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四只眼,穿越人群,視線靜靜地在空中交流。
在現場樂隊的立體聲伴奏下,錢傲與白慕雅翩翩起舞。
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角落里,盡管他女人並沒有穿華貴亮麗的漂亮晚禮服,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裙,但在錢傲的眼楮里,仍舊沒人能有她那般明艷照人。
所謂吸引,應該如是。
兩人隔得很遠,但絲毫都不妨礙交流,錢傲其實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知道,他女人指定在微笑。
心里一暖,他也回以一笑,空中電波持續放電,訴說著彼此的心意和無奈。
這就是情,其實什麼都不用說,卻什麼都懂。
輕松了解,默默支持!
元素自然是知道他的,他的心里但凡有一絲白慕雅的影子,犯得著對自己搞那麼多名堂麼?
錢傲的心不在焉,白慕雅不屑幾秒就查覺到了,順著他的視線,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默然站立的元素。
她怎麼來了?
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消,為什麼要橫在她和二哥之間?白慕雅心下恨透了她,如果沒有她,說不定,此時她已經是錢太太了,哪里會遭到二哥的拒婚?
原本的水到渠成,全都是因為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死女人!
她恨!但是,她只能淡淡的微笑,聚光燈下,多少目光看著她,所有人都以為他倆佳偶天成,這個男人是她白慕雅的良婿。
不怒,不怨,從長計議。
時間還長,不是麼?
……
幾乎也是同一時刻,宴會廳的另一個角落里,徐豐被許亦馨糾纏得幾乎想撞牆。
但這樣的場合,正如錢傲一樣,官家二代的身份,徐氏家族的臉面讓他做不出任何一種出格的事情來。
可他的想法兒,顏色哪里能知道,她神經大條得藤條都hold不住。
打從進門看到徐豐和許亦馨拉拉扯扯開始,她就已經恨得牙根癢癢了。
好你個徐瘋子,欺負老娘不知道是吧?哼!
她是個急躁的女人,性格急,脾氣直,一根腸子捅到底,只見她二話不說,擼起袖管,直接就要沖了上去。
「小顏子!」
「靠,別攔我!」
元素︰「……」
和這姐妹兒交情太深,她的性格更是熟悉,她倆對這事兒的認識完全就不在同一個弧度內,她能說服顏色的可能性為零。
所以,她的勸解,完全是雞同鴨講,顏色看徐瘋子那小眼神兒幾乎想要直接扒了他的皮。
完了!
三句話還沒說完,顏色已經沖過去了!
元素很無語。
元素很無奈。
元素很無力。
元素很無恥的最後還是跟著她上去了,搶男人這勾當,一個人確實不好使,不管這小顏色有多沖動,她也得上去啊,閨蜜死黨那不是蓋的。
「徐豐,你個狗娘養的!」顏色一上前,語氣就像是吃了炸藥似的。
听到他媳婦兒的暴喝聲,徐豐心髒狠狠抽搐了一下下,慌神啊,這都做的什麼孽哦,被許亦馨氣得腮邦子都鼓了起來,還得對著顏色賠笑臉︰
「媳婦兒,我們,你回去,你先回,我待會兒回來跟你解釋……」
「我呸!跟你沒完,完了再收拾你!」顏色不客氣的啐了他一口,攥緊了拳頭,氣息不穩地就去扯許亦馨挽在他身上那手。
「姓許的,放開我男人!」
這丫顏色也真敢,直接上去就開搶。
哪知道這許亦馨也是個厲害的主兒,玩味的沖她笑了笑,扭過頭沖著門口就吼了一聲︰「保安呢?這倆人誰放進來的?有沒有請柬?」
「許亦馨,你什麼意思?」徐豐惱了,伸手扣住許亦馨的手,狠狠地丟開,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
「意思就是,這種破爛貨,實在不配站在這里。」許亦馨回答得干脆。
我靠!
