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白雲,在深暗的藍天上的漂浮,雲底被風磨的平整,那雲卷雲舒,茫然而無序,就如我此時的心……
唉!別人是無限江山無限愁,偉大的聖媒我卻是無限美男無限愁!
從頭上拔下飛龍珠釵細細端看,那上面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還依然清晰,此時看著除了傷痛,卻還是傷痛。
老天,你既然知道我們有如此結局,卻為何還要讓我們相遇呢?重復這樣的情劫,你覺得很開心嗎?
我牽起竇倫給我留下的棗紅馬,雖然它沒有白月那麼聰明,那麼美……乍有種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覺,失笑,看著它略帶桀驁卻茫然的眸子,「你叫什麼名字?」
它低頭吃草,不理我。
我拍著它的背,嘿嘿的冷笑,「不理我是吧,既然你是繼白月來的,那叫你白痴好了,帶個白字你應該很榮幸吧!白月那麼帥,那麼聰明……笨馬……你干嘛?往前走啊……」
我拉住韁繩往北走,它執拗的轉過頭,一直看著長城,「好吧,如果你要舉行個告別儀式,我沒有意見!看在你這麼多情的份上,我交給你一種思鄉的方法!」
強硬的拽過它的腦袋,「听好啊,舉頭望藍天,低頭思故鄉!從此以後,這草地就是你的故鄉了,吃草的時候一定不要忘!」它吐了吐鼻子,掙開韁繩,向著長城跑去……
「你這個白痴,有沒有搞錯啊,我好不容易給自己做了思想斗爭,你……喂……白痴……」我只能施展輕功,飛身跟上它。越過一道山丘,卻看到一個人,一身黑色的龍袍,高高坐在馬上,白痴奔到他身邊停下。原來,他就是白痴的主人……
看來白痴也沒有那麼白痴啊,隔著那麼遠竟能感覺到主人的到來……
我在他的馬前落地,「呵呵,徹,竇倫剛走,你是來話別,還是來同我私奔?」
不過看似他不會同我私奔,這幾個人中也只有古郎會放棄皇權與財富跟我走,對于這樣的犧牲,我應該感激不盡才對吧!他還說過,要同我生幾個孩子,在草原流浪……除了有個德德瑪,除了在那晚的帳篷沒出來……
徹一直看著我,眼神很冷,「在你心里,我沒有一匹馬重要,沒有濟陰王重要,沒有竇倫重要,是嗎?」
「徹,在你心里,我有衛子夫和你的皇權重要嗎?」這家伙是來找茬的!
「這根本無法比較!」他就這樣掠過我的話.
我失笑,「徹,我走了,回我的丈夫那里去!」轉身,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再回頭。「無法比較」這個詞已經將我們徹底割裂!我好恨他……恨的無淚……
他也沒有追來,但是,背後的目光卻像要將我穿透……他雖然像古郎一樣的不羈陰冷,卻永遠不會有古郎那種熱烈細致的情……我看清楚了!玉帝,我看清楚了……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躺在他身邊給他背詩的公主蘭早已經消失。「我不是你的樹,你也不是我的樹!」我大喊,聲音中是堅韌的決絕,像是又割掉了心上的一塊兒肉,血在滴,卻輕不少。
「我愛你!」他喊回來。「只愛你一個!」
他愛我我知道,天牢中玉帝的寵溺是發自內心的,那三個字從徹的口中出來,穿透我幾世輪回的靈魂,是他在天界的表白,是他靈魂深處的呼喊,可是我不能為他停留,等待他的人太多……
我也愛他,但是,我沒有再回應。他是令人心醉的男子,令人瘋狂的痴迷。或許曾經的幽蘭仙子不曾對他痴戀,但是,我這個可以同時腳踏幾只船的俗人,卻早已深深愛上他……但是,我不只愛他,我還有更值得愛的人!
因為這三個字,我流了多少淚,死去過多少次?它震撤心底,卻也帶著無與倫比的殺傷力,愛上該愛的人,才會幸福,愛上不該愛的人,就算死去,也會尸骨無存!
所以,從這一刻,我學會了選擇和謹慎!如果分別注定,我還遲疑什麼?被人稱贊冰雪聰明的我,為何不干干淨淨,瀟瀟灑灑的做聰明事?那才是偉大偵探艾玫,那才是真我,不要憐憫……不要同情……無論痛苦還是快樂,都會仰天大笑三聲……
「我會打勝這場仗,我把你送走,會再接你回來!」他的聲音縹緲,消散于風中。
「我永遠不會回去!」
如果他會勝利,那只是漢武大帝注定的勝利罷了,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恨恨的想著,向著北方的草原奔跑,聖衣飄舞,像是騰飛的翅膀……
走了很久,雙腿開始顫抖,翻過一個山丘,任憑自己倒下去,對著天空呈大字型仰躺著。「老天,你姑女乃女乃我快熬出頭了,哈哈哈……」笑完之後,心里卻異常空曠,仿佛什麼都不存在……可是,這一切結束之後,我的靈魂還在漂泊……何時才是熬出頭?
閉上眼楮,聆听風吹草動的嘩嘩聲,綠浪翻滾,如海濤,一聲一聲澎湃著,如此靜謐美好。「要不然,就這樣老死吧,呵呵呵……」我閉著眼楮微笑。
額頭上一陣濃重的鼻息,我睜開眼楮,「哇……好大的鼻孔!」
忙坐起身,卻是那匹被我取名叫「白痴」的馬,「你還真是夠白
痴的,有那麼好的主人不要,非要跟著我吃苦受累!」我拍拍它的臉,它抬起蹄子跺跺地,「馬的語言都是一樣的!不過,出發不著急,某些人如果發現我不在了,定會來找我吧!」
我拉過它的韁繩,站起身,「白痴,我給你唱歌好不好?不過,是我們那個時代的老歌,很久沒有唱過了……」清清嗓子,認真的醞釀著情感,好不容易一個人流浪草原,這感情一定要好好抒發一番,「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還好,馬是不會吐的,就算是汗血寶馬也不會!
走到深夜,也沒有遇上一個可供休息的部落,踫到不少牧羊人,和牧馬人,可是他們的眼神不是將我凌遲,就是要讓我灰飛湮滅,寧可一直走,也不想厚著臉皮求他們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