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毫無預警的推門而入,黑色的龍袍,桀驁冰冷的氣勢,隱忍的霸氣。他迅速關上門,向著床走來。
「徹?你不是在衛子夫那里嗎?怎麼這個時辰跑來了?」我正要披上袍子下床。
他什麼都沒說,一手按住我,已經傾身壓過來,急切的索取,瘋狂的親吻……
我被他突然的侵略弄得不知所措,趕忙掙扎著推開他,「徹,你冷靜點!」他像是沒听到,粗暴的扯開我的睡袍,情急之下,我抬腳一踹,將他踹下床。
他就那樣頹喪的坐在地上,「明日你嫁了之後,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見到你了!」他忽然垂淚大哭,像個孩子。「蘭,你知道我找了你那麼多年,沒想到……」
「算了,我又沒有怪你,你走吧!」我走到門口,敞開門,「走啊!」心里莫名的煩躁,忍不住吼。「你不走是嗎?好……我走!」
草草穿上袍子,擰身出門。「蘭……」他又追上來。
走出小院,「你跟來做什麼?現在護衛之職已經解除了,不要指望我會送你回寢殿!我要去御花園散散心,不要跟著了!」
我一路往前走,卻听到身後的腳步有些雜亂,「干嘛不說話?你是喝醉了還是吃錯藥?哼哼……有那麼千嬌百媚的皇後,還要一個衛子夫,呵呵……三宮六院不夠你忙得,我這個蹩腳妹妹,本就不是屬于這個皇宮的,說是公主,倒不如說是廉價護衛罷了!只是沾了跟在你身邊的風頭,也算是為了報答先帝將我撿回來的救命之恩吧!」
一路說著已經到了湖邊,後面的腳步卻仍是凌亂,磕磕絆絆的卻像是四五只腳……心中大驚,轉身之後卻見一個白痴到家的黑衣人,拿刀架在徹的脖子上。
「干嘛?要刺殺?那就殺吧,等著我出手啊?」咦?怎麼看這人的眼楮有些熟悉呢?或許只是錯覺!
誰又會這麼無聊,大半夜不直接殺了徹溜走,還等著我發現?「如果我出手,你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但是,我不能「多管閑事」!
他沒有吱聲只是迅速將徹推向一邊,向我的月復部刺過來,我沒有出手,只是一側身,刀刺透睡袍,貼著我的肌膚,穿透過去,冰涼的金屬讓我打了個冷戰。
「不!」徹以為我已經被刺中了,連殺手也以為刺中了我的,他低頭看著刀,沒有血流出來,他才長長的松一口氣。
「呵呵,怎麼樣?被我騙過了吧?」我的手伸向身後的刀尖,反手一掰,迅速扯過他握刀的手,刻上一個蘭字,「既然你能單槍匹馬深入皇宮大內,就說明是個高手,是受雇于誰並不重要,你是誰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記住蘭長公主,所有的殺手只要看到你手上的蘭字,也會記住蘭長公主,只要有蘭長公主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徹!只要我活著,沒有人可以傷害他,他是明君……」
我從袍子上抽出刀,「拿上你的刀,回去復命吧!告訴你的雇主,就算明天我要嫁去匈奴,蘭長公主還是會活在這宮里!」
他沒有說話,捂住被我劃傷的手,提起刀飛掠而去。
徹走上來輕輕抱住我,「蘭,謝謝你!」
「你難道看不出那個人是刺殺我的嗎?」我推開他,「我們從此以後是陌生人,蘭長公主出嫁匈奴之後,蘭消失了,我的真名叫艾玫!」推開他,側身離開,從此又是新開始!
馬車很華麗,一如我的嫁衣,一群人送我,我認識的,不認識的,長長的一隊護衛……隆重,一如這皇宮!
一輩子能這樣出嫁一次,也不賴!
坐進車里之後,我成了自己!不管以後要面對什麼,我都會快快樂樂,而且決不「多管閑事」!不管白虎君的殘破是誰,只要有聚魂篦,就不怕回不去!
偉大聖媒的米蟲生活,輝煌開啟!
但是,一路上,都默然無語,竇倫在前騎馬,英姿逼人,背影卻像是蘊藏著巨大的悲痛。隨行將士也都埋頭趕路,將一個無辜女子送去匈奴,交換大漢暫時的太平,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徹本是要給我配幾名陪嫁宮女,我推拒了。本是孑然,前途迷茫,自顧不暇,何必再帶著其他無辜女子背井離鄉?
十五日後,我們到達了一處叫朔方的地方,那里有出關的驛站,繼續往北,越過秦長城,就是匈奴的地盤。我們儲藏了糧草和吃喝。風沙猛烈,血紅的夕陽也顯得淒涼蕭索。
「蘭,我們先在此歇息一晚,再行趕路。」竇倫找我商量,面上雖帶著微笑,卻很憂郁。「驛站有干淨的客房,你先梳洗休息吧!」
我微微一笑,「好。」一路上顛簸勞頓,我也受夠了。下了馬車,我月兌去身上的紅袍,這一身行頭也夠沉重,鳳冠早就被我丟在車上。
沐浴梳洗之後,乏力散盡,我站在窗口一邊賞著夜景,一邊等著頭發自然風干。門外是竇倫和幾個將士在說著,「加緊守衛,不得有誤!」竇倫話音剛落,廊上又一個沉重的跑步,「怎麼樣?查到跟蹤的人了嗎?」
有人跟蹤嗎?怎麼我沒有察覺?
士兵氣喘吁吁道,「查到了,不過跟蹤來的人有幾百個,像是濟陰王派來的!」
>「濟陰王?」竇倫的話語中是隱隱的擔心。
士兵又一個大喘氣,道,「將軍,小的還查到,另有一批匈奴人在暗中跟蹤,但不像是有惡意!」
「嗯,匈奴單于一向行事嚴謹,他不派人來接迎,定然是派人暗中保護!公主是他親自點名要的人,自然不肯輕易松手!」竇倫思忖片刻,「好了,你帶領百人,帶上公主的嫁車往北趕路,將他們引開,到達長城邊界時,你們就可以換上百姓衣裝返回長安!」
「那……蘭長公主坐什麼車呢?」士兵問。
「嫁車我自會再想辦法,你即刻走吧,把車里的嫁衣和鳳冠拿下來!」竇倫嘆著氣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