這話不僅是顏色听得想要發狂,連元素心里也咯 了一聲,不太舒服。
但是,她畢竟比顏色理智,這種場合,做這種無意義的爭辯實在沒勁兒。
沒等她說話,顏色這小妮子竟然直接一腳就往許亦馨身上踹了過去。
「哎喲!」一聲。
許亦馨吃痛不己,回過神來就和顏色扭打到了一起。
女人打架,這徐豐頭都大了,他心眼兒里還是護著顏色,怕她吃虧,可怎麼都拉不開,這時候幾個牛高馬大穿著制服的保安也沖了過來。
許亦馨被顏色揪著頭發,發型沒了,低胸的小禮服被她扯得差點兒遮不住春光,惱羞成怒的嘶吼︰
「快,快把她們趕出去!」
說話這時間,也不過二三分鐘,但場面瞬間就亂成了一團。
亂,亂,亂之中,總能出錯。
不知誰的酒杯碎在了地上,也不知誰的腳踩到了誰的。
元素在旁邊心急如焚,哪知道明明和顏色扭打的許亦馨,突然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整個人直直地朝元素撞了過來,嚇了元素好大一跳,突然之間的異常情況,顏色也嚇壞了,抓住許亦馨的身體,大叫了一聲,
「小圓子,小心!」
元素剛想避開,卻不知道誰在混亂之中,在她小腿蹬了一腳,她只來得及用手護著肚子,身體卻避無可避,被許亦馨結結實實的撞到在地,一陣頭昏目眩,手臂上被碎掉的酒杯玻璃片劃了一道的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嘶!
好痛!眼前的人影直晃動,顏色想要過來扶她,卻反而被許亦馨緊緊拽住。
遠處的錢傲倒吸了一口涼氣,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嚇得心髒直哆嗦,目赤頭欲裂,「元素……」
二話不說甩開拉著他不放的白慕雅,一路撥開人群就沖了過來。
人多的地方,出了狀況,哪怕再高端的人,首先的第一反應,仍舊是亂,人群阻止了錢傲的腳步,他臉色大變,邊大步走邊吼,「閃開,你們閃開!」
他急得心髒快要抽搐了!
終于到了面前,他俯一把扣住她的腰身,顧不得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和眾多守候著等待挖新聞的記者,心疼地將她打橫抱她在懷里。
啊!
沒回過神兒來的元素驚呼了一聲,驚魂未定之下,直接就環上他的脖子,傻呆呆地看著他,這男人,怎麼能在這樣眾目睽睽的情況下這麼做?
突如其來的變化,對元素震撼太大了,他難道不怕了嗎?
「妞兒,有沒有怎麼樣?」
元素的腦袋就像通了電似的,嗡嗡嗡直響,除了搖頭啥也說不出。
錢傲幽暗的眸子里,滿滿地都是擔心和自責,該死的,如果剛才一看到她,就將她拉到身邊來,哪會讓她摔倒。
「去醫院。」簡短地陳述句之後,他抱著她直接就要出門兒去。
「我不……」又醫院!
「听話!」
他的舉動,立刻引來宴會廳里,一片的嘩然,眾人紛紛交頭接耳。
作為市委書記參加宴會的錢老大和朱彥對視一眼,詫異的目光也尾隨在他們身上,這個女人,怎麼會和老二搞在一起?怪不得拒絕了仲堯。
看著眼前這一切,白慕雅臉上噙著笑,手指彎曲著捏緊,眼楮里卻清清楚楚的寫滿了恨意。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可惡!
而各路記者更是興奮得像打了雞血一般,跑新聞的人,那家伙,那嗅覺得多大的敏銳度啊。
宴會廳內,鎂光燈不停地閃爍。
「錢董,請問這位小姐是你什麼人?請問剛才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錢董,這位是不是你的正牌兒女友,和上次車震門的女主角是同一個人嗎?」
「錢董,你說句話,好嗎?不會擔擱你太多時間。」
……
「滾開!」錢傲看到他女人身上有血,早就怒不可竭,可是,偏偏還有一名不怕死的男記者大著膽子橫在他面前,拿著麥克風堵了他的去路。
操,他這會兒腦袋都快充血了,關心則亂!只見他彪悍地抬腳就狠狠地踢了過去,那男記者剎時軟到在地。
然後,他頓了一下,側身面對所有的鏡頭,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你們說得,全都對,他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在意的女人,唯一,永遠,滿意了嗎?現在,麻煩通通滾蛋,讓路!」
這一幕,絕對是秒殺性的場景。
嚓!
