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兩個人靜靜相擁而立
這時,一道亮麗的光線瞬間劃破天際,將黑夜耀亮,天空頓時艷麗的紅,血紅,透過光線的折射,直擊心靈
啊
元素嚇得驚叫一聲
漂亮的臉兒瞬間慘白,沒有半點兒血色,嘴唇哆嗦著身子輕顫,這恐怖的一幕,讓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心狂烈地跳動著
大地在劇烈的晃動,甚至耳邊能听見地層斷裂的聲音
地震後的地殼層相當不穩定,而這一次余震的震動特別大,們站立的地方,正以很快的速度裂開來
不過轉瞬之間,已經裂開兩米來寬的大裂縫……
這多可怕
錢傲亦是渾身一震,剎時驚出一身冷汗來,而動作比大腦的反應更快,幾乎是吼著說︰「抱緊
的聲音在空曠的靜夜里听起來,有些駭人
轟隆——
又是一陣很強烈的震動
像壓路機近在耳畔的聲音一樣,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鎏年古井的周圍已經被拉開長長的溝壑,地面從中間斷裂開來,想離開已經不可能
大地正在不斷地坍塌,像一只吃人的怪獸,遍地狼藉
而倆站立的地方,正在不斷下沉
元素驚魂未定,下意識的她伸手護著己的肚子,下一秒,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身子被提離地面兒,慌亂中,她听到錢傲在耳邊急切地說︰
「素,記得,不管接下來發生什事,抱緊肚子縮在懷里,不要伸手
眼睜睜看著地面以驚人的速度下沉,元素緊張得嗓子里發出的聲音都有些扭曲︰「錢傲,錢傲,好怕,怕
「乖,閉上眼楮,不要怕,會陪著
錢傲腦門兒上也滲出冷汗,此刻心里是從來未有過的害怕,不是怕己有事兒,而是的懷里,有的媳婦兒孩子
其實,就在剛才那瞬間,如果只是己,有百分之一百的機率逃生,可是懷里多個懷孕的女人……
而這個女人,是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耳邊,鋪天蓋地的呼嘯聲咆哮如雷,緊接著,‘ ’的一聲巨響,地面劇烈顫抖幾下後就是陣陣尖銳的石塊兒摩擦聲
元素恐懼地尖叫
黑暗中,來不及思索,錢傲只是本能地把女人壓在身子底下,攥緊她的雙臂還得心護著她的肚子,這真是一個高難度的技術動作,然後倆隨著地面緩緩地往地底滑下,像滑梯一般
世界在翻滾,身體在失重
旋轉,踫撞,翻滾
急速下降之後,四周一片黑暗,倆被困在一個悶悶地空間里,頭頂上有細沙泥土不斷往頭上掉,錢傲將她死死地護在懷里
過好一會兒,待大地停止晃動,隨著古井的垮塌,們被埋在地下
兩人都暈過去,而古井幾百年的石鑿井壁的石板有一塊兒壓在錢傲的腰上,另一塊壓在的腿上,彼時,雙手撐在地面,活生生地為女人撐起一片天空
不知道過多久——
錢傲被身體剔骨般的刺痛弄醒,那痛感不斷通過神經中樞傳遞到大腦,痛得腦門兒上全是冷汗,稍微動動便明白,古井垮塌的石板將的腿扎斷,背上的肋骨大概也斷幾根兒
胳膊死死摟住元素,另一只手抓住旁邊的井壁,盡量用己的身體擋住頭頂上還在掉落的泥沙,心里瓦涼瓦涼
這輩子,倆難不成就真交代在這兒
低下頭,卻發現懷里的女人渾身軟綿綿的,毫無聲息的軟倒著,一動不動的縮在的身下
瞬時,倒抽一口涼氣,被失去她的恐懼感緊箍住心髒,想將她扶起來,可身體卻壓根兒動彈不得,稍稍牽動,便是剜心的痛
媽的
咬牙切齒地低咒一聲,忍著渾身的劇痛,伸出手拍拍元素的臉,心驚膽顫地探探她的鼻息,心里祈禱著……
