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三個人除外。
錢傲忙是因為這段時間元素生孩子堆積了太多公司的日常事務,整天在醫院里膩歪著媳婦兒孩子,如今回了家,新年也過去了,一切工作生活都得按常正常軌道來,對大佷子的婚禮自然就很難熱衷。
而對于元素來說,更是幫不上什麼忙,整個婚宴全由朱彥一手打理,她就算有心,也沒法兒插手。更何況,有了小寶和小貝的折騰,她也著實挺忙,忙著照顧兩個小寶貝,還要忙著應付精力旺盛的錢二爺時不時的騷擾。
他倆沒法兒熱心很正常。
可是,作為準新郎倌的錢仲堯比他倆還更不熱情,除了整天黑著的一張臉,什麼表情都沒有,平日照常去部隊,那樣子看上去,壓根兒就不像是要辦喜事的人。
……
這日,雨雪初霽。
錢傲吃過早飯就去了公司,送走了他之後,元素一如既往的開始千篇一律的主婦人生,為了兒女忙忙碌碌著,可是眼看臨近中午,細一想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忙了些什麼?
不由暗自哂笑,家庭主婦果然也是不好當的,好像干了不少事兒,其實啥事兒都看不到。
小寶兒和小貝兒的嬰兒房就在他倆臥室的隔壁,看得出沈女士很下了一番工夫,裝潢得相當漂亮環保,滿滿的全是嬰兒氣息,牆壁上貼著精致的寶寶畫兒。
剛剛滿月的小嬰兒很嗜睡,不過睜眼玩了一會兒,便又沉沉睡去,元素在嬰兒床邊兒呆了一會兒,便回臥室等錢傲雷打不動的電話。
一念至此,心中微甜。
錢傲正常上班之後,每天上午10點25分,不管他有多忙,都會打電話給她嘮一會嗑,殷勤備致的請安問候,順便報備自己的行蹤。
10點25分,喻意︰要你愛我。
他沒說,但她懂。
都說愛情這玩意兒,‘得不到’和‘失已去’才最珍貴,可他倆似乎並沒有遵循這條定律,兩人在一塊兒的時間也不短了,整天膩乎也不嫌磣得慌,反而越發勁兒勁兒的。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眼看時間到了10點30分,等啊等啊,可是,熟悉的電話鈴聲便沒有響起。
……
彼時,JK國際大廈。
錢傲一件件簽署著桌面兒上的文件,董事長辦公室里靜悄悄的,只有筆尖兒觸紙的沙沙聲,嚴肅而莊重。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這話一點兒都不假。
此時的他,優雅地勾起唇角,眉目微擰,身上仿似被踱上了一層光暈,很清澈又很深邃,沉澱如深潭的氣質在他身上淋灕盡致地彰明較著。
而邊兒上的王助理,老鼠見到貓似的,大氣都不敢喘,她太清楚了,大BOSS做事的時候,最討厭誰打擾。
放下最後一份文件,他听著王助理匯報接下來的日程安排,然後不時抬起腕表瞧著時間,還有五分鐘,他該給她妞兒打電話了。
最後,等她說完,便揮手打發她出去了,
拿過桌面上的煙盒兒,抽出一根煙,斜倚在老板椅上,打火,點燃,眯起黑眸深吸了一口,腦子里想著他妞兒拜托給他的事情。
尋找她的妹妹元靈。
接到他妞兒這個任務後,他第一時間就落實了這事兒,包括警方和地下黑道組織,甚至連販賣人口的蛇頭都查了,可偏偏他媳婦兒這妹子,仿佛一夕之間就人間蒸發了。
學校是老早就沒去了,再加上她自身人緣很差,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同學也不愛和她交往,所以誰都不清楚她究竟去了哪里,像她這種人,要不是她媽提起,估計死在哪里都沒人知道。
當然,他自個兒心里這麼想,卻不敢這麼和他妞兒說,這不是火上澆油麼?眼看這半個多月過去了,還是沓無音訊的,他都有種不知道怎麼給他妞兒交待的感覺了。
妞兒會不會覺得,她男人沒有用?找個人都找不到。
拍了拍腦袋,他懊喪不已。
可是直覺告訴他,在J市這麼翻都找不出人來,這小妹子,指定是出事兒了,而且,很有可能和郝靖有關,雖說派去調查郝靖的人,並沒有查到他有任何的問題……
思忖著,他再一次看腕表,離10點25分還差兩分鐘。
等下怎麼說呢?妞兒……
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諾大的辦公室的空曠里顯得有些突兀。
看了一眼號碼,他沒接,可打電話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一遍遍撥了過來,他惱火地摁滅了手中的煙,不爽地接了起來……
听完,黑眸中頓時閃過一抹凍人的寒光,騰起站起了身——
「我馬上來。」
接完電話,再看時間……媽的,10點26分,6不是溜麼?
