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不哭了,卻仍是抽抽噎噎,哭得太凶,肺里很難受。他沒有給我解開穴道,卻從懷里掏出一個
紫色的絲帕,輕輕的給我擦淚。
動作很輕柔,擦的很仔細,睫毛,眼角,臉腮,唇角,脖子,直道全都擦干淨了,他才收起絲帕,仔細看著我的眼楮,問道,「你不認識我?」
「我認識你嗎?」我認真看著他。他的憂郁像是雨,輕輕地,沉沉的,窒息,卻又恰到好處的帶著一些清透。
「嗯,你應該是認識我的!」他輕輕嘆著氣,轉到我身後,伸手撫向我的脖子。那感覺令我毛骨悚然,他的每一根手指似乎都帶了死亡之氣,所到之處,我的皮膚都似乎壞死過去!
就在我以為他要掐死我的時候,他卻又轉了手,將我剛才因為打斗而凌亂的頭發,掖在耳後,輕輕的暗含著危險道,「我一般不會動情,但是有個女子讓我動了情,可是她現在又說不認識,我是應該殺了她,讓她永存我的心里好呢,還是自殺好呢?」
「你可能認錯人了,我還有三個姐姐,可能是露兒,或者是縈兒……」我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打顫!
「你不認識我可以,但是剛才的帕子是你留給我的,你應該能記得才對!沙因那艾露喜用綠色,而沙因那艾縈喜歡橙色,紫色是你的!你不會連自己的習性都忘了吧?」
下一刻,我的脖子被掐住了,疼痛與恐懼的窒息讓我驚懼,心中只是無奈,老天,你讓我惹到了些什麼人?
「天雨,你要做什麼?」慕容天遠和慕容天赤都坐起身,異口同聲,卻並沒有什麼驚異,可能是慕容天雨經常做這種有反常規的事吧!
慕容天雨沒有理會他們,手上仍是繼續用力,「為什麼不求饒?」
「和一個……神經病……求饒……有用嗎?」我扯動嘴角。
「哈哈哈……」他笑了,但是眼神卻比哭還痛苦,慶幸的是,他松開了我的脖子。「天遠,你從哪找到她的?為什麼她不認識我?」
「哦……京城,錦衣衛在通緝她……新皇讓她侍寢,她逃了出來……」慕容天遠好像很害怕他,趁他松手之際迅速解開我的穴道,「天雨,她受過刺激,我遇見她時,好像受了重傷……吐血……」
「誰傷了你?」他問的很輕,卻帶著察覺不到的狠戾。
「這好像和你沒關系!天遠,你再廢話,從今往後我們就是陌生人!」我嘗試著活動了一下,雙腿因為長久的站立而麻木。「你們誰想見我那三個姐姐,我可以帶你們去!」
久未開口的慕容天雷卻開口道,「沙因那艾露還好吧?」他的聲音粗獷,面上冷若玄冰,聲音卻難掩關心。
「你見到她就知道了!」我一邊活動著雙腿,一邊走向他們的馬,「你們上馬,我帶你們去!」
他們三個上了馬,我拉住三匹馬的韁繩,抓在手里,慕容天遠卻還站在原地。「天遠,你不跟我走嗎?你們四個不是在一起的兄弟嗎?」
他支支唔唔,「你……你願意讓我去?」
「不要廢話了,伸手過來!」我一只手抓住馬韁繩,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你們都閉上眼楮吧!」
眨眼,我還沒讓他們睜眼,就已經在那個大院子里。寬敞干淨的院落,熟悉的景象,又像回到了曹魏時徐里凌文的別院。
惠兒一身粉色的漢人打扮,正端著一碗湯從正堂走出來,看到我們忽然出現的一群人,「啪」碗落地,「玫兒……天赤……」她只看到了她關心的人,還沒走過來,淚就啪啪的掉下去。
慕容天赤縱身下馬,接住她撲過去的身子,緊緊擁在懷里。「惠兒!」他深情喚著她的名字,多少相思一潰而下。
 
; 我只能哀嘆,這一切果然又是上天安排好的!
前世因為惠青殺人被我查到,王元杰因此找我報仇,害我墜崖身亡。而雖與惠兒做了幾天姐妹,卻情真意切,前一刻還要尋這個被我當作王元杰的慕容天赤報仇……這一刻,看著他們,心里的痛,仇恨,似乎已經像冰塊遇暖陽,悄然消融!
縈兒和露兒也奔了出來,一個橙色,一個綠色,也都是漢人的打扮,烏黑的長發被珠翠掩映的越發明亮,衣袂輕柔飄動,宛若兩個粉蝶飄舞過來,肌膚如雪,驚喜難掩,笑聲鶯啼。
我還愣愣的看著她們,縈兒卻拉著我翻來覆去的打量著,好一陣數落,「玫兒,你去哪了?怎麼弄得如此狼狽?你不辭而別,害我們整天為你擔心……」
露兒生性溫柔,微笑打斷她,「好了,回來就好!」她將目光移向我身後,「你們四個也來了?大姐,干嘛不讓他們進屋?」惠兒和慕容天赤眼里哪還有別人,對于露兒的話只當作空氣。
露兒卻失笑搖搖頭,走上前去,聲音低了大半,卻也更加溫柔,「慕容天雷,別來無恙?」
慕容天雷早已下馬站在她面前,冷冰冰的臉和隨時拔刀殺人的氣勢瞬間無影無蹤,「露兒,見到你真好!」愛情真的很奇怪!
這邊,縈兒掰過我的腦袋,嚴厲的質問,「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剛才你拉著他的手?」
誰?我……她和慕容天遠?這是怎麼回事?我錯過了什麼?「好了,我的傻妹妹!」她無奈的白我一眼,拉著慕容天遠去了一邊。
慕容天遠卻只是無奈的笑了笑,「玫兒,我問過你了,是你願意讓我來的!」他的笑很苦,是在怪我!
縈兒卻沒覺出什麼,邊走邊問,驚喜與羞澀難掩,「天遠,上次給你的那句詩,想出下句了嗎?」
看著縈兒握住他的手,不知為何只覺得刺眼,「喂……慕容天遠……這,你怎麼什麼都沒告訴我?」我想起潭邊的人工呼吸,還有清晨醒來的談話……
腦中忽然閃現自己說過的話,「不管你有沒有看,我說沒發生過,就是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