元素,得給老子爭氣啊
然後,長長地吁一口氣,她的鼻息很勻稱,看來只是暈過去
可是這環境不是發暈的時候,不斷地拍打她的臉,嘴里溫柔地輕喚︰「元素,醒醒,寶貝兒,快醒醒
像做一場惡夢一般,元素幽幽轉醒,軟綿綿地輕輕‘嗯’一聲
這聲音,听到錢傲耳朵里,宛如天簌
「元素,有沒有受傷,咱孩子還好不好
「嗯
虛弱地輕嗯一聲,元素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暈過去,錢傲身上被石板壓住,身體動彈不,見她又沒動靜兒,急得再次狠狠地拍她的臉
「元素,快醒過來,一定要保持清醒,等待救援
被打得有點痛,元素這時候徹底地醒轉過來,動動身子,渾身痛得直冒冷汗,可是她明白,除滑落時不心擦破的皮外傷,她並沒有傷到哪里,反而是,心下一驚,她急切地問︰
「錢傲,還好
搖搖頭,錢老二拼命咬著牙忍住痛,盡量讓己的聲音听上去平靜︰
「很好
瞬間紅眼眶,元素心里明鏡兒似的,兩人的呼吸交織著,她能感覺到強忍疼痛的喘息,但她沒有拆穿,這個男人,一直是那鋼強的存在著,非常介意己會顯露脆弱
于是,她不作聲,默默淌淚
只听見低低地說︰「元素,注意護著肚子,得把身上這石板挪開
不知道己還能撐多久,在這之前,必須把壓在背上的石板挪開,要不然等不行,被壓在身下的媳婦兒孩兒就活不
咬著牙,拼盡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挪動著壓在脊背上的大石板,古時候的人真媽的變態,鑿個水井把石板鑿這厚,這寬
冷汗直冒,真是要老命
慢慢地,身上的石板終于被挪開去,輕松不少,可腿上的卻找不到著力點,算,壓著吧
因疼痛而不斷滴落的冷汗淌到元素的臉上,混合著她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但她緊咬著唇,沒有哭出聲來,她什都知道,為她作的一切,她都知道
「錢傲~
在這黑暗的狹空間里,們都看不到彼此
可是,元素從胸口抬起頭,分明能看清的眼楮,還是那的銳利晶亮,盡管此時是如此的狼狽,但眸底的銳氣霸道的勁兒卻一點兒沒減
她的心,忽地就安定
以前在說電視劇里,總看到同生共死,共赴黃泉的劇情,如果今兒能體驗一次,這輩子也不枉然,,她,還有們的孩子,生同裘,死同穴,有什不好
努力地抬起頭來,模索著,她找到的唇,溫柔地吻吻︰
「錢傲,死在一起,很幸福
「別媽胡說八道狂躁的吼她一句,繼而嘆息︰「素,得好好活著,替把兒子生出來
元素的手緊緊捂著臉,哭泣︰「錢傲~
盯著她,虛弱地笑笑︰「哭什啊傻瓜人總會死的不過,得記住,老子死,也得為守寡一輩子,媽要是敢讓其男人踫,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
「錢傲~
一听這話,元素哭得更加厲害,完全不能抑地泣不成聲,她從來沒有見過錢傲這個樣子,一直以來,在她的面前,總是那堅強的存在,那強勢那霸道,有什能壓得垮,為什會說這喪氣的話
淚流成河
于是,她帶著哽咽指責︰「錢傲,不許死,要死咱倆一塊兒死
「放屁
輕吼一聲,錢傲突然控制不住咳嗽起來,嘴角有黏稠的液體溢出來,滴到她臉上
心下一驚,元素伸手一模,用指尖捏捏,嚇得不行,「還好吧錢傲,不要嚇……不要嚇……
艱澀地甩甩頭,錢傲努力保持著己大腦的清明
這時候,已經慢慢地適應黑暗,隱隱約約地依稀可辯此時身處的地方像一個石砌的屋子
伸出左手在石壁上模索著——
然後,半晌沒有講話,突然又低低地笑出聲,「寶貝兒,給講個故事
