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鈴兒一路叫著,追著拉拽著杜若的谷溟熵跟進了芳菲殿。一路上杜若俱都是忍著手上的劇痛,踉蹌著被他拉拽著,此時一到了芳菲殿,她已是開始掙扎起來。谷溟熵猛地放開了手,她的身子也便踉蹌著向後退去,鈴兒眼明手快,慌忙從身後一把扶住了她。
「以後,離她遠點。」谷溟熵背轉過身。腦海中恍然間閃過那一副畫像,畫中的湛南,白衣飄然,撐一把紫骨竹傘,傘尖微抬,唇角一勾露出那般耀人風華的清俊之笑,只要一想起那畫中傳神之人,想起她和杜若有那麼一段這麼美麗的邂逅,擦身而過,發絲糾結,妙中帶點淒落,可卻不是自己的。只要一想起這些,他的心中便沒來由的起了一股澀意及妒忌,他亦是深忌谷溟岑在梨花樹上與她的一瞥,妒她為他親持湯匙喂藥……這些的這些,怎麼不都是自己……
「皇上,是在妒忌嗎?」乍然听到他要讓自己離簡湛南遠點,杜若的臉在霎時間變得慘白不堪,一時忍不住,譏諷之語已是不加控制的說出了口,她愣了一愣,大半個身子都靠在鈴兒的身上,慢慢的直起了身,「皇上您其實不必驚慌,湛南與若兒,只是知己。」
「誰說朕慌了?」谷溟熵倏忽轉過身來,俊眉一挑,幽深的眼眸深處卻是頻頻隱閃著幾許不知是焦躁還是懊惱的波動,「你是朕的若妃,與別人眉目之間別樣的情致以為朕看不懂麼?真的就只有知己那麼簡單?」
杜若眉間閃過一抹苦澀之意,比桃花還要嬌美的容顏之上,已是隱隱綻開一抹綺麗幽幽的笑容,「臣妾,倒是不想這麼簡單。」她忽地慘淡一笑,直直抬起頭來,直視著谷溟熵的眸子,一字一句惋笑著道,「我愛她,那個三年前奪走我心的人,臣妾不說,皇上也猜得到三年前讓若兒心生恍惚悵惘之意的人是誰,只是,料想不到的卻是,若兒成了若妃,湛南卻是女兒之身。」
「你……」谷溟熵怒極反笑,「好個若兒成了若妃,湛南卻是女兒身,若她是男兒之身,朕的若妃,是不是也打算義無反顧啊,恩?」
「勸君莫相思,相思須斷腸。」杜若面上忽地綻放一抹傾城絕麗的笑容,靜靜的看向谷溟熵的雙眼,輕輕的道,「這後宮中的女子,皇上真正在意的有哪個?就算若兒受皇上獨寵三年,也是無情無愛。」
「莫相思,須斷腸?無情無愛……」谷溟熵因著怒氣而微顫的手拿上卻又放下,「你放肆……」
「皇上,若兒只想待在她的身邊,求皇上成全。」杜若忽然直直跪去,說的極是堅決,「進宮三載,若兒請皇上許臣妾出宮,看望一下老父妹妹。」
「若是朕不答應呢?」谷溟熵靜靜的看了她有片刻的功夫,良久才緩緩說道,言語之中似乎還帶著一些不確定的情緒在里面,「你真的,想了三年?」他不及杜若回答,忽地又沉聲開了口,,「若是朕許你出宮,容封郡主,此生不再是天燁的若妃,你可願意?」
杜若一霎時已是懵住了,竟是連鈴兒也被他這樣荒唐的想法驚的呆住了,「皇上這萬萬不可啊,您這樣,要娘娘如何……」
「住口。」谷溟熵暴喝一聲,阻斷了鈴兒戰戰兢兢的開口,他只是深深的望了杜若一眼,輕嘆一聲,「她,只是想要你,不再那麼讓人心疼。」
「這是她的意思?」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莫名的恐慌胡顫栗,不可以,她怎麼可以……
「不是她,是朕的意思。」谷溟熵低下了頭,似是在心中思慮著什麼,他忽地無力揮揮手,「你要出宮,那便出宮去吧,只是,別忘了朕說的,離她遠點。」
身上忽地泛起一陣無力之感,杜若看著谷溟熵那一角深紫近黑的衣袍在清風之中亦顯濃重之感,她忽地喃喃開口,戚聲道,「皇上,那副畫像,可否還給臣妾?」然而她亦只能見著他的背影不可察覺的頓了一頓,隨即不再遲疑,飛快遠走。
虞平生自在鬼方與谷溟熵見過一面之後被清涼王送回,仍自待在以往的虞府,谷溟末亦是查訪了幾個以前虞府的家僕,若是有意回來再作伺候的,便將他們帶了回來,所幸虞平生待下人們終究不薄,夫人小姐待他們又不似他人對待奴僕一般輕視,所以一听說虞相已然回京,那幾人竟都是爭著要再回來伺候。
此時虞平生正坐在以前兩個女兒常一起閑坐品茗之地,混沌的老眼看著那無風而起的秋千而略略怔神,恍惚間他似是又見著了自己和夫人坐在石凳之上,看著兩個女兒在秋千之上輕舞飛揚,只是物還在,人事卻已非。
「老爺,老爺,您看看誰來了……」一疊聲蒼老卻透著無邊喜悅的聲音忽地傳了過來,虞平生不由略嘆一氣,自己這樣,還有誰會來,他顫縮著站起身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已是飛快的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頸。
「爹……」簡湛南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聲音之中,是帶著歡欣喜悅的輕顫以及那一絲僥幸再見親人的狂喜,「女兒回來了,女兒回來了……」虞平生那混沌不堪的老眼之中剎那間光彩頓生,眼中勘勘閃過一絲欣慰安心的光芒,嘴卻咧的開了一些,她抱的是那般的緊,緊的都叫他快不能呼吸了。
虞平生促狹的笑著無奈道,「咳咳,爹是沒事……不過再被你抱下去,就真的有事要見閻王去了……」
「爹……」簡湛南的聲音慌了一慌,慌忙一把放開了手,對著他全身上下不住的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事了才嗔怪的捶了他的肩,叫道,「爹,你……」帶她進來的鐘叔在一旁抹抹眼,憨憨的笑出聲來。
簡湛南雙眼一紅,雙手顫顫的撫上了虞平生半灰幾近白色的發,她模著他眼角那叢生的溝壑,想不到才一年未見,爹爹就已是蒼老如斯,「爹爹,女兒不孝……」
虞平生寵溺的似往常那般刮了下鼻子,笑道,「可莫哭了,讓你鐘叔看到,可瞧你羞不羞。」他忽地垂下了眼眸,聲音亦是帶了點落寞,「妗兒你沒事就好,也不知你妹妹,她在宮中過的如何。」
「爹爹回來這麼久,水心都沒來看過爹爹麼?」眉尖輕蹙,簡湛南涼薄的唇緊緊的一抿,不忍見著虞平生眼中的那抹滄桑,想到了水心,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枉死的翠容和華兒,她不由強自圈著他的脖子,笑道,「爹爹不要多想了,或許水心並不知道爹爹已經回來了,爹爹放心好了,水心在宮中,一切還好,太後對她亦是不錯。」
「太後?」虞平生眼中忽地精光一閃,已是略略側頭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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