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東升 第934章

作者 ︰ 空品守辰_hx

一行人邊斗嘴邊行走,沿著回廊,穿過天井花圃,踏過一條深長的碎石子路,步進吟風樓深處。

迎面所見是一座富麗壯觀的大堂,還沒走進大廳,便听見里頭傳出陣陣悅耳的琴聲。

琴聲頓挫無常,像是隨手彈起的即興之作,可音符與音符間的呼吸,樂句和樂句間的轉折,是那麼地流暢,縱有間斷處,听者只會有種綿延不休的纏綿感覺。

宜人的琴聲,就連烈風致及錢一命這種不知音律之美的人,也感到彈奏之人琴藝的卓越。

烈風致不禁贊道︰好琴音。

葉月閉目欣賞琴聲,道︰幫主,這便是吟風樓當家花魁韻風玲所奏,屬下來了吟風樓好幾次,也只有幸听過一次。幫主,你的運氣不錯,第一次來就听見。

烈風致沒有答話,只是要葉月繼續前進。

站在大堂門口望入,廳中以酸枝紅木家具為主,四面牆上張掛名畫無數,每一張皆是名家真跡。

梁上懸掛著六盞八角宮燈,輝煌典雅,幾組太師椅分列兩旁,上頭早就坐了幾個人。烈風致雖不認得這些人,但觀其外表,便知這些人若不是一方派主,便是有頭臉的角色。

沒想到京城的青樓還聚集不少各門派的人物,原以為這些人早就為了明離火之事四處亂闖亂撞去了。

彈琴的那名女子,不用多說,定是吟風樓當家花魁韻風玲。

能成為青樓名妓,外貌絕對一流。韻風玲漂亮艷麗,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的鵝蛋俏臉,雙目秋水盈盈,膚色勝雪,活月兌月兌的仙女下凡,比之昔日的述香樓四大名妓之首的楓瑟,亦無半分遜色,卻多了另一種媚惑人心的氣質。

只是坐在那里彈琴,韻風玲的一舉一動便含蓄而優雅。眉目之間含情脈脈,春意盎然,有意無意地散發出挑逗的意味,令在場之人色授魂與。

他便是美人名劍曹夢樓。一旁的葉月低聲地在烈風致耳旁介紹在場眾人的身分。

曹夢樓側身臥躺在中央的軟榻之上,體態瘦弱,身材頗為修長,眉毛細柔如柳,鳳目半閉,沉醉在韻風玲的琴音之中。秀鼻丹唇,相貌俊美異常,皮膚白細柔女敕,比起女子還細膩三分。眉宇之間有道稜形紅紋,烏黑的長發以紅珊瑚發簪束于頭頂,額前長發系成四條小辮,身上穿著一件絛紅花紋寬大儒衫。修長的指掌放在矮幾上,隨著節奏輕叩,同時唱和著〈西江月〉︰

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紅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院月明人靜。

成名三十多年的曹夢樓外表出乎意料的年輕,他身後四名奴僕站成一排靜立不動,懷里各自抱著一柄劍。由這四人眼里閃爍的炯炯精光看來,便知他們具是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

除了曹夢樓之外,大廳里另外兩人吸引了烈風致的注意,一個是一名老者,另一個則是一名公子,公子的身後還站了兩個抱著簫瑟的奴僕。

那名公子也不落人後,使了個眼色,持簫的下人便吹起簫來。突然吹起的簫聲,並沒有打亂原本的琴聲,反倒是水乳交融地融會在一起。這時那名公子揚聲唱出另一闋詞︰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摒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缸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連續兩闋詞唱出,大廳里的眾人皆是大聲稱贊,站在門口的烈風致也輕拍其掌贊喝。

葉月不由得技癢起來,點點安空年,向他使個眼色,安空年會意,曲指輕彈竹心淚。和著安空年的節奏,葉月唱道︰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里彈琴牆外道,牆外行人,牆里佳人唱。曲漸不聞聲漸杳,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一闋〈蝶戀花〉,是感嘆春光易逝、佳人難見的詞作,葉月將最後幾句改了一下,更是符合現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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