嗚嗚地抽泣著,元素顫著聲兒問︰「什故事
又咳嗽幾聲,錢老二的聲音听起來更加虛弱不堪,說得斷斷續續︰
「就是這個古井的故事,都刻在石壁上……咳咳……百多年前,康熙年間,有兄妹兩個,情不禁的愛上彼此,發生不倫之戀……為躲避世俗的眼光,倆鑿這口井,名雖為井,底下卻有一間石室,就是咱倆目前所在……然後晝伏夜出,徹底地消失在世人的眼中,默默地在這兒生存下來……咳咳……
听著顫抖的聲音,元素趕緊地捂著的嘴︰「錢傲,別說話,保存點體力……
「沒事,素,其實亂lun並沒有那可怕,愛因斯坦娶的表姐,達爾文也娶的親表姐,希特勒一生中最狂熱愛著的女人就是的親佷女兒,就連英國在位時間最長的維多利亞女王都不忌世俗嫁給的親表哥,所以……咱倆,沒有錯……錯就錯在……咳咳……
眼淚一直不斷,元素知道傷得很重,帶著哭腔吼︰
「讓別說,別說……不怕,只要在一起,什都不怕……
她的聲音在空寂的石室內激起陣陣回聲
可是,身上的男人半晌沒有動靜,元素一邊哭一邊低喃著,伸出手就去拍的臉
「錢傲,錢傲,怎……怎……
听到她的哭喊,錢老二身體微微一動,慢慢醒轉︰
「素,沒事,在,別怕
說完,頓頓,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顫聲說︰「寶貝兒,的褲兜里有手電,幫把它掏出來,記得,電要省著用,這樣就不怕黑
嗚嗚地咬著嘴唇,元素模索著從褲兜里掏出手電來
啪……
微弱的光線,可對置身在黑暗中的倆人來說,這種精神上的慰藉非比尋常
下意識地照向的身體,乍一看,她的眼淚再次決堤
認識錢傲這久,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狼狽的模樣兒,以前的錢二爺,是多的光鮮耀眼,意氣風發的男人,而現在,的渾身上下全是血跡,有的地方還在淌,有的地方已經干涸,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的臉被染血的迷彩服襯得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汗水
緩緩從懷里抽出己的手來,一瞅,滿手的鮮紅……
呼吸僵滯,她輕輕摩挲著的臉,抽泣著說︰
「錢傲,疼
抬手揉揉她的腦袋,違心地說︰「……不疼
「錢傲,怎這傻這輩子栽到手上,值得
「值得,再來一次,還是會這選擇
說著,的頭慢慢垂下去
瞧見這個樣子,手指顫抖地替擦拭著汗水,沉澱下來的元素,竟奇跡般地止住哭泣
哭,沒有任何的作用
她要堅強,她必須讓這個男人活著,而活著的首先,就是不能讓睡過去
她抬起頭,吻吻帶著鮮血的嘴唇,掛著淚水的眼楮明媚地綻放著,不停地引誘說話,不讓睡過去
「錢傲,為什喜歡
「第一次見,就想……睡覺
鼻子一酸,她又問︰「然後呢
「睡,還想睡
「然後呢
「上癮,想一輩子睡下去
「然後呢
「不僅僅想睡,還想……得到的心
「然後呢……
「……
沒有再回答,而是手指不停地在石壁上模索著,然後定定地看著她,唇邊詭異地掀起一抹笑容,「素,試著從身下爬出來
說完,再次忍著劇痛撐起己的身體
元素哽咽著,極其心的輕輕挪動身體,害怕觸疼,一點點地從為她撐著的空間里挪出來
蹲子,她拿著手電,看被鮮血染得通紅的樣子,頓時膝蓋發軟,半跪到面前,伸出手撫模的臉,淚水掉得劈叭的
「錢傲,不要有事,錢傲~該怎救~告訴,該怎做~
輕微地吸一口氣,錢老二強打精神正色道︰「寶貝兒,現在仔細听說,據判斷,咱倆目前應該在地底十米左右,地面的情況不明,等救援怕是等不到……根據石壁上的記載,這個石室是有出口的,等一下從這邊往左,有一條通往地面的甬道……
