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相映,和驚蟄相比,錢一命的殺霧和血虹流香實在是秀氣太多了。
言步茴心忖︰錢一命以快刀著稱,雖然我使刀亦是極快,但要在這一點上與錢一命爭鋒,仍是沒有勝算。若錢一命真要在三招內擊敗我,必然是倚仗他那出名的快刀。若是強行搶攻,必會露出破綻,給了錢一命取勝的機會。應該以守為攻,以逸待勞,以不變應萬變。
打定主意後,言步茴斜刀護體。驚蟄刀遮住了他近半個身體,準備先撐過這三招。
錢一命凝視著言步茴的舉動,忽而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勝,是用刀劍掙來的。等待,只有失敗。接著邁開大步,朝言步茴走去。
輕靈的腳步,每一步似乎都踏在言步茴的心坎上。錢一命冰冷的目光射向他的眼里,彷佛利刃般直直刺入他的內心深處,一刀刀劈開他的心靈防衛,一劍劍掘出他潛藏內心的緊張。
言步茴內心狂震,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竟然有人的眼神能夠釋放出如此威迫的氣勢。宛如實質的目光,予人無形的壓力,竟讓他生出無法抵抗的感覺。錢一命的瞳孔,就像是黑暗中綻放光芒的星星,牢牢地吸引他的目光,想要移開,卻又無法移開。
言步茴這時才發覺,刀劍行屍錢一命的恐怖並不是他的快刀,也不是他殺人數量的多寡,而是他那一雙充滿殺意的眼楮,能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
緩步而來的錢一命,身體似乎逐漸變大,像是一座高山,無法攀越,又像是無底深淵,深不可測。
恐懼、害怕、死亡的陰影,竟如附骨之蛆緊緊地纏在言步茴的心頭,全身上下好似浸在一桶冰水之中,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壓力。
汗水由額際滑落,流過臉頰,再至下巴,粗糙的胡碴子擋不住水光,滴落在胸襟,令他汗流浹背。毛骨悚然的恐懼讓言步茴不自覺地緊握住驚蟄刀柄,幾乎要把它捏碎一般。
雖然錢一命僅僅踏出短短幾步距離,但對言步茴來說卻像過了一個時辰、一天,甚至是一年的時間。
喝!言步茴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就將沒有出手的機會,驚蟄刀劈出,便是勢若雷霆的一擊。
雷鳴九重天!言步茴連人帶刀飛身旋起,連環九個旋身,越轉越快。驚蟄刀暴起一團銀芒,縱橫交錯的刀芒織成光球,刺耳的破空風嘯聲大作。言步茴以指御刀緊跟在後,真氣灌飽刀身,其來勢之強大,令人膽戰心驚。
刀勢一起,全心全意的一擊讓言步茴拋開了對錢一命的恐懼和害怕,進入一種無所懼、無所念的境界,在這一刻,他不再畏懼死亡
哦!看來這才是言步茴的實力。旁觀的烈風致見言步茴一直被錢一命壓制得喘不過氣來,對他的評估便打上折扣,認為他只是名不副實的家伙。但這一刀精、氣、神三者合一,深得刀法之精髓,且是在失去先機,心神被制的情形下掙出困境,使出這一往無回的刀法。
言步茴的實力的確不差,只是
可惜,為時已晚呀!
鏘一聲震耳的龍吟沖上雲霄,一道開天闢地的銀芒出現在眾人的眼里。凌厲的銀芒狠狠地劈在言步茴織起的刀團之上,哄然巨響,看似無堅不摧的刀球竟無法承受錢一命這一刀,應聲暴碎。
碎散的刀勁如漣漪般朝四方狂涌而去,觀戰的眾人抱頭鼠竄,功力較高的舞起手中的兵器,卸擋射來的氣勁,一時之間驚叫聲及金鐵交鳴聲暴起不絕。
烈風致緊盯著二人交手的每一個過程,安空年及陳路一左一右護在他的身前,為他擋下射來的刀勁。
兩條人影錯身而過,言步茴只覺一道紅光突然涌入眼中,接著便看見一個無頭的身體持著一把巨刀往前沖去。
好熟悉的背影,好熟悉的刀,好熟悉的架式,那好像是我的身體,我的驚蟄刀僅存的念頭留在逐漸渙散的意識,最後消失在一片漆黑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