和說︰「我家原本也是商人，實不相瞞，在下並非中人士，乃是匈奴人。」
匈奴人？采采有點敏感，听說楚狂最近都在查匈奴人，那天還听他跟人對話說什麼匈奴奸細已經進城了，所以看聶凌風有點側目，在打量他。
「我知道京城人對匈奴人很多誤解，所以才直言相告，就是怕日後東家得知我身份反而誤解我，最近匈奴正在內亂，大王年歲已高還沒冊立太子，于是幾位王子為了逞能，才會頻頻挑釁大楚。而一些貪財的貴族更可惡，利用這個機會刮吞百姓財產，我家的財產，也是這樣被人搶走的，後來全家人被人殺害，我因為經商在大楚才躲過一劫，回家後，非常傷心，于是干脆充做大楚人，定居在了京城。」
就原來是這樣，他說的也不像假話。
「其實我參選，也是為了尋找一處落腳之地，如果東家懷疑我，我可以離去。」
「不，天下蒼生皆是生靈，我不會因為你是匈奴人而對你不公。」
堙他溫和的點點頭，采采看到桌上的殘局，「聶公子實在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東家懂棋麼？」他一下子精神起來，非常有興趣︰「不如我們下一局棋如何？！」
采采搖搖頭︰「今夜我還有事，改天吧。」她站起來預備告辭回宮。
突然看到聶凌風倒了一杯什麼東西，遞給采采︰「東家夜里出來一定很疲憊，這是我特制的醒神茶。東家趁熱喝了。采采才想起剛才她進門時，他就把什麼東西放在火上，原來是這個茶。采采接過來，入口發覺絲絲甜味，還有些發酸，但是人喝過後真的精神好了很多。笑著說︰「這個很好，是你家秘方麼？」
「不是秘方。可以教給你。」
采采一笑，這個人好聰明，人說半句話，他就猜得出後半句。
然後將配方寫在紙上，采采收好告辭出來，回宮仍舊從狗洞爬進來，此時已經四更。
采采睡下，五更天又要起來了。
「娘娘，這個醒神茶就是那日的掌櫃給的？好香。而其對娘娘用處很大，娘娘五更天就要起來，精神一定會有些倦怠。」采采還沒梳洗，已經捧著一杯喝下去︰「如果冬日來用，就更好了。突然算起這宮中有多少個五更天起的人，似乎，還有楚狂。采采于叫如月把配方告訴小德，就算是便宜給楚狂嘍！
「小德已經走了，小德還問要不要把娘娘的心意告訴皇上知道。」
「不必告訴，楚狂這人多心，他不會把人往好處想。」
「奴婢也是這樣告訴小德，就說只要泡上給皇上用作提神就行了，別的不用說，說多了也沒用。」
沒錯，說多了沒用，現在鳳藻宮的奴婢盡得她真傳，對皇上保持一種很低調得態度。
今天的主題是，皇上選妃的事物。
「自從娘娘向幾家侯們夫人下了參加菊花宴的請帖後，她們就立刻會意也許是皇上要選新妃入宮，禮物都要把鳳藻宮賽滿了，還不是她們听說皇上將此事交給了皇後娘娘特意來巴結的。參加菊花宴的名單已經擬定，皇後娘娘今日畫押撥款，尚宮局好去按照數目采辦閘蟹。」如心一邊幫采采盤發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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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在旁邊也說︰「還有選妃必須要有才藝比試的項目，太後娘娘交代皇後娘娘可以出些顯示其才華，又可以驗證人品的輕松題目，務必叫就算是資質不高前來參選，答不出題目的貴族小姐，來的愉悅，走的也愉悅。」
如心問道︰「娘娘今日帶什麼釵？」
「今日不出門，簡單些，沉甸甸的很吃力。」
「是。」
一支****海棠。
突然，如心發覺娘娘的衣裳漸漸顯得寬綽起來。
「娘娘最近一定很累吧，消瘦了許多。」
采采卻並沒發覺自己有多少改變，總之如果真能稍微消瘦一些，倒不是壞事呀。
京城里的高檔貨正熱銷，多半是胭脂水粉跟精致華美的衣裳，就連一塊千金的手帕都被人給一搶而空了，其實很多貴族人家都想要把女兒塞入宮中，不少都苦于先前皇上大婚，女兒差了幾個月不夠年齡，現在又多出兩個名額，況且一入宮就是做妃子。不少家族決定就算是擠破頭，也要把女兒給塞進那深宮大門。
所以打扮好自家的女兒就是當務之急，場面比上次選秀更叫人目不暇接。
如果你看到絲綢店有兩家的家丁為了幾塊絲綢大打出手，也不必驚奇，因為就算是畫眉用的眉筆，都被人搶破頭。
楚狂又微服出訪，結果滿大街都證實了他的號召力。
「龍爺，咱們已經逛了一上午，應該找地方休息一下。」
「去聚賢會館看看。」
「是。」
到了聚賢會館，里面正聚集了不少學子，跟文質彬彬的才子，有的吟詩作畫，有的彈琴下棋，有的正在聚精會神看書，還有預備參加科舉的人在賭題目。楚狂進入之後，掌櫃的出來迎接，一見是他，立刻笑了︰「龍爺兄。」
「叫龍爺就好，將兄子去掉。」
「龍爺，您來聚賢會館，是喝茶，還是看書？」
「我只是來隨便看看。」
他進入後，找了個最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心想如果京城有這樣一個地方，也許能發掘一些人才。入朝為官。
「你們東家真是個甩手先生，將這里的勞務全托給你，你一人不累麼？」
「哦，並不勞累，況且東家才送了個打雜的小姑娘。」
梅兒剛認識了個教書先生，聶凌風特許她上午可以出門去跟先生學字，如果她見到楚狂，大概會嚇得暈倒。
聶凌風接著說︰「東家似乎很忙，但也會抽空過來看看，昨夜，東家就過來查過賬目，你怎麼能說東家是個甩手先生？」
「胡說。」
聶凌風一愣。
見到他的表情，楚狂的眉眼立刻疑惑起來，目光凝固，問道︰「你說昨夜那胖子真來過？」
「東家雖然體態稍胖，你怎麼能直接這樣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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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她從……出來，見你？！」
「？」聶凌風不知……那里，是哪里。
楚狂的臉都青了，想不到呀，周采采膽子真大，竟然敢趁夜出宮跟男人相會？！！
他坐不住了，站起來就預備回宮，沒想到在門口看到一壺熟悉的茶。
拿起來聞了聞，「小德，這茶的味道為何跟本公子早上用的一樣？」
這話被聶凌風听到，他一震，這茶，其實是家族配方，只是看東家喜歡，就謊說不礙事給了東家，怎麼，這位龍兄竟然也嘗過，難道這龍兄跟東家有什麼關系？
小德知道主子耳朵發紅就是真生氣的，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楚狂猜得出，一定是這個臭小子便宜給了肥妞，肥妞又便宜給他的吧。
「回家回家！現在就回家！！」他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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