吸吸鼻子,元素不解︰「怎看得見上面的字
「忘告訴……爺,爺還會盲語
嗚……扶著的肩膀,元素拼命地搖著頭︰「不,不會離開,要死,咱們死一塊兒……錢傲,不怕死~
錢老二笑笑,勾著妖孽的唇︰「傻妞兒,如果不走,怎救呢
元素不停地嗚咽著,盯著的笑,那模樣兒像極失去保護的動物,哀鳴著,嘴里發著不完整的哭泣聲,她心地擦著唇角的血漬,流著眼淚輕聲道︰
「不要離開……
生與死,並不重要,她發現,她寧願錢傲一起死在這里,也不願意獨活著走出去
顫巍巍地往撫著她的面頰,錢老二模模她的腦袋︰「傻瓜,去吧,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記住,不要怕黑,這個甬道應該會很長,很曲折,而……不能再保護,這次必須得靠己,如果不想死,就去搬救兵……寶貝兒,要有活的信念……只要堅持,沒有什不可能
捂著嘴,元素腦子已經哭蒙,這個男人從幾千里之外來,為救己卻弄成如今這副模樣,她痛恨死己,恨得想殺己,眼看的傷勢嚴重,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治療,只怕……
她不敢去想象,不,錢傲不能死……不能
看著的意識越發渙散,她明白,她必須去求救……
可是,她走,一個人在這,會不會怕黑,該怎辦
猶豫地張張嘴,她話還沒出口,突然感到肚子的孩子蛹動一下,剎時,她驚喜地抓住的手放到己肚子上,「錢傲,模模看,模模看……咱們孩子動,胎動……
睜開眼,錢傲笑,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感受一次孩子的動靜兒,老天,也沒有枉錢老二
細細地撫模著,哪怕身上還在淌血,但真的由心底笑
困難的喘息著,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過來的,可是卻連申吟都沒有,無論什時候,這個男人的骨子里都蘊藏著一樣東西
硬氣
擰緊眉頭,硬逼著擠出笑容,疲軟的說︰「寶貝兒,為咱的孩子,必須走出去……還有,的左邊褲兜有個本兒,還有筆,幫掏出來,然後……,迅速走……
說著話,的唇角又有血絲緩緩溢出,元素心疼得眼淚完全無法抑制,繼續不停地幫擦著血,「錢傲,不要說,不要說……
心慌亂著,她突然站起身將己的裙擺撩起來,用牙咬碎,撕開一溜兒,想替包扎傷口,卻被死死按住,搖著頭說︰「乖,听話
明白,己身上的傷,忌是這兩塊兒布條能扎得住的
顫抖地抬起己的右手,就著冰涼的指尖撫上她的臉,目光定定地看著她,既便到這種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要去觸踫她的容顏
頓時,思緒萬千︰「元素,以前……不懂得愛……還打……那時候,疼
這話講得有些氣喘,而元素的眼楮早就哭得模糊一片,拼命地搖頭,她哽咽著說︰
「只要能好好的,以後天天打,天天罵,都沒關系,錢傲,一定要堅持住
「傻瓜……媽誰啊去吧……左轉,一路心,等著
堅強地點點頭,元素心翼翼地靠近,把頭擱在的背上,听著熟悉而沉穩的心跳,這個聲音曾經日日夜夜地陪伴過她入眠,這個的身軀總是為她遮風擋雨,而這一次,她要堅強,她要救
捧著的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臉上
元素輕輕地吻一下,然後默默地注視著
「錢傲,愛
錢老二身體微微一顫︰「妞兒……