嚓!
記者們爭先恐後地更是圍得更攏,將這經典的鏡頭拍攝下來,有些性急的更是馬上通過微博網絡論壇開始傳播。
這時候,保安也上來了,慌忙把記者們拉開,終于讓出一條道兒來,錢傲始終把元素的頭藏在自己懷里,直接奔出了大門兒。
這可是大新聞……
JK董事長沖冠一怒為紅顏,完完全全是重量級的爆點,白日里還在猜測錢白兩家好事不遠的媒體馬上轉變了風向。
「錢傲!」元素低低喊了一聲,瞟了一眼緊緊跟隨的記者,被這些像狩獵者一般的記者弄得忐忑不已,仰著頭看他,手指揪緊了他的袖口。
「放我下來,我沒事兒,可以自己走。」
查覺到她的情緒,錢傲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大手更是攬緊了她的腰。
「寶貝兒,有我在,你啥都不用管,乖乖的,我帶你去醫院。」
這種時候,錢老二確實顧不得那許多了,愛拍就拍吧,愛寫就寫吧,他女人胎像不穩,這麼滑倒多危險。
這世上,沒有比他女人和孩子更重要的東西了。
元素一直盯著他,他微仰著頭,夜幕的燈光下,從她的角度,正巧可以看見他完美的側顏。
冷硬的唇角緊抿,冷硬蠻橫,目空一切。
她不敢轉動眼楮,因為那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著轉,她隱忍著,作為一個女人,被男人這麼寵著,說不感動,傻子都不信。
「怎麼?傻啦?沒見過老子?」腳步不停,錢傲疾步如飛地奔向停車場,但還是沒忍住俯下頭,習慣性地蹭了蹭她的腦門兒。
緊張地動了動唇,元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傻樣兒!」錢傲嗤笑,這樣子的女人,迷糊的樣子,真是心疼死他了。
環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元素不接下來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調兒,「謝謝你,錢傲!」
「謝我什麼?」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錢傲最不喜歡她說那種客套話兒,那就是距離和生疏。
元素此時的心緒波動得弧線不穩,那些記者的鎂光燈晃得她的眼楮發酸……
好吧,其實是被他的話給擾的,眼楮一眨,淚珠就滾了下來……
在他的懷里,哭不可恥的,對不對?笑也不奇怪,對不對?
于是,她又哭又笑,抽搐了半天,哽咽著嗓子︰
「謝謝你對我好。」
看著她被淚水染得霧蒙蒙的眼楮,錢傲嘆了一口氣,同樣哭笑不得︰「傻妞兒,你是我女人,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此時,元素的心里,被愛和溫暖塞得滿滿的,這種心情,任是再偉大的文學家,也難以描述和形容。
所以,一個激動,一個感動,一個沖動,一個放松,她鑽進他懷里,直接就昏了過去……
……
「素,妞兒……」
她這次把錢老二嚇癲了,開車的時候手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發抖,脊背隱隱地透著涼氣兒。
他氣急了眼。
記恨上了徐豐和顏色這對腦殘瘋顛,遇到啥事兒不懂解決,要麼逃避,要麼武力,怎麼就不會用用腦子,把自己女人給禍害成這樣。
選擇了就近的醫院,一路狂 著車大闖紅燈,他的車後面,兩輛警用摩托車不停地狂追。
可忙中出錯!
