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數余天,面具都沒有再出現,她只能憑著那日他離開之後外邊驟然響起的喧鬧之聲以及馬的嘶鳴聲,判斷外面有人離開了。
不知是因何緣故,自面具走後,就有人打開了她手上的鐐銬,然而卻留下了她腳上的鐵鏈。每天都有帶著不同面具的人給她送來食物和水,卻不肯多說一字,多看一眼。這幾日,她像是被抽離了全數精力一般,一連幾天都是泱泱著的,嗜睡不已。
天燁的皇宮,仍是一如既往的白霧彌漫,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之人,在白與黑的交匯之處,雙足連連點在能觸腳之處,他似是對這里十分的熟悉,懂的該在何時避開巡邏的衛隊,清楚哪條路最是省事,黑衣人直直向著苑華殿方向而去。那急速掠過的黑影如鬼魅一般帶著森然的陰惻。
苑華殿東側的寢居之內,凝碧正對著手中的一件金色錦繡衣袍愣愣發著呆,她的手已經不再像是先前的那般縴細白皙如玉,如今再怎麼看,也只是越來越的粗糙及臃腫,她的手指慢慢的撫過錦袍衣袖之上那繡了一半的金線百合,傾城般的容顏之上慢慢浮現出一抹略帶迷離的綺羅笑意。
黑衣人的身子緊緊貼在窗外,就著窗戶間的縫隙看著她,一時之間,眼中痴狂悲傷憤怒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來勢之猛,只恨不得將他生生吞沒了。手驀地重重一揚,他的動作恰到好處的擊落了這扇阻隔著內外兩個不同世界的窗戶,卻楞是不讓它發出過大的聲響,然而,顧自發呆的凝碧還是被那算是細小的聲響驚的一下子轉過頭來,「誰?」
眼前黑影一閃,一雙陰惻惻的眼驀地一下子貼住了她迷離的眼,那雙眼中陰狠迷惘卻帶著盛怒的神情讓凝碧全身一震,清明的眸子里慢慢的溢出盈盈水霧,她哆嗦著唇,慢慢的伸出手,想要觸模這雙如獸般閃著凶狠目光的眼楮,然而她又像是自卑般的不敢輕易模去。
輕輕一聲嘆息自黑衣人包裹在黑色方巾之後的唇角逸出,他眸子一凝,右手已是飛快的探出,重重的朝著凝碧的後頸擊去。凝碧悶哼一聲,呆愣的看著他些許時候,臉上驀地綻放來一個許久未再盛開的傾國嬌人笑容,緩緩閉起的眼里兩行清淚慢慢的滑落。
黑衣人看著她臉上的淚,眼中的悲憤猛烈的一蕩,怔怔的探手一寸寸撫過她的臉,亦是輕輕的替她抹去面容之上的淚珠,他猛地一把抱起她,身子如箭一般竄出了那打破了的窗戶,直向著宮外飛速而去。
「什麼人?」來順深夜起來如廁,乍然瞥見一抹黑影自凝碧的房中竄了出來,寬大的黑色風披之下鼓鼓囊囊的,似是還包裹著一個人,他陡然一驚,大叫一聲,雙手緊握成拳,身子如離弦的箭,直直的向著黑衣人而去,卻在一瞬間他臉上現過驚愕的表情,硬生生的收住了去勢,雙掌一撤,直向著一側的樹叢打去,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可惡……」看著那抹黑影如張開了巨翅的大鳥在瞬間消失無蹤跡,來順狠狠捏緊了手掌,剛才那人在一瞬間打開了緊緊包裹著的黑色風披,他便看見凝碧夫人蒼白帶著淚痕的臉,硬生生改變了拳的方向,卻讓他趁空逃離。
苑華殿一時被那巨大的聲響驚的已是在瞬間便喧鬧起來,宮中巡邏的衛隊立時向著谷溟熵去稟報,只是卻在寫意院外被錢洋攔了住,听說凝碧夫人被劫走了,錢洋惱怒的狠狠一巴掌拍了過去,「全都是一群飯桶,竟然被人輕而易舉的就劫了先帝的夫人而去,還不快去追?」他厲喝一聲,「皇上在靜養,這些事以後直接稟報聞大人即可,若是驚擾了皇上的龍體,我看你怎麼擔待的起。」
「是,是是……」那人飛快的離去,錢洋的眼倏忽一凝,招手讓羽林軍衛過來,細細吩咐他們看好了寫意院,不要讓任何人進去,隨即,面色凝重的向著宮門而去。
「你是何人,城門已經關了,明日再出城……快停下……」
「馬上的人,快停下……」
城樓之上的守衛沖著那個越來越近,卻毫無要停下之勢的黑影拼命的叫著。
然而,這一騎如鬼魅般的黑馬來勢極快的向著城門而去,眼見城門已然關閉,他大喝一聲,身子在馬上騰躍而起,雙足借著城樓之上的牆壁輕輕點落,隨即已是飛躍而過,而那匹黑馬收勢不及,重重的撞在緊閉的城門之上,哀哀的慘叫嘶鳴一聲,重重垂下了頭。而那城門的另一端,一匹火紅鬢毛的馬不安的用馬蹄刨著地,黑衣人冷笑一聲,整確的跨坐在紅馬之上,雙腳狠狠一夾馬肚子,那馬歡快的嘶鳴一聲,撒開馬蹄已是如離弦之箭而去。
大批的人馬隨後趕到,卻被那死的慘烈的馬驚的面面相覷,驚愕過後,那坐在為首一騎之上的人便是大叫,「快開城門,羽林軍要出城。」他忽然狠狠舉起了自己的手,那手中是一片閃著金黃色澤的魚配,冷冷催促道,「這是出城的魚配,快開城門,遲了爺砍了你們的頭。」
李田他們被這突然而來的狀況驚的呆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慌忙從城樓之上奔了下來,他們跌跌撞撞的跑去開城門,一邊又慌忙的將那匹馬的尸體費力的搬了開來。
那群人急聲呵斥著馬匹,馬鞭重重的甩在馬肚子上,一時之間,只能听到尖銳
的馬的嘶鳴之聲,馬俱是飛快的向著大開的城門沖去,一時之間,已是揚起幾許嗆人的塵土,李田他們怔怔的看著那群人慢慢的遠去,消失蹤跡。
李田怔怔的看向那被濃雲遮擋住的月,在如被潑了墨的夜空,只露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他不由的輕輕嘆一聲,「這天,怕是要變了。」
站在李田身旁的一人卻是頗有感觸的嘆道,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悵惘和欣羨,「唉,這些羽林軍衛都穿著一色的玄色錦衣,衣角之上都是一色的金線繡成的圖騰,腳上穿著的靴子亦是布滿了金色的羽毛,我什麼時候也有機會穿上這個啊。」他驀地轉頭看了李田一眼,楞道,「李大哥,你剛才說什麼?」
李田不去理他,只是慢慢的走回城樓之上。夜風帶著一些尖細可怖的聲音傳來,讓人不住的能起恐懼的輕顫。
不好意思啊,由于沒有保存被我錯手關了,我是憑著記憶再打出來的,晚了好久,實在是對不住了,大家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