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悅樓。從來都是一個***的地方。
隱隱灼灼的紗幔,金碧輝煌的雕錦,並不是尋常之人能時常留連之地。
清涼王谷溟末陪著河間王,看他一個人狠命的給自己灌著酒,不由的暗暗著急,卻也無法,自己這個哥哥,別看他平時待人接物溫和有禮,令人說不出的舒服,但其實他心中的真實柔情並不是任何人能觸及到的,如今為著簡湛南這般,想必心中已經將她放的太深,愛的太久。
隨處看看周圍,發現從進來時叫的姑娘到現在也沒有過來伺候,不由惱怒的一摔桌子,怒道,「混帳,爺來這兒是花錢讓人伺候,不是花錢等人伺候的。」
忽然間,簾幔外傳來一聲輕輕壓抑的嬉笑之聲,隨即,簾子被一只手輕輕一抬,一個淺青色的人影,微微低著頭,蓮步輕移,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對著他們微微一頓首,「兩位爺,莫名來遲了。」
谷溟末一下子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抬眼看向已經算是醉成一灘泥的河間王,說不出話來,這個比女人還女人的人,竟然是莫名?莫名不由奇怪的抬頭看去,雙眼卻忽然睜的很大,對著那個藍色漂亮的身影視而不見,一雙已經略顯清亮的眼只是直愣愣的看著那個已經深醉卻還是不停的喝著酒的青色身影,那是谷溟岑,他不會認錯。
霎時間,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莫名緩緩的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那個總是清雅笑著的河間王身邊,微微嘆出一口氣,伸出雙手按住了他要繼續灌下的酒杯,輕聲嘆息「你不能再喝了。」
谷溟岑微微眯著眼,朦朦朧朧的看到那有些熟悉的眉眼,不由的痴痴笑了,怔怔的抬手撫上他的眉際,眼中有那深的化不開的柔情。看得莫名的心止不住的下沉,他看著自己時,也只有憐惜,從來沒有這樣的深情。
清涼王默默的在旁邊看著,忽然覺得無趣,不由恨恨的起身,「你們兩個瘋子。」那動靜大的引起椅子砰砰倒地,但那兩個人似是毫無覺察,惱的他只能無奈的哼聲離去。
谷溟岑朦朧的眼,只看得見眼前的人,一時之間,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無數畫面︰在梨落院里,彼時的自己,一眼便撞進一泓空靈清絕的幽深里。那時的她,眼中的神采,清正飛揚,映著日影,那樣的安嫻;在凝碧湖畔,看她落水,身體竟是不能任由他支配,就那麼跟著跳了下去;在寫意院里,當她端著藥碗,親手喂他,那發絲間的落水滴入他胸口之時,亦是深入他心,自此再無可能將她生生拔除。
本來以為此生都要陷在對這個人求而不得的相思里,卻不料在圍獵之時明了她的女子身份,當他看著她滿頭的青絲如幽深芬芳的泉水一下子傾瀉下來,他的心是那般的狂喜,狠狠跳動著;當他看著熵帝騎馬帶她遠去,那臨別的一瞥,心中如刀割般的疼,他寧願,她還是那個樂師簡湛南,他寧可,誰也得不到她……
再也看不到什麼,再也想不到什麼,他忽然狠狠的將眼前的人一把拉入懷中,那樣用力的抱緊,好似一不小心懷中之人就會如一片花瓣般的隨風而去。莫名的雙眼慢慢現出悲涼,終于還是見著了他,終于不能忘了他啊。
他答應過自己不會將自己丟下,可自己還是貪心啊,想要讓他的心里有自己,哪怕只有那麼小小的一個角落也好。于是他撕裂了那件樂師衣袍。他想看到谷溟岑眼里的溫潤破裂,想看到他眼中別樣的東西,于是選擇自己離開,不是他丟下自己,只是自己要離開他,可真能離開的了嗎?
默然無語,莫名的嘴角緩緩綻放開一個淒傷哀哀的笑,慢慢的抱起谷溟岑的頭,微微眯著眼,在他迷亂的眼瞼處深深印上一個吻,那麼深的,就好似要把自己的靈魂封入其中。谷溟岑迷亂不勘的雙眼倏的變得深瀚,忽然,一把抓緊他腰上系著的金色流蘇,重重一扯,將他的外衣輕易撕扯下來,對著他的左肩突然深深咬下一口。
「啊。」突然而來的疼痛讓莫名禁不住一聲驚呼,他微微抿著嘴,深深的看著狂亂的谷溟岑,雙手配合的攀上了他的脖頸,用舌頭輕巧的舌忝著他的耳垂。
「湛南,我要你記著這個痛,我要你再也忘不了,再也忘不了我……」耳中只听著他的痴迷,莫名眼中慢慢落下淚來,「爺,你的心就那麼小嗎?」輕輕的嘆息聲隨著曖昧的氣流四處消散……
一夜過盡。
在君悅樓悠悠醒轉,谷溟岑只覺得頭痛欲裂,恍恍惚惚記起,昨夜好似見到了那在心中印刻了無數遍的眉眼,心中暗自嘲笑,她如今應是在熵帝的寢宮,怎麼會出現在君悅樓。低眉要去掀起蓋在身上的錦被,卻在瞧見躺在內側的人時,整個身子一震,瞪大了眼。
那眼角眉梢間還能看出一絲熟稔氣息的人在內側靜靜的躺著,鼻息均勻,嘴角邊的一抹苦澀的笑還隱隱停留,那是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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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閃過苦澀之感,谷溟岑伸出一只手去觸踫他微皺的眉,卻不料他的雙眼霍地一下子張大,那一雙略帶空落清明的眼怔怔的與谷溟岑對視,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爺……」谷溟岑訕訕的縮回手,不自然的別轉開頭,喃喃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莫名沒有說話,只是輕嘆一聲,從床上緩緩坐起,絲被從***著的身上滑落,他漂亮的鎖骨之上印著一排鮮艷的牙齒印記,「爺放心,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低下頭,低低苦笑出聲,昨夜他抱著無衣衫阻隔的自己,口中喃喃叫著簡湛南的名字叫了一夜,整整一夜,他叫的溫柔,叫的痴絕,卻也讓听的自己肝腸寸斷。
谷溟岑悵惘著轉過頭去看他,驀地發現他鎖骨之上那排齒印,心髒不由猛地收縮一下,雙手緊緊握攏,沉聲道,「跟我回去。」
「爺不怪莫名撕裂了樂師袍?」莫名慢慢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臉上閃著希冀的笑,眼眸深處卻已如死灰,那樣的莫名看得讓人心疼萬分。
「做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不是嗎?」幽幽的從他嘴里傳出的話語,讓莫名一愣,待看到他已經穿好了衣物向外走去,心中一痛再也顧不得其他,亦是飛快的將自身的衣物穿好,向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