到了醫院他才發現,沒有助理,沒有包,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而他妞兒身上也是,空空如也,宴會上,私人物品都寄存了。
他欲哭無淚,而醫院,偏偏是最為勢利的地方。
一文錢難到英雄漢,好在他衣著光鮮,即使這醫院的醫生沒長眼神兒,不認得他是鼎鼎大名的錢老二,到底認得他緊攥的拳頭和殺人般的眼神,在他咬牙切齒,差點把醫生辦公桌都跟掀翻了之後,元素終于得到了癥治。
「手臂劃傷不嚴重,頭部受到了外力的撞擊,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醫生檢查完,擦著汗說道。
他快被這個男人冷冽的雙眼給凍死了。
該死的,撞到了頭,他妞兒本來就夠笨了,再撞頭不就傻了?
等待結果的時間,他立馬給王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她送錢來。
二十分鐘後,來的不是王助理,而是白慕雅。
「二哥,我出門時剛好遇到王助理,她急著赴男朋友的約會,所以,我就替她送了過來。」
「嗯。」
錢傲並沒有因為她的雪中送炭而露出感激之情,事實上,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一種男人,不會為了女人的示好而改變自己的心意,自大得完全看不出她的付出。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錢老二不懂得磨磨嘰嘰裝情聖,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更是他一輩子都弄不懂的。
瞧見他臉上不太愉快的陰霾之色,白慕雅很是難堪,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男人要爭,二哥要搶,講究策略才是關鍵。
這種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去惹他生氣的。
「素素,她沒事兒吧?」
她緊張兮兮地湊近前看了看元素。
皺眉,錢傲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褲兜兒,下巴微微對著門兒一晃,面無表情地告訴她‘你該走了。’
無情,無心,冷血。
其實他沒變,還是白慕雅熟悉的那個男人,可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時間流傳,一切都在變化,他學會了溫柔,學會了寵愛,但都不是對她,而是對床上那麼渾渾噩噩,渾然不覺的女人。
她憑什麼擁有這些?
心中翻江倒海,可她卻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怒意,掩飾自己的情緒,是她從小到大的必修課程,所以,她總是順著二哥,更不會違逆他的任何決定。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她才是最愛他的那個女人!
強自鎮定了自己的神經,她低低地笑了笑︰「二哥,那我先走了。」
「嗯。」
嘴里答應著,可他的人已經坐回到了床邊,目光也早就轉了向,眼楮里也只有那個女人。
苦澀的一笑,白慕雅臨出門前,突然回過頭來,眼神復雜地瞧著他,然後嫣然一笑︰「二哥,你這事兒,準備好了怎麼和家里交待麼?」
錢傲凌厲地目光掃了她一眼,就懶懶地開口︰「我自己的事情,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好吧,二哥,再見。」輕聲說著,她語氣里的關切,真偽莫辨。
……
幸好,結果出來了,元素的腦袋沒有撞出啥毛病,但由于她懷孕,醫院建議留院觀察二天,錢傲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這時候,他的電話開始了狂轟亂炸,鈴聲響過不停。
不用猜,他也知道,這事兒得鬧多大的動靜兒,但是無所謂了,他覺得自己是個爺們兒,得對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負責任。