不好,算了!
……
放下手機,元素微微有些失望,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極忙,要不然也不可能忘記這事兒的。
可是,她卻焦躁了。
在屋內走來走去,習慣這東西真的很可怕,如果有一天某件事,沒有按習慣進行,人便會覺得渾身不對勁兒。
元素亦是如此。
第一次看時間,第二次看時間,第三次看時間……拿起電話,她想給他打過去,又怕影響他工作,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她想他,但不能干涉他。
為了緩解這種特別急切的思念,她索性打開了電腦,登錄了好幾個月都沒有登錄過的QQ。
現代人的生活,聊天工具已經成了時代必不要少的東西,像她這種大幾個月不上QQ的人,絕對能算得上異類。
登錄後,幾秒緩沖過去,瞬間就有大量的信息就涌了進來,點開戲劇學院的同學QQ群,里面全都是對程菲兒結婚的祝福以及羨慕嫉妒恨,讓人眼花繚亂的表情圖標夾著各種騷包字體的聊天記錄鋪天蓋地地襲來……。
掀起唇角,元素微微一笑,繼續查看下一個消息記錄,閃動的小企鵝沒有頭像,還停留在原始的頭像狀態。
隨意點開,身體瞬時一僵。
對話框是有無數的聊天記錄,一條一條地跳躍出來,像是對她說的,更像是仲堯的自言自語。
「素素,我想你,無時無刻,日日夜夜。」
「你知道嗎?我的心疼得就像沒了知覺,素素,我的素素。」
「……」
「告訴我,你在哪里?手機為什麼不開?」
「素素,你一定要等著我,呵呵,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你看不到,但是我仍然祈求上天,希望你沒事兒,一定要等著我來救你,希望這一次,我能趕在他的前面。」
「……」
這些訊息都是地震之前發的,而之後就只有一條,是幾天前的留言︰
「這次我真的結婚了。你會祝福我,對吧?其實我也想祝福自己,可我做不到。素素,有時候我寧願當初在軍區大禮堂,從來沒有見過你,從來沒有愛上你,或許,這樣的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痛苦的滋味,娶誰過一輩子都是過。
而現在,我更痛恨自己,寧願自己從來沒有欺騙過你,能清清白白的站在你的面前,或許,這樣的我還能有勇氣去爭去搶,可是,這些我都沒有。素素,素素……」
眸光一黯。
她扣緊手里的鼠標,眼楮里瞬間涌上一種火辣辣的酸澀感,心里有些許的疼痛,仲堯,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
對不起!
怔愣了數秒,她沒有料到,他原本灰白的QQ頭像突然亮了起來,緊接著消息便過來了︰
「素素?是你嗎?」
呃~忘了隱身了。
雙目盯著屏幕,元素心里蘊著濃濃的自責和愧疚,躊躇片刻,敲下一個字︰
「是。」
「素素,對不起。」
看到屏幕上幾秒之後冒出的這三個字,元素心下一嘆,仲堯還在為撞媽媽的事耿耿于懷吧?
可事到如今,對與錯,還有什麼可重要的呢?于是,回復——
「仲堯,說對不起的人一直都應該是我和錢傲,我們誠心期望能得到你的諒解,同樣祝福你和菲兒幸福,仲堯,憐取眼前人。」
不曾想,幾秒鐘後,他發過了一條莫名其妙地訊息︰「呵,你不懂。」
「?」一個問號,帶著她滿滿地疑惑。
半晌,那邊兒只發來兩個字︰「沒事。」
沉默地瞅著屏幕好一會兒,元素還是沒想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但她不想再繼續追問了,追究就是在乎,而她不想給他這樣的錯覺。
「哦,那我下了,仲堯,好好經營你的婚姻,祝你幸福。」
「……謝謝。」
長吁了一口氣,元素立馬將QQ隱了身,坐在椅子上思緒有些糾結,她覺得對不住仲堯,可感情的事兒,最容不得的就是拖泥帶水。
要麼干干脆脆,要麼直來直去,絕對不能扭扭捏捏。也許現在看來對仲堯是挺狠心的,但她沒有別的選擇。基于兩個人目前這種關系,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不狠心,如果不放下,如果不通過時間的磨礪,如何才能讓彼此都正確對待這段過往呢?
