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公子也不清楚他和黃山派之間到底糾葛如何,一時遲疑未語。謝坤卻霍然站起,對他一抱拳,滿臉堅色道︰「秦公子,有勞你這番公德義行。只是我們和滅頂之間本是私人恩怨,當由我們黃山派日後自行解決,就請公子不必再為我等費心。」
藍衫公子雖很有心相助,只是見謝坤神情傲倔、措詞堅絕。不好勉強,便點了下頭,對滅頂道︰「即是如此,此節就先擱下不理論。」說著攤手一示夏盎那邊道︰「但是大師調戲這位姑娘、又傷害這位義士的劣行總該有個說法吧?」
滅頂「哼」了一聲,斜睨昂然道︰「那你要怎樣?」藍衫公子正色道︰「世間凡事講得都是個‘理’字,大師應當向這位姑娘和公子賠禮認錯。」
滅頂一愣,眼看他表情極是莊重,隨即便仰面連爆「哈哈」兩笑,氣罵道︰「賠個屁的禮!小子,我看你與那迂生倒是一路!本大師這輩子一向都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調戲個民女又算什麼?至于那迂生,只能怪他膽大包天、自不量力,本大師沒廢了他都算便宜他啦!小子你給我听好,我今日雖走霉運在拳腳上輸給了你,可決不受你折辱!你別在這兒消遣于我,要殺要剮盡快動手!三十年後,老子照樣是一條好漢!」說著雙目一瞪,滿臉凶頑無畏之色,倒也頗顯凜然。
夏盎在座中嘆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學文就當執筆安天下,習武就當馬上定乾坤!如今國家內有奸臣當道,外有強虜犯境,這京師附近、天子腳下雖仍是一派繁華綿繡、歌舞升平的富貴太平景象,可外省卻有多少地方已是官惡盜狂、民不聊生。尤其邊疆一帶的百姓,早已飽受多年戰亂之苦,過著顛沛流離、命如草芥的悲慘生活。當然,滅頂大師你又怎麼會關心這些事呢?」說著又是一嘆道︰「大師,你實是個粗人,雖已出家為僧,卻六根不淨、全無佛心;空懷有一身好武功,卻不懂半點公理大義,整日以此稟具著高強武功的有用之身,做一些低劣無聊的事。」話到此處,已是雙眉緊蹙、滿目痛惜,轉向那藍衫公子道︰「秦公子,所幸這位姑娘並未受到什麼大侵害,你與這位自命僧王的大師再說也是毫無意義,又何必多費唇舌呢?」
藍衫公子也已雙眉蹙起,點了下頭道︰「夏公子提攜的是。」又對向滅頂,一派正凜道︰「大師,晚輩尚有一言奉勸。從前你在關東的所做所為晚輩沒有親眼見過,不當妄評,但而今你即已來到江南,如果再犯下什麼邪惡罪行,我秦家之人歷來以匡扶正道為己任,勢必放你不過。望你日後能改過向善、好自為之。」說完霍地一伸手,示向園門外道︰「晚輩言盡于此,你這就請吧。」
滅頂雙目直凝視向他,帚眉一豎、凶光大盛道︰「我也有一言相告︰本大師今日受此奇恥大辱,只要不死,必圖報復!你縱放我走,我也不會對你存有甚感謝之意,錯過眼下良機,你再想制伏本大師可沒那麼容易啦!所以你可要想清楚再做決定,免得來日後悔!」
藍衣公子刷地扯平下襟,側身昂立,臉上微露奇誚之意的反問道︰「自古邪不勝正,大師以為我會怕你麼?」
滅頂瞪目咬牙,無言以對,半晌方仰面爆出一聲慘笑,連說了三聲「好」,狠狠道︰「你就是京中秦世家的?」
藍衫公子毫無避畏的正視著他,目光灼灼、正氣凜然道︰「不錯!我就是秦家的第五子──秦志鵬。今日之事全擱在我一人身上,與別人無干。大師也是江湖中聲名成就的前輩,當自重身份,日後請不要懷怨為難此處店主等無辜良弱,你若要尋仇,盡管來找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