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寫意院,簡湛南心中對似錦有氣,不管似錦如何逗弄,都不與她說話。
得喜看著一臉訕訕的似錦郡主跟在簡湛南身後唯唯諾諾,一點也不似平時的風儀姿態,一時沒忍住便笑出了聲。急得似錦將臉一板,不服氣的道,「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你看看,把得喜都擺弄成這副模樣了。」得喜微一怔愣,臉上一紅,飛快的向簡湛南看去一眼。
「得喜不是奴才。」簡湛南終于對著似錦說了第一句話,說完後便一個人越過她往屋子里走去。
「誒,你就當我說錯話了嘛。」似錦有些急了,小跑著跟了上去。得喜在一邊眼神一蕩,身子微微挺直了些,眼中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濕潤,一點點凝結。
屋子里,簡湛南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桌子上得喜重又插好的臘梅花枝,任似錦在那里說破嘴皮子,耀的天花亂墜,她就是不再開口,心中實在是有些惱怨的,若是谷溟熵知道了,會怎麼樣,她不是沒有想過,然而想到的,卻是水心和華兒的死,杜若看向自己那痴絕的眼神……
「好了,好了,就當是我錯了。」似錦實在是無法,在她身邊挨著坐下,伸出雙手環抱住她的肩,忽然之間神色變得有些嚴肅,道,「湛南,你可知道後日就是天燁一年一度的圍獵季節?」
「那又如何?」簡湛南終于抬起頭來看著她緩緩開口,與似錦相識,還是第一次听到她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說話。
「春狩之後,便是戰風與扶風郡主扶南素的婚禮,你難道不急?」似錦看她眼中一派清明,絲毫沒有什麼異樣的波動,心知戰風那小子必定是沒被她放在心上,不禁幽幽一嘆,戰風這小子啊……
「我見過南素,一個很美很真的姑娘。」簡湛南心中不是沒有感覺,但也只是淡淡看著她,說的極是認真,「南素,是和戰風很般配的一個女子。」
似錦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難免有些大驚小怪,「南素,南素,我看你記得扶南素也比戰風那小子多。」簡湛南不置可否,有些事有些話是並不需要說出口的,她知道其實似錦都是明白的,只是在找著事情能讓她分心,想著別的什麼事。
「呵呵,我倒是覺得呢,你應該和老三在一塊。」似錦笑著捻起一根玉似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心中想起剛才他們見面那尷尬的場面,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她很是期待,老三知道簡湛南是女子時的表情,想到開心處,似錦不由的笑出聲來。
簡湛南古怪的看她一眼,心中卻不住的跳動著,那樣急促卻又忐忑的心跳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心里微微的泛起些漣漪和心悸。
戰風最近算是被自己的婚事忙了個天旋地轉,明日便是狩獵之日,而狩獵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自己的大婚。他其實並不排斥與扶南素的婚事,或許是她舍命救了自己,又或者是她曾那般安靜的陪自己坐在母妃陵墓前喝酒,但其實心中還是會想起那第一次在破廟的相遇,虞妗,或許從此只能將這個人永遠放在心底最深處了吧。他說過,會對扶南素好,就一定會做到,不管自己是存了什麼心思。
現今,戰風跟著來順正往著太後的苑華殿而去,來順是宮中的老公公了,任是小方好話說盡,來順愣是不肯透露半句,只說是與他商量大婚之事,但難保太後不是問起那日所說的交易。
「小戰兒。」太後一見著戰風,忙笑著由煙翠扶著在金椅之上坐下,如他們小時候一般喚他過來。戰風亦是笑眯眯的快步來到太後膝邊蹲下。親昵的將頭枕在太後的膝上,笑的似乎很是開心。
「嘖嘖,我們的冷面將軍竟然要成婚了。」看著戰風眼中飛快閃過一絲落寞,太後拍拍他的肩,眼中略略含著一絲心疼,這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失去了母親的孩子啊,她不由的又想起了琴娘,想到了熵帝。
但明顯她此次召戰風進宮的目的並不在此,她微微對著煙翠瞥去一眼,煙翠會意的招呼在殿中伺候的內侍宮娥都出了去。
戰風心微微一動,頭在太後膝上微微仰了起來,太後果真是為著虞妗。
「小戰兒,哀家上次與你說的事,可想清楚了?」太後微微笑著看著戰風,並不和他打太極,單刀直入。雖是笑著的商量口氣,但卻還是暗自帶著一股壓力,「其實哀家也猜得出來是誰。」
戰風心中一動,略略抬起眼,一臉平靜,「既然太後已經知道,卻為何還要與戰風做交易呢?」
太後眼中帶著一些悵惘,眼神穿過他不知看向何方,「哀家要讓皇上知道。」她忽然低頭看著還保持下蹲姿勢的戰風,一字一句道,「知道嗎?」
戰風眼霍然睜的很大,三哥和虞妗?他不禁有些急了,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握緊成拳那麼死死的,啞聲問
道,「為什麼?」
太後緩緩的起身,並不去看他,只是眼神復雜的看向那殿中裊娜的檀香泛著奇形怪狀冉冉升起,沉聲道,「不要問為什麼,只需要做就好了,小戰兒,記住你不僅僅是一個人。」
「太後這算是威脅戰風?」戰風皺眉問道,今天的太後與以往印象中溫柔和藹的母親形象相去甚遠。
嘴角邊逸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太後並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哀家累了,小戰兒,沒什麼事,就跪安吧。」
微微躬一,戰風並不是很情願的施禮。
「戰風告退,太後金安。」戰風抬眼朗聲道,雙眉微微糾結起,慢慢退出苑華殿,卻並沒有發現太後的身子已經變得踉蹌,只能靠雙手狠狠的抓著椅子的把手才能勉強站立。連手指上被木刺勾出一抹淡淡的血痕也毫無察覺。
「娘娘。」煙翠從外面進來,看見她這樣,心疼的上前取出自己的錦帕細細的擦拭著她手上的血絲,只覺得心慢慢的感覺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