即便不是朋友,不是親戚,怎麼也不能成為仇人。
知道他不開心,可是他結婚了,他就得對他和菲兒的婚姻負責。從出院回到錢宅後,她基本上都避著他,而他似乎也並不打算和她接觸,平日里見著,兩人眼神都很少交流。
可是,她沒料到他會在她QQ上留有那麼多的訊息。
她承認,仲堯很好,對她也非常的好,只是……她的心里住進了一個叫錢傲的男人,並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既然對不起,那就徹底一點吧。
壓抑住心底的酸澀,她正準備下Q,突然右下角的小喇叭開始閃動,點開一看,是有人添加好友的驗證信息,很特別︰
「元素,給你一件你會感興趣的東西。」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對方指名道姓的叫了她。
于是,她點擊了確定,對方是一網名叫‘春日游’的人,QQ資料顯示是J市人,女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瞧這網名兒,元素剎時之間便聯想到了似錦園里那撓人的‘春、夏、秋、冬’四貼行楷字。
她看著這QQ,沒有主動說話,既然是人家找她,她不用著急。
不料,對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給她傳過來一張照片。
接收,然後愣了——
方方正正的一張照片,女豬腳很明顯是甄凡,而背對鏡頭的男人,她只瞧一眼就知道是她家二爺,從拍照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甄凡好像是靠在他懷里的,他身上穿的是今兒穿的那套西服,照片下面有拍攝日期,正是今日上午十一點。
這技術真好!拍得真夠清晰的,將甄凡的笑容以及他們曖昧的姿態展現得非常的完美。
看到照片的那一秒,她的腦袋‘嗡’了一聲就炸了,感覺那顆心,不听招呼地狂跳著,微微有些疼痛,很輕很輕的一下。
手放在鍵盤上,她十指觸鍵如飛︰「你是誰?啥意思?」
很顯然,對方不準備給她任何回答,或者說對方想表達的東西已經在照片里不言而喻了,所以直接就下線了。
這,多麼玄幻啦!
手撐著腦袋,她靜默了好一會兒。
對于甄凡和錢傲之間的關系,她一直都有疑惑,錢傲對甄凡不同于其他任何一個女人,這點她明白,上次他那個家教的解釋到是非常的合理。
但細細一想,想到甄凡抱著的那只狗,不對,是大象和那只長得差不多相同的狗,想到他建得古色古香的似錦園,想到長得古色古香的甄凡,她又有些不淡定了,覺得不是那麼單純的家教和學生的關系了。
怪不得今天錢傲沒有給她打電話。
不對,不對,元素,你腦子亂了——
靜心一想,她很清楚的知道,甄凡喜歡錢傲不假,但錢傲絕對是不喜歡她的。她家二爺對待感情很單純,喜歡與不喜歡,完全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
經過這麼多的變故之後,她和錢傲的感情已經不用再糾結了,同時,她也非常清楚,不管是感情還是婚姻,結婚證和孩子都不是拴牢彼此的必要工具,只有相知相守相信才是愛情世界里最牢固的紐帶。
也只有這種紐帶,才永遠斬不斷。
所以,她必須相信錢傲。
可,究竟是誰想要破壞他倆的關系呢,是甄凡自己,還是旁人?
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
無聲無息地下掉QQ,關上電腦,她心情淡定了很多,並對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表現感到可恥以及深深的鄙視。
……
再去嬰兒房‘視察’了一番回到臥室,不過幾分鐘,就有女佣上來叫她吃午餐了。
應了一聲,她隨後便打開房門,慢慢地沿著長長的樓道走了下去。
錢宅變化真大。
就她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已經布置好的新房,再環顧四周,喜氣沖天,果真有新婚的樣子了。為了討吉利,朱彥將整個宅子都重新裝了一遍,牆壁新換了精致的水晶燈,新添了一些價值連城的書畫真跡,各種名貴的盆景,將原本就金碧輝煌的大宅子裝點得喜氣洋洋,復古的莊重中帶著骨子里的尊貴。
揚起唇角,她在心底里祝福著︰仲堯,希望你幸福。
到了客廳,踩在新鋪上的大紅色名貴波斯地毯上,她有些恍惚的感覺,這整得,還真是奢侈啊!