而負責的首要,就是承認她的地位,像他許諾過的,承認她是他錢老二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媽,而不是整天偷雞模狗的讓她見不得光。
不過,這措辭該怎麼說,他一時有些躊躇了。
修長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手機,腦子里不停地琢磨著,鈴聲不知疲憊地一遍一遍響過,在寂靜的病房里尤為刺耳。
狠狠地捏了一下手指,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直接接了起來。
不等他開口,電話那邊兒的沈佩思已經僻里叭啦的一肚子火氣沖了過來︰
「老二,你說說,你這怎麼回事?你是嫌錢家的臉面太亮敞了,給抹點黑是吧?你真的是準備把你媽氣死才甘心?以前你咋玩媽都不計較,可她是誰?她曾經是仲子的女朋友?你玩誰不好?你這樣做……」
靜靜地拿著手機,听著沈佩思不斷地疲勞轟炸,他沒有像以往那麼貧嘴地岔開,也沒有像以前那麼直接掐斷,而是听完了她的逼問,才正經八百地啞聲道︰
「媽,這次我不是玩,我是認真的。」
「認真?你,你,你……」
一連幾個你,沈佩思半晌講不出話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什麼德性她一清二楚,他這麼嚴肅的對她說話,對她說認真,還是第一次。
可是,認真有用嗎?沒用。
「媽不管你認不認真,你爸這回氣兒大了,咱老錢家的老臉都丟盡了,你自個提著腦袋小心點,馬上,立刻跟我回家。」
「媽,你別逼我,你兒子的脾性你清楚,認定的事兒,啥時候改變過?她在哪,我就在哪。」
堅定地說完這句,他隨即掛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體。
轉眸,發現床上的女人晶亮晶亮地眼楮直勾勾地瞅著他。
「傻娘們兒,吃錯藥了,老盯著我瞧啥?」他磁性低沉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寵溺,對剛才的電話,只字不提。
有的壓力,一個人承擔就好,何況讓女人來分擔。
「我都听見了,錢傲。」
元素輕輕地說著,貓兒一般的嗓音慵懶無力,輕輕的,淡淡的,異常奇怪的是,她非常的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鎮定自若。
錢傲揉了揉太陽穴,艱澀地說道︰「沒事兒,一切都會過去的。」
一瞬間,氣氛有些壓抑。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元素輕輕拉過他有些僵硬的大手,眼眶泛著紅,「錢傲,你別擔心我,我比你想象的更堅強。」
俯,將她緊緊摟在自個懷里,錢傲的吻就落在她眉心中間,似安撫,似鼓勵。
「妞兒,別怕,咱一起面對,好嗎?」
側身拍拍他的手,元素微微一笑︰
「傻啊你,我怕什麼?又沒人會把我吃了,這樣吧,你先回去吧,免得家里念叨。」
錢傲伸出手摟緊她︰「小沒良心的,想趕我走?老子偏不上你的當,你啊,還是得放眼皮子底下瞧著才能讓人省心。」
「……我不省心麼?」
「你覺得呢?」
他微微眯眼,狹長的眼眸里透著惑人的光芒,手指緩緩地在她的唇瓣上來回的摩挲︰「索性把你吃到肚子里,安心。」
元素被他的動作激得頭皮發麻,不是怕,而是這男人太會勾搭人。
妖孽男人,越來越膩歪,還總罵自己是妖精。
忍不住嘀咕出聲,卻被男人順勢裹進懷中穩穩地安置著,突如其來地給了她一個火辣纏綿地舌吻。
灼熱的雙唇勾勾纏纏,怎一個**了得?
彼此的心髒怦怦直跳,怎一個甜蜜了得?
……
這時候,突然傳來幾聲壓抑般的低笑,然後響起徐豐揶揄的調侃︰
「嘖嘖嘖,哦喲喲!瞧瞧,瞧瞧……忒讓人羨慕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慌不忙的分開,錢老二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唇,轉過頭惡狠狠地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徐豐和顏色。
「老子還沒找你們算帳呢?你們這是吃飽撐的,還是閑得慌?」
