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竟然生不出絲毫的恨意?
看著這張閃動著桀驁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但是我卻還記得,他陪我修煉神力,找了珈蘭來威脅要我的血……可是,很明顯,幽蘭的心明顯對他有一種依戀,那是長久生活在一起的依戀,因為幽蘭的記憶一片空白!
天哪!我竟成了一個有兩個思想的人?我活在原先的世界中,卻又游離于這個世界之外,觀望著我曾經的一切!
「我是釋玉!」他重復著,溫柔坐到床側,輕輕將我凌亂的發絲撫向耳後,將我攬進懷里,「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這里是你的宮殿,幽蘭宮,還喜歡嗎?」
我的生命像是永遠無法擺月兌這紫色,深深淺淺的紫紗,盈動的幽蘭花,比蘭殿中的更細致精巧,這是皇室特有的華麗,殿頂上是用夜明珠瓖嵌而成的巨大蘭花,寬大厚重的金黃地毯上,是與殿頂的蘭花輝映的淺黃幽蘭,桌椅,茶杯茶壺,都是深深淺淺的紫色,不但沒有任何凌亂的感覺,反而覺得如此美妙而夢幻……
長嘆一口氣,卻泛不起一絲笑容,無語!
他也不在意我有沒有開口,體貼的扶我下床,走向梳妝台,一一拉開梳妝台上的小抽屜,里面滿滿的是各式各樣的首飾,金燦燦、銀光光,珍珠翡翠耀人眼目……
他眼神帶笑,滿含愛意,「喜歡嗎?」
喜歡嗎?他一連問了兩個了,我愣愣的看著他,讀不懂他忽然的溫柔。他就這樣得到我了嗎?他打敗了釋蓮,將我留在幽蘭宮,給我最好的一切,是滿足他的私心,還是佔有欲?
看著他溫柔如水的眼神,我很不爭氣的想起了賀曉楠和徹,乖乖的坐在鏡子前,任他拿過聚魂篦,幫我梳理著長至腰際的青絲。
眼楮干澀的滴不出一滴淚,卻又笑不出任何笑,我像是失去了表情機能的精神病患者,任人說什麼就听什麼,不懂發表任何看法,像是木偶一般!
我嘗試著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的手勢靈巧,縴長的手指像極了賀曉楠那個網絡工程師,天生是打鍵盤的料子。
我的長發就在他的手中乖乖巧巧的高束起來,正中的發頂上是一朵奪目的幽蘭,長長的細金花蕊彎彎的墜下來,垂下一滴晶瑩如紫淚的玉石,盤踞四周的是細小的排釵,腦後一只飛鳳,斜斜的展翅……
這樣的發式是我從未有過得,也不知道他怎會有這樣的手法,我蒼白的樣子在鏡子里忽然驚艷起來,幽蘭特有的惠質一瞬間迸發耀眼,宛若一朵花苞在陽光下倏然綻放,令人驚奇而欣喜。我有片刻的呆愣,忽然不認識這樣的自己……
「幽蘭,喜歡嗎?」他又問著,拉起我,隨手自背後環住我的腰際,兩只手包裹住我的手,下巴擱在我的肩上,鏡子里的兩張面容,在眉目上如此的相近,都是美麗耀眼的,卻又像是情侶,看著如此和諧!「幽蘭,嫁給我好嗎?做我的後!」
我還沒有回答,身後有人咳嗽,「咳咳……」轉身,是一個一身白衣的人,俊美的分不清性別,手上拿著的玉淨瓶中插著柳條——觀音。「參見陛下!」
「何事?」玉帝的聲音很冷,隨手松開我,向觀音所在的外殿走去。
兩人嘀咕幾句,玉帝勃然大怒,「那只鳳凰果真是吃定了朕不敢拿他怎麼樣!哼,朕才剛登基,就想做朕的後妃,那個女人如此陰怪,老的嫁不出去,推到朕這里來!朕的後位是幽蘭的!」
我靜靜的看著他在外殿的背影,心中沒有任何波動。我該因為他這愛而高興嗎?幽蘭原本的心情也是平靜的,艾玫更是只有慨嘆!
良久,我開口,「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他如此霸道的咆哮,我不是他得位之後的附屬品。
他點頭離去,或許,也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另一面。
我整了整衣襟,仍是一身的聖衣,出塵月兌俗的簡潔與滿頭的沉重極為不搭,隨手拔下腦後挽著的鳳釵,丟在梳妝台上,這也注定了我不會成為他的後吧!
不忘把聚魂篦收進胸口,理了理身後垂下的長發,旋身走出這豪華而孤寂的幽蘭宮。
憑著幽蘭原先的感覺,繞開凌霄寶殿,走向南天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分外熟悉的人,俊美儒雅的身形,一身深紫的龍袍,遠遠就能感覺到他那雙紫眸的散射出溫柔的目光,宛若暖陽一般沐浴著我。
走到我近前,他才開口,「幽蘭,你醒了!」他像是盼望了許久,笑容淡淡的,卻帶著熱切的渴望。
我笑不出來,幽蘭覺得他同樣的陌生又熟悉,我卻決意要將他遺忘,沒有說話,硬生生的將他的渴望屏退,側身擦過他的肩,想著南天門繼續走去,淚卻莫名的滑下,分不清是幽蘭的淚,還是我的……
「幽蘭,你去哪?」擔心的目光追隨在身後。
無語。
「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直接走上來,擋在我身前,焦急、憐惜、痛苦……
無語。
「我給你的蘭花釵呢?你頭上的東西誰給你戴的?」他扯下我眉心垂著的那顆紫淚的蘭花,反手一轉,變成那熟悉的蘭花釵幫我插在頭上,然後漾出一笑,「這樣好很多,還是公主!」隨手輕輕撫在我
的面上,「幽蘭,你怎麼了?笑一下……」手指輕觸我的嘴角,就像曾經的劉不識,輕輕一旋,我的嘴角揚起。
一滴珍珠卻莫名滑下來,那是我的,不是幽蘭的,因為這像極了曾經的劉不識。
容顏在,情難易,我們卻不該再牽手,我心意已決!
心中的疼痛讓我惶恐,珍珠落地的一剎,推開他,迅速奔向南天門,縱身飛向幽蘭空谷……
幽蘭空谷還是美麗的幽蘭空谷,七彩的陽光,滿谷的幽蘭花,彩石還在閃光……還有曾經的宮殿——蘭殿和玉殿。
我走向河邊,躺在柔軟的幽蘭花叢上,微微迷上眼楮,嘴角才自然的恢復一抹微笑,心里失落了太多,反而生出一種抖落之後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