她繼續含住的嘴唇,細細地吸吮著,像平日里親吻己一般
然後,她半蹲著身子,收緊搭在肩上的手,以從未有過的力道捏一下,
「錢傲,听著,一定要等著來救……如果敢放棄己的生命,那,會帶著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讓別的男人睡的老婆,用的錢,打的兒子,如果想試試,就去死
說完,她咬著唇忍著淚按的要求,把兜里的筆記本筆放在手邊,從己的脖子上取下那塊親戴上的如來佛掛件,戴在的脖子上,又模模的臉,才看著的眼楮輕柔而堅定地說︰
「錢傲,等著
此刻,她願意求助一切可以求助的力量,哪怕是她從來不相信的神佛
錢老二艱澀地笑笑,「乖,去吧,記得的話,一定要為守寡,不管天上地下,陰間陽世,都只能是的
站起身,元素兩串眼淚不听招呼地滑落下臉頰,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等著,休想
「好,好,寶貝兒,等著,這次,爺給表現的機會的眼楮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晶亮晶亮的,看著她往石室左邊甬道蹲身的背影,忍不住又輕輕喊一聲︰
「元素
她轉眸,抬起手揮揮,笑著說︰「素,一定要活下去
看著在笑,元素卻比看到哭更難過,石室里有冷風透過,她瑟縮一下,堅定地抹一把淚,輕聲喃喃︰「錢傲,等著
虛弱地揮手,皺眉︰「趕緊的,不要猶豫,堅強一點,以後……都要己堅強
看著,元素的腿怎都邁不動,她多想停下來,一起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錢傲告訴她一個道理,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為她的男人,為她的孩子,她也帶著哭腔地笑︰
「錢傲,怎娘們兒
努力讓己笑得好看一點,錢傲就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看著這個寶貝到心尖尖的女人,的眼神多貪婪,貪婪的想要把她的容顏永遠地記在心底,刻在骨頭上,帶到黃泉,期待下次輪回時,再與她相遇
「元素,好好的
「錢傲,等
……二爺分割線……
拿著手電,借著虛弱的光線,元素一看,這甬道低得根本沒法兒直起身子
于是,她低著頭,拼命地往外爬著,沒多久,膝蓋就磨破,手也磨破,但她感覺不到痛,只管躬著身子,四周是看不清楚的環境,偶爾有老鼠從身邊迅速地竄過,彼此恐嚇後,是它們淒厲的叫聲……
對,因為她不怕
她不知道爬行多久,但一定要救錢傲的信念始終支撐著她的意志
手電筒的蓄電越來越少,光線越來越弱,能見度也越來越低,她所有的意識都已經喪失,耳邊只有錢傲的話
只要堅持,沒有什不可能
手足並用,她一直往前爬,前方的甬道似乎一直沒有盡頭,反而越來越陡,她手腳早就磨破皮,身上是濕冷的觸感,但這些都不重要,繼續向著爬著,一直爬,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爬下去
多接觸地面一分,她的男人生存的希望就多一分
錢傲,要等著
手電終于徹底的失去光亮,再也辯不清路,她索性甩掉它,用手模索著往前爬,腦子里的聲音朗朗
錢傲說,元素,要堅強,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要回頭,不要泄氣
這時候,她已經沒有眼淚,再苦再累,都不再有感覺,甚至再也不顧及她漂亮的臉蛋兒,她的臉,她的額頭早就被偶爾踫到的尖利石尖給磨破