不怪錢老二心里不舒坦,這元素兩次進醫院都是顏色給攛的,要是換了其他人,他早就炸亂了,這麼數落兩句兒,算是輕的了。
徐豐沒臉沒皮,出了這事兒,顏色也沒工夫和他算帳了,所以他心里可愉快得緊,攬著顏色的腰身,笑得越發開懷,直接岔開話說︰
「哥哥,下次親熱,注意關門兒,小心春光外泄……」
「滾,兩個神經病!」一個冷眼兒掃過去,錢老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從進門兒開始,顏色始終可勁兒的低著頭,這回真的老實了,她怕慘了這錢二爺這臉色,不管咋說,這事兒都是她惹出來的禍端。
忐忑不安的瞅了瞅錢傲,又瞅了瞅元素,孩子氣的吐了吐舌頭︰
「小圓子,對不起,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錢老二氣悶不已。
翻了翻眼仁兒,元素拍了拍他的手,也沒矯情,明艷艷地笑了起來︰
「假不假啊你?咱倆誰跟誰,說這個可就見外了啊……對了,你倆咋來了,我已經沒事兒了,觀察一天就能出院。」
沒等顏色說話,徐豐就接過話來,若有所思地瞧了他倆一眼,提高了嗓門︰
「看看你倆唄,我說你倆千萬別出這門兒,各種追殺啊!這會兒,醫院外面,多少記者在那候著呢……我的哥哥也,你這一怒老牛逼了,還敢打記者,看怎麼寫你吧……」
「老子怕個屁!」錢老二嗤之以鼻,狠瞪了他一眼。
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半晌,徐豐伸出大拇指,往上一翹。
「哥哥,你丫這樣兒,真悲壯,真上道……」
說著,他眉頭一挑,繼續拾掇錢老二︰「最近有首歌咋唱的來著?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剪下一段燭光,將經綸點亮,不求蕩氣回腸,只求愛一場,愛到最後受了傷,哭得好絕望……」
噗哧,瞧著他那滑稽樣兒,元素和顏色忍不住笑出聲來。
「滾吧你!丫的!」一個枕頭甩到他身上,錢老二暴笑!
……
事實證明,媒體永遠是走在最前端的機構。
第二天一早上,J市各大報紙頭版頭條迅速地就刊登了唐朝大酒店那八卦意味綿長的新聞,JK董事長沖冠一怒為紅顏,鑽石王老五名草有主,落地為安,名媛淑女心碎了一地。
他在酒宴上抱著元素無比著急的照片更是轉發得到處都是,不同角度的拍攝,卻照出了同樣的深情,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兒,拍得真到位。
網站、微博各類媒介都迅速轉發,還有的媒體干脆直接與上次的‘車震門’畫上了等號。
各種聳人听聞的標題和猜測遍地開花,如同所有的娛樂新聞一樣,不求真實,但求吸引公眾的眼球。
再加上宴會上錢傲那火爆的性子,踢記者那一腳多狠,有家報紙那真是往死里寫,無孔不入的媒體更是在短時間內就將元素的身份背景全給挖了出來,包括她曾經的男朋友錢仲堯和錢傲的關系。
公眾嘩然!
三個人合在一直的捆綁報道此起彼伏,引人注目,諸如‘此女一出,名門錢家叔佷挖牆反目’、‘豪門里那些齷齪事兒’之類的報道多如牛毛。
這則新聞如野火燎原,隨處可見,越傳越玄。
娛記無處不在,鏡頭下多少緋聞捕風捉影,八卦麼,人人都想听,緋聞麼,人人都關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當事人誰都不清楚這些八卦的真實性。
然後,錢家很不幸的就成了別人茶余飯後的笑料。
各人從媒體知道消息後的反應各有不同,有人開心看笑話,有人氣得暴跳如雷,有人鄙夷嘲諷譏誚齊齊上陣。
生活如此,原滋原味兒!
……
彼時,某咖啡館。
女人兩只︰白慕雅和許亦馨。
「你做這事兒的時候,沒讓她們查覺是故意的吧?」這是白慕雅在問許亦馨,兩人本是舊識,同處一個圈子,關系不錯不說,還同病相憐,戰斗友誼就格外深厚,抱成團一致對外。
許亦馨哧哧一笑,「當然,我和她無怨無仇的,誰能想到我是故意的?這種女人,就該有這種報應,這麼一出,錢家臉都丟盡了,這輩子她都沒法兒踏入錢家的門兒。」
但願如此吧!
白慕雅輕抿著唇笑了笑,她說得對,沒人會懷疑到許亦馨,人人都會以為是混亂中的意外,當然,更沒有人會懷疑她白慕雅,沒人知道,她在那關鍵時候的眼神支使。
這事兒,永遠只會是她和許亦馨之間的秘密。
二哥,別恨我,這麼做,只因為我愛你!
