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鎖美人香 第一百五十九章 話別

作者 ︰ hcy070206

葬禮的程序按照祖制而來,衣奴一人扶著棺木下葬,然後便是眼睜睜的看著華兒的棺木在轟隆聲中叫巨石封住。從剛開始到華兒入葬,谷溟岑的雙手都未離開過衣奴的腰,對著谷溟熵不時瞥來的如冷刀的目光,他也豪未在意。

戰風等人在一旁,漸漸覺得氣氛尷尬起來,扶南素想要到衣奴身邊去,也被戰風一把拉住,任她怎麼用力的掰弄,他都沒有松手。

「放手。」扶南素急得面紅耳赤,這兩個人,一個兩個都不讓她過去,她不由惱怒的要低聲叫到。戰青在一旁看著,忽然悠悠開口道,「三弟,這麼刁蠻的郡主,不要也罷。」扶南素一愣,柳眉倒豎,嘴角一撇,忽然就照著戰青的腳狠狠的踩了下去。

戰青雙眉一挑,輕而易舉的躲了開去,隨即向著谷溟熵走去。戰風猶豫了一下,亦是跟著而去。扶南素正氣的站在原地,但心知他們此去便是道別,若是現在不去,以後怕是再難有機會見到衣奴了,想到這里,她雙眼一紅,「湛南……」這樣叫著,她向著衣奴飛快的跑了過去。

扶南素大力的撞的谷溟岑的身子輕輕一晃,他笑的溫潤,稍稍離開了幾步,任她們在一起話別。看衣奴手足無措的樣子,看來是還未知道戰風他們今日便要啟程回國。

「南素……」衣奴小心的撫著她的背,一時之間又想起了華兒,心中一痛,好不容易忍住的淚又落了下來。

戰風看她們在一旁哭的正歡,心里不知怎麼的亦是有些沉重。

「皇上。」戰青向著谷溟熵微一躬身,朗聲道,「陳國戰青,戰風特向皇上辭行,這便要往陳國而去。」谷溟熵面容沉靜,沉聲道,「一路走好,朕便不送了。」說著,雙眼看向戰風,眼中隱隱有什麼東西飛快的一閃而過。

戰風注意到他正看過來,沖著他點一點頭,便向著扶南素走來。

「南素,我們該走了。」他將手搭在扶南素肩頭,低著頭,不敢去看衣奴的眼楮。衣奴猛然一驚,微微撐開哭的眼通紅的扶南素,顫聲道,「南素,怎麼你們要走?」

扶南素抽抽嗒嗒的抬起頭來,朝著谷溟熵的方向狠狠一瞪,小聲道,「風的父王病危,我們參見完了華兒的葬禮,便要快馬趕回去。」衣奴猛地抬頭,正好與戰風看過來擔憂復雜的眼神一接,她的嘴唇輕輕顫動,終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倒是戰風,看著她的目光柔和,輕聲道,「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湛南,好好保重。」

「我會的。」衣奴點點頭,心中難受的快要透不過氣來,華兒已經死了,現在連戰風他們都要回陳國去,那在天燁,在玉京,到底還會有多少人是自己認識的,是自己想要記住的。

「湛南……」扶南素緊緊抱住她,不肯松手,最後還是戰風掰開她的手指,才將她從衣奴身邊帶離。戰青在一邊閑閑的道,「這麼想留下?那便留下好了。」惱的扶南素一雙紅紅的眼直愣愣的盯著戰青,看的人心里發毛。

「我記得你……」衣奴忽然瞪著戰青,月兌口而出,就是這個人,擄了自己出宮,華兒才……戰青感應到她不善的目光,知道她是認出了自己,無奈的聳聳肩,忽然想起一陣馬的嘶鳴聲,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見著陵墓出口處,一人牽著數匹馬的韁繩靜靜而立,正是不弩。

扶南素的雙眼又紅了些,抽泣著拉著衣奴的袖子,「湛南,你可一定要來看我,我舍不得你……」

衣奴吶吶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亦是反手回握著她的,哽咽著只懂得不住的擦著她的淚,卻不料自己的,亦是滿面淚痕,鮫綃透。

那幾騎去的遠了,衣奴怔怔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黑衣肅然,墨綠濃烈,藍衣天然,盡在風中,自由飛揚,她何時也能這般的策馬奔馳?