但是她不怕,因為她知道,哪怕她毀容,她的男人也不會嫌棄她
想到,她不禁又有些傷心起來,一個人在那里,得多孤獨她多想哭,可是她告訴己,她的眼淚只能在面前流,要哭,也只能倒在懷里哭,元素,要堅強,錢傲的女人,不是膽鬼,要做一個能與匹配的女人,能從3000米雲端跳下,難道就不能爬行幾公里
她累,但她不能停下來,她必須要快,必須快,還在等著,一秒種的耽擱都有可能要錢傲的性命
鼻端的氣味越來越難聞,她隱隱听到水流的聲音,叮咚叮咚,讓人毛骨悚然,所處的空間也越來越大,她可以直起身來,可這空寂的地方,除水流聲,就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
黑暗,讓她什也看不見
她思索著,有水流,是不是表示接近地面
于是,她尋著流水聲模索著走過去,到這時,已經有些光線,能見度的增加,大大的增加她的信心,此時此刻,她顧不得什,抱著肚子疾步往水流聲處跑
渾身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可什苦難都比不錢傲來得重要,跌到再爬起來,爬起來又跌倒,也不知道走多久……
心力太過憔悴,身心疲憊的她,終于一口氣提不起來,腳下一滑,就那栽倒在地上,徹底暈過去
……
此時,錢仲堯正帶著己的部隊,翻山越嶺,陡步急行軍幾十公里進入鎏年村,回到部隊後便主動請纓帶著部隊,帶著一台‘南極星一號’終端機深入極重災區X鎮
一路上,道路全部阻塞,而這只部隊,晝夜星辰都沒有停下休息半時半分,可到這里一看,地質環境已經遭到很大的破壞,到處都是山體的垮塌,這個村子,除那所還屹立著的學校,已經沒有任何的建築
吁一口氣
盡管這里滿目瘡痍,但好歹終于是到,慢慢地接近操場,看到村民們都站在空地上,可是,里面卻沒有素素
心,瞬間被揪得死緊
像被人抽去力氣一般,腿腳有些發軟
為什她沒有在
難道說她已經不在腦子里嗡嗡作響,不敢去想,每每接近這個念頭,都被己活生生地別開
不,不會的
村民們看到這多解放軍進村,有些人激動得嗚嗚地哭出來,村長瞅見走在前面的錢仲堯,老淚縱橫地快步過來,操著那口不太利索的普遍話哀哀地說︰
「們總算是來,解放軍同志,昨天晚上從天下跳下來的那個解放軍,那個錢董,還有的媳婦兒,們都不曉得哪去,們找遍村子,都沒有找到,不曉得是不是出事……
錢仲堯一震,此時的臉色,比被地震肆虐過還要糟糕
二叔素素
皺皺眉,壓抑住快要突破胸腔的心跳,深深吸一口氣,半晌才艱澀的回答︰「放心掘地尺,也要找出來
說干就干,部隊四散開來,帶著生命探測儀,在鎏年村的廢墟上尋找著,可是由于沒有任何一個村民能提供倆的去向,而諾大的鎏年村,到處是垮塌的房屋,被地震掀翻的樹木,狼藉得亂成一團,沒有原貌,扭曲得變形,從山頂上沖擊下來的泥沙把很多地方都覆蓋
二叔素素,究竟在哪兒
想到元素還懷著孩子,心更加疼痛,吩咐部隊擴大搜索範圍,可這支部隊僅僅四十來人,而且沒有任何的大型機械,靠著人力陡手挖掘,還不確定地方的挖掘,比登天還難
心越來越涼,恐懼不斷滋長
錢仲堯覺得己精神都已經有些失常,知道倆此時有可能被埋在廢墟的任何一角,就什想法都沒有
恨過,也怨過,也後悔過
可是此時此刻,一切的情緒都沒有要救倆的心情來得急切,愛的女人,還有的二叔,如今都生死未卜,還有什可嫉妒,可怨恨的呢
赤紅著雙眼,拼命地在廢墟里刨著
不要有事,都不要有事……
村民們也配合著部隊的行動,很多人沒有吃早飯,到中午也沒有吃中午飯,直到天邊的晚霞給這個苦難的村莊抹上一層詭異的色彩