……
元素沒有想到,她媽媽會這麼快得到消息趕到醫院。
這一下,頭真大了。
想來想去,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得知道,擇日不如撞日吧。
暗暗鼓勁兒,她大方地握住錢傲的手,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和緊張,小聲地賠著笑臉招呼︰「媽,你來了?」
「死丫頭,你這個不听話的東西,作的什麼孽哦?!」
陶子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元素縮了縮肩膀,勇敢地與她對視。
看到自家閨女這樣的神情,這樣的動作,陶子君什麼都明白了,回天無力,她除了無奈,還有什麼辦法?
揉了揉鼻頭,陶子君也有些泛酸了,老鄰居們的指指點點讓她臉都沒地兒放了,但她能怎麼辦?這是她的閨女,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總不能真不管她。
為什麼說世上只有媽媽好?因為媽媽會在平日里罵你,收拾你,甚至打你,不理解你,可是,在你真正有事的時候,在全世界都背叛你,戳你脊梁骨的時候,也只有媽媽,會永遠堅定地站在你的身邊,哪怕你殺人放火,也不會棄了你。
正如,此時的陶子君。
慢吞吞地把保溫瓶里的熬的粥和營養湯取了出來,拿著勺子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給自己閨女吃。
「媽,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兒的。」元素瞅著媽媽這樣,心里忒不是滋味兒,她知道媽媽一直反對她和錢傲在一起,可此時此刻……
「死丫頭,就會給你媽添堵。」陶子君使勁瞪著她,元素扁了扁嘴,沒敢再吱聲。
兩母女靜靜地坐著,一切盡在不言中,錢傲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元素喝完了粥,又默默地坐了一會,眼看天色也不早了,錢傲趕緊說︰「陶姨,你先回去吧,素素身體沒打緊,我會照顧她的。」
「不了,還是你回吧,我閨女給錢先生添麻煩了。」陶子君依然沒有好臉色,但總算是回答了。
「怎麼會麻煩,我特別樂意照顧她。」這話很狗腿。
元素瞧這情形,聰明地趕緊接上話,給媽媽一個接受的台階,「媽,你傷剛剛好,不宜勞累,我這跟著也馬上就出院了。」
陶子君能原諒元素,但並不代表能接受錢傲,不慍不火地冷哼了一聲,「以後,媽會守著你,不要這些臭男人打你的主意。」
面色一變,錢傲郁結,更加氣結,一時間,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好,室內瞬間陷入了沉默。
元素心里也不舒服,看到悶悶的錢傲,她心里也仿佛卡了一根魚刺般難受。
正如他承認自己一樣,她也得勇敢。
「媽,我不想瞞你,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了,三個月了。」
「什麼?!」
錯愕地陶子君張大了嘴,空氣中一時寂靜無聲,連窗簾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這丫頭,怎麼和自己一樣傻,這些有錢的男人,誰能有真心?
許久過後,只听到陶子君略微地嘆息,「你,好自為之。」
……
二天後,元素出院,被錢傲接回了似錦園。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當沈佩思找上門來里,元素還是隱隱有些擔擾。
沈佩思是上流社會最典型的豪門貴婦,高官夫人,顯露在外給人看的永遠是端莊賢良的外表,得體守禮的舉止。
比如這個時候,哪怕她再痛恨元素狐媚了兒子,在對著元素的時候,仍然是毫不吝嗇的給予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安靜的似錦園,錢傲早上去了公司,而蘭嫂早就退了下去,只有元素和沈佩思兩人。
元素禮貌地將沈佩思迎進了客廳。
沉吟了半晌之後,沈佩思優雅而有禮地微笑,「元小姐,長得很漂亮,難怪我兒子迷上了你。」
「沈姨,也很漂亮。」元素由衷的說。
點了點頭,沈佩思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不過,每一個字都犀利尖銳。
「元小姐,我記得,你以前是叫我姨女乃女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