谷溟岑擔心她腳上的傷,忙緊走幾步扶住她,柔聲道,「終須一別,以後還是能再見。你的腳受傷了,還是先回去吧。」

衣奴怔怔的點頭,雙手抓緊了他的衣袖,卻在回身之時,一抬眸,直直的看進谷溟熵的雙眸。他的眼中,掙扎,暴怒,不可睥睨的霸氣都盡在其中,「河間王,朕的女人,何時輪得到你來送?她自是隨朕上攆回宮。」

衣奴的身子微微瑟縮著,有些抗拒的想要後退,谷溟岑察覺到她的動作,心中一陣狂喜,亦是抬眸,朗聲道,「可惜她並不想。」

「河間王……」來福在一邊急聲制止。

谷溟熵冷眼一掃來福,快步的走上幾步,冷冷道,「來人,送衣奴回宮。」

「我看誰敢?」谷溟岑霍地大聲喝道,將要上前而來的幾名侍衛喝止在當場。

谷溟熵一挑俊眉,右手微微一動,驀地一個青色的人影一閃,谷溟岑只覺得手中一輕,忙低頭看去,懷里哪還有衣奴的影子,他微微愕然的,懷中溫軟迷人的氣息,經風一吹,似是從來都沒有擁有。

暗影抱著掙扎不已的衣奴,抬手在她後頸上輕輕的一擊,隨即縱身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站住。」谷溟岑怒喝一聲,想要疾步趕去,卻被谷溟熵挺身攔住了去路。

「來福,你們先回去,朕有話和河間王說。」

谷溟熵雙眸灼灼的看著神色焦急的谷溟岑,沉聲吩咐來福。來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朝他們躬躬身,回轉身和那群一起過來的羽林軍,駕著空空的黃金攆回宮,臨走之時,他心有所動的回頭再看一眼這陵墓,卻只能見著這兩人都靜靜而立,雖是無語卻已像是說了萬言。

「皇上這是為何?」谷溟岑嘴角一絲譏誚的笑隱隱浮現,「湛南她不想回宮,皇上答應過,會放她自由,君無戲言。」他幾乎是咬著牙,將君無戲言這四個字一字一字的說出口,卻見谷溟熵靜靜的不發一言,倒是那緊抿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笑容。

「朕何時說過?」他笑著雙手環抱于胸,嘴角上的笑怎麼看都像是無賴式的詭笑。眼中閃著逼人的灼灼其華,那里面,隱隱有著危險的光芒。

「你……」谷溟岑被噎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谷溟熵靜靜的走到他面前,微眯起雙眼,冷冷道,「有什麼話,就都說出來,這里只有我們兩個。」

谷溟岑一怔,雙手緊握成拳,嘴角一挑,「她的腳怎麼了,你怎麼忍心?」

微眯著的眼霍然一張,谷溟熵眼里的惱恨讓谷溟岑驚的倒退了幾步,但他仍是固執的上前一步,直視著如今在自己面前有些懶懶的帝王,「你有什麼資格愛她,你在她身邊,她只有痛苦。」

「那麼你呢?」谷溟熵按捺下心中的怒氣,冷冷開口,「那麼你呢?你能給她什麼?若是你能給她幸福,那日在西竹堂她便會不顧一切都要和你走。」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出現。」西竹堂那日是谷溟岑心底的疤,就算已經愈合,但還是會有破裂流血的可能,他忽地再上前一步,幾乎是和谷溟熵面貼著面而立,「湛南,她絕對不會,做皇帝的女人。」他挑釁的看著谷溟熵,那眼里仿佛在說,你怎可能為了她放棄這九五至尊之位。

「那麼,她也絕不會是你谷溟岑的。」谷溟熵眼中一冷,亦是立馬回口。「我不需要她是皇帝的女人,只要她是我谷溟熵的女人,這樣就好。」

「哈哈,笑話。」谷溟岑仰頭笑道,再低下頭時,目光深寒,「只是谷溟熵麼?就算是谷溟熵,亦是沒有權利傷害她。」他忽地一把抓緊了谷溟熵的衣領,將他狠狠的拉到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齒,「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她的雙腳都是血,你又有沒有想到過,華兒身死,戰風他們又走,她心中會如何傷心?」

谷溟熵伸出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隨後,似是隨意,又優雅的輕輕撫平被他雙手抓皺了的衣服,「這個不勞你費心,河間王。」

谷溟岑心間驀地一跳,面前這個是三弟,又是他的君主的人,在似是無心的,說出河間王三字時,他竟然感覺到後背的冷汗直直滴下,直順著脊梁而下,那樣涼颼颼的冰寒之感,竟讓他的心頭一寒。

他這是在提醒什麼?谷溟岑身子有些顫動,他是在提醒自己,亦是一個皇族中人嗎,也是沒有資格說這些話的人嗎?只是他有想過要退縮,有想過要放棄,想找一個自己能愛的人,重新開始,只是愛了就是愛了,沒有早晚,亦沒有如果和只是。

「河間王,好好替朕關注關注劉家吧。」谷溟熵已經甩袖轉身離開,只是那沉靜帶著一絲隱約魄力的聲音卻沒有隨風飄散,而是絲毫不差的都盡數入了谷溟岑的耳,那樣沉聲,卻又是那麼的不容人拒絕。谷溟岑捏緊了拳,他竟然覺得看不透這個三弟,只覺得他做什麼事都有可能,若是,他放棄了皇位,那麼,她的選擇,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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