依舊毫無蹤跡
兩個人,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二爺分割線……
幽幽惡夢
不知道暈過去多久,元素慢慢地恢復知覺,她是被肚子里兩個寶寶的胎動弄醒的,手指動動,她睜開眼楮,緩緩地抬起手撫著肚子,喃喃道︰
「寶寶,們跟著媽媽吃苦,但是,們要像爸爸一樣堅強,因為,咱們要去救爸爸,們要乖,給媽媽挺住
顧不得筋疲力盡的身體,她勉強地撐起身來,首先環顧著四周,她目前所處的位置,仍舊是黑黑的一片,可是不遠處,依稀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光線
有光線出口
難道,天已經亮
她恨恨地扇己一個耳光,為什要暈倒,已經過整整一夜,錢傲還在等著,怎能暈倒
拼盡全力,她往洞口跑去
接近,她驚喜地發現,真的是一個一米左右的洞口
可是斜傾的洞口處卻被一簇簇長滿尖利銳刺的荊棘覆蓋著,也許就是這叢密密的荊棘將洞口遮蔽,才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怎辦
咬咬牙,她頓不得許多,伸出磨破皮的雙手掰開荊棘,弓著身子不讓月復被刺劃到,臉被劃得亂七八糟,真的毀容,臉上是道道的血痕……
管不
鑽出洞口,天是晴朗的
她以為的一夜,其實是一天兩夜
外面陽光大盛,她極目一眺,滿目瘡疤的地面,鎏年村究竟在哪里她欲哭無淚,心被揪得生痛,為什己這沒用,從沒有方向感
辯不清方向,她必須首先找到人
不遠處是一條溪,她順著溪往上游跑著,幸好,這次老天到底沒有薄待她,走不一會兒,她遠遠就看到鎏年村希望學這座四層樓的建築
在這震後的大地上,這所學校成絕對的標志性建築
頓時,她激動得渾身再次畜滿力量,像打雞血一般,她腳下踉蹌地快速往那邊沖過去
近,終于跑到操場,操場上卻沒有人,她再往前跑,終于看到有人,還看到好多穿著迷彩服的解放軍,她頓不得沙啞不堪的嗓子,拼盡全力用破敗的嗓聲放聲哭喊︰
「救命啊大家快去救錢傲,在鎏年古井下面
听到她的聲音,廢墟上的錢仲堯渾身發顫,立馬站起身來
轉瞬,驚喜
幾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著她奔過去,然後伸出手死死地,緊緊地,牢賓地摟著搖搖欲墜的她,顫著嗓子聲說︰
「太好,太好,素素,沒事,真是太好……
渾身無力的元素抬起頭,看見是仲堯,她搖著頭,再次用力哭喊︰
「救,二叔,二叔,古井……
她以為她喊得很大聲,可實際上卻微弱得如蚊子飛舞,但是,她急切的目光中那種像來地獄深處的恐懼,清晰地傳遞給錢仲堯
「在這呆著,帶人去
放開她,錢仲堯一揮手,讓村長前面帶路,就領著部隊往鎏年古井跑
而元素哪能在原地呆著,明知道錢傲就被壓在下面,她做不到好好地呆著,于是,她也像瘋子一般披頭散發地跟著隊伍沖過去
此時——
壽與天齊的鎏年古井處,竟被合在一起,只有一道半米左右寬的裂縫,單從地面上看,什也看不出來,不得不感嘆大然的神奇,可以活生生將人埋在下面而不露痕跡
完全不听錢仲堯的勸告,元素的眼楮死死地盯著地面,跟著部隊村民們一起,不停的刨著亂石沙土,執拗的刨著,目光里的堅定感染著所有的人
腦子已經迷蒙,她餓得前胸貼著後背,可卻奇跡般地充滿力量,她的嘴里,一直不停地喃喃念叨著︰
「錢傲~來,錢傲~來
她的思維已經混沌,耳朵里听不到任何聲音,只是一聲聲的叫著錢傲的名字,清晨的陽光下,她像極一個癲狂的女瘋子
「找到,這兒,這兒