客廳的沙發上,坐在滿臉堆笑的朱彥和面色沉靜的沈女士,兩人手里拿著婚禮慶典的畫冊竊竊私語著,很明顯,正在商量仲堯婚禮的事兒。
她們旁邊不遠的沙發上,坐著一臉不耐的仲堯。
如果沒有剛才那些QQ留言,元素其實已經能非常淡定的面對他了,可是這麼一來,讓她心里一陣發緊,很想裝著若無其事,可眼神的游離還是出賣了她。
真想躲開這種尷尬得令人窒息的畫面,可緣于與沈女士的一年之約,她必須在這里接受這樣的桎梏,以期達到沈女士對他和錢傲愛情的考驗。
信守承諾,是她和錢傲共同的優點。
查覺到她的窘態,錢仲堯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淡淡地看著她,卻沒有挪開,毫不掩飾心中的情感。
他心酸,他後悔。
看著面前的女人,看著她氣度超然的樣子,看著她生完孩子還依舊保持著玲瓏有致的樣子,看著她更添了許多小女人嫵媚的樣子,他忍不住的嫉妒。
現在的她,真的不是當初那個清純得能滴水的小姑娘,而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綻放得像極了一朵誘人的白玉蘭。
悲哀的是,讓她綻放的不是自己。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得最大的錯事,就是錯過了她。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開始就不會給她任何逃離自己的機會,一開始就會斬斷那些導致失去她的因素。
可如今,悔之晚矣!
耳朵里听著母親嘴里說著他和程菲兒的婚禮,他只能暗自苦笑。
他的婚姻和婚禮,以前他無數次的設想過,很多很多的設想,可不管是哪一種設想,腦子里的女主角只有一個,都是素素,是他的素素,他清純漂亮的小女友,將會成為他的愛人,他的妻子,成為他孩子媽媽的素素。
絕對不是,他的二嬸。
這一剎那,他突然又有些後悔了,為什麼自己要同程菲兒領那兩本可笑的結婚證,為什麼自己要放手對素素的愛?為了家族的聯姻?為了讓父母的滿意?
或者,只是為了給面前的女人一個交待。
……
啊嚏!
J市醫院樓下的某間中餐館,程菲兒仿佛受到感應似的,莫名其妙地連續打了兩個大噴嚏,惹得旁邊的顏色直撇嘴咕噥︰
「有人想你啊,小橙子,我來猜猜啊,你說會不會是你家錢仲堯?」
咳咳!
眼見程菲兒臉色瞬間就變了,徐豐輕咳了兩聲兒,趕緊在桌子底下踫了踫她的腿,真要命!誰都知道仲子喜歡的是他二嫂,他這媳婦兒的腦子里怎麼就不長腦子呢?盡長豆腐腦兒。
嗚呼哀哉!
「丫的,你踢我干嘛?」顏色瞪了他一眼,沖著他對中指。
徐豐雙眼發黑,仿佛看到有一串烏鴉從眼前飛過,差點氣得吐血身亡。
「呵,你以為都像你家瘋子啊,走哪都念著你。」略略遲緩了幾秒,程菲兒瞧著這兩活寶,笑靨如花地反過來打趣他倆,似乎並未受到顏色的話影響。
其實她的心底里,還是糾著小久久。
自從那天帶著她領了結婚證兒,她壓根兒就沒再見過她這準老公了,一切的婚禮事宜全都由他母親代勞。說來挺可笑的,不僅面兒見不著,就連電話都沒有一個,他不打,她也沒打,想想還真是可笑得很,這種夫妻相處模式怎麼都能得個獨創大獎了。
這讓她在親戚們面前,特別的沒有面子,都知道她嫁了市委錢書記的兒子,軍區錢司令員的孫子,可人家新郎倌壓根兒就不出面。
多丟人啦!
今兒個找小顏子吃飯,也是為了躲避父母無休止的追問和仲堯感情的事兒,來了才知道,小顏子的媽媽住院了,于是仨人就在醫院的樓下將就一餐。
不過,好在顏色這娃子挺小強的,母親生病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改變她的性格,還是依舊風風火火的。
就是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瞧著面前的好友,顏色揉了揉眼楮,少見的感概起來︰「唉,如今你也要昏了,這小圓子又帶倆孩子,咱姐妹仨好久都沒聚過了,真是想念以前美女三劍客的時代,數風流人物,只給戲劇學院留下了一段無法超越的傳說……」
「是啊。」程菲兒對此表示贊同,隨後又促狹︰「風流人物,就小圓子吧,你丫哪次不是遞情書跑腿的角色?」
「靠!」顏色咬牙切齒,一臉怒容︰「姐妹兒,你別笑話我,咱倆彼此彼此。丫的豬圓子,掐了咱姐倆多少桃花啊?」
程菲兒抿著嘴瞪她︰「……沒素質!」
顏色嘻嘻直樂︰「不怕不怕,她反正听不見,過兩天你大婚的時候,咱仨就能聚了,就是,可惜了……我和小圓子都做不成你的伴娘。」
說到這,顏色狠狠剜了她一眼,相當的不滿意。
程菲兒苦笑不已,她的兩個伴娘,都是母親挑選的名門閨秀,還指著在這政商雲集的聯姻婚宴上尋到如意郎君呢。
想了想,她報歉地安慰顏色道︰「反正你有瘋子了,把機會留給別人吧。」
「去你的去,瞧不上我唄。」磨著牙齒,顏色作惱怒狀,就差掀桌子了。
輕輕搖了搖頭,程菲兒笑了笑轉移話題︰
「呵……對了,阿姨還好吧?」
「還成吧,幸虧她同事發現得早,急救得當才撿回了一條命,不過,以後怕是不能工作了,得病退,唉,我媽干了一輩子婦產科的護士,從小護士混到了護士長,好歹是個官,也挺不容易的,瞧她那樣子,對這工作可稀罕了……」
說到這里,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連語氣都加大了碼力︰「你說巧不巧,救我媽那同事竟然認得我,她說自己是小圓子的中學同學,還說見過我照片兒……什麼亂七八糟的扯一堆,反正我也記不住。」
聞言,程菲兒點了點頭,唏噓不已。
吃完飯,感嘆了一會兒世事無常,程菲兒順便就上了樓去瞧了一眼顏色的母親才繼續溜噠著回了家。
而徐豐和顏色,繼續留守醫院充當孝女孝婿的角色。
……我分割,我割……
等錢傲回到錢宅的時候,元素已經睡下了,不過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在臥室那個超長型的美人塌上,身上就蓋著一層薄薄的軟被。
蹙了蹙眉,他惱火不已,這女人,真不知道照顧自己。
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想要搖醒她,可瞧她睡得熟,又有些不忍心。
他半蹲子,竟出了神兒。借著臥室壁燈氤氳的燈光,她瑩白如玉的小臉蛋兒上似乎覆蓋著一層朦朧的光影,很淺很淡,一頭如瀑布的亮黑長發披散在美人塌上,眉頭輕蹙著,真撓人心。
美人塌,睡美人。
冬來不知杏花羞,天香國色美人愁。
可,妞兒,干嘛皺眉呢?
像踫觸瓷器一般,他厚實的大手輕撫上她的臉,輕輕磨蹭著她的眉頭,臨摹著她嬌俏的容顏,感謝著老天對自己的眷顧。
終于,她還是屬于他的女人!
臉上癢癢的,元素倏地睜開眼,看到是他,不由得淡淡一笑,熟稔地四個字飄了出來︰
「你回來了?」
嘴上說著,手便撐在美人塌上,就要起身,不料腰上一緊,整個人突然就被男人給抱住,輕飄飄地就摟了起來,穩穩地落在了他懷里。
耳邊,傳來他熟悉溫存的聲音,帶著夜的盅惑︰
「寶貝兒,想我沒有?」
「想。」鼻間充斥著男人熟悉的薄味清香兒,她下意識地將腦袋緊靠在他懷里,模模糊糊地說出這麼一個字來,腦子里想著要不要問他照片兒的事。
視線集中到她身上,錢老二輕嘆︰「我也是,特想你。」
瞧著男人的眼楮,元素糾結了,問呢?還是不問呢?
來不及思慮出答案,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給壓在了美人塌上,滋滋地親吻了起來,像個偷腥貪吃的饞貓似的,勁兒挺足,她有些受不住他的力道了,狠狠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錢傲!」
可,男人半點感覺都沒有,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真是要命哦!
他這樣的行為明顯是擾亂她的思維好吧?要不要問呢?究竟要不要問呢?腦子都蒙傻了,可男人卻越吻越起勁兒,那炙熱的唇毫不客氣地貼緊了她的嘴死命地碾磨。
那吻,撩心。火辣火辣的,即霸道又纏綿,似乎存心挑戰她的理智一般,不住地挑逗著她的神經,吻得一室春情,吻得半池春潮。吻著吻著那賊溜溜的大手就撩開了她的衣服,不斷游走在她的後背上,一寸一寸極輕柔的撫模,手指逗趣兒似的勾畫著小圈兒。
忍不住渾身顫栗著,她脖子上頓時生出一顆顆細小的疙瘩來。
「嗯,錢傲~別~不行~」
終于,她嬌軟地低嘆,想阻止他的繼續,剖月復產術後至少得三個月……
可神情迷離的男人精蟲上腦了,欲念一發不可收拾,顯然有些把持不住,再次咬住她的唇,用力的吸吮起來,四片火熱的唇膠著在一起。
濃情,烈焰,
卻,不敢燃燒,多麼悲催?
錢老二其實也就過過干癮,過過嘴癮,最後只能痴痴地喚她的名兒︰「素,乖,幫我弄出來……」
「嗯。」
「……嗯