這時候,一個士兵突然大叫一聲,像投入心湖的佛音一般,所有人都連忙驚喜地湊過去,原來是找到井口
抹著腦門兒上的汗,錢仲堯無暇顧及其,扯著嗓子吼︰
「愣著干嘛,速度挖,同志們,要的是速度
眾人同心,其力斷金
終于,地面上的石塊兒泥土被刨開,下面是一個斜坡,竟然還有梯型的石階,這時候,已經能看見那個倆被掩埋的石室,室頂已經洞穿,最底部,正是錢傲背對著趴在里面的身影,而的腿上,還壓著一塊兒巨大的石板兒
所有人都怔愣,這情形,任誰都能瞧得出來,在地面坍塌的瞬間,錢傲的身上得承受多大的力量擠壓,才能巧妙的撐起身子,才能把媳婦兒毫發無損的護在身下
驚呆的官兵們都深深佩服起這個強硬的特種兵
能做到如此,不光有勇氣就行的
與此同時,元素已經迅速地沖下去,手腳攀爬著順著斜梯往下,錢仲堯怕她摔著,緊緊地護在她身後,可是,她的眼楮里,已經看不到身後的,只有被石板壓著的錢傲
終于看到,她激動地喊著錢傲的名字
「錢傲,錢傲,來找到人來救
當然,她的呼喊得不到任何的回應,錢傲一動不動地爬著,無生息
心急速地跳動著,隨之趕到的軍醫蹲子,探探的鼻息,又模模心跳脈博,然後,站起身,滿臉遺憾地搖搖頭
轟——
元素的腦袋,瞬間轟鳴
胸腔里,像有什東西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來一般,那種痛苦席卷她全部的神經,怎會怎可能她還記得在耳邊淺笑
說,等
說,素,要勇敢
說,寶貝兒,咱倆都要好好的
說,咱的兒子叫錢寶,女兒叫錢寶
說,元素,要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
說,得為守一輩子寡,否則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
一時間,她喉頭一陣腥甜,胃氣翻騰著涌上來,她倏地吐出一口鮮血……
視線模糊,她顧不住擦拭,伸出手去觸模,她的男人,安安靜靜地匐匍在那兒,就是這個身軀,為她遮風,為她擋雨,將她阻隔在狂沙巨石之下
身上的血液已經完全干涸,那刺目的紅色變成深黑,她的指頭撫上的臉,怎這白的臉怎能白得像張紙
不,錢傲不是普通人是人中之龍,蓋世英雄,永遠都是無所不能的錢二爺,永遠都是狂妄霸道囂張的錢二爺
眼淚啪啪往下掉著,她想不通,倆不是說好說要等她來的
她忽然惱恨起來,發瘋般搖晃的身體︰
「錢傲,不講信用……混蛋,是個不要臉的混蛋……憑什這對憑什……
近乎撕裂的痛楚襲上她的四肢百駭,她看到的手,那只手不是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
而這只手上,此時緊緊握著一本筆記本
她將筆記本輕輕從手里抽出來,借著陽光的光暈,她看到,筆記本上,是錢二爺獨有的字跡,非常漂亮的行書,黑暗里也沒有失去的龍飛鳳舞︰
——妞兒,如果活著,一定要記得,永遠是最愛的男人
——本人錢傲,願將個人名下所有的動產不動產,包括房屋、車輛、銀行存款、基金、有價證券以及JK國際全部的股份等的百分之五十贈予的愛人元素所有另外百分之五十交予沈佩思女士
——老子想又想,還是不要替守寡,仲子已不可能……年子是哥們兒,一直喜歡,把交給,放心記得,替盡孝,記得,想著……
——另︰如若元素不幸遇難,看到這個的救援人員,麻煩們轉告錢司令員,不孝子對不住父母,請求,把她的尸體合葬
——生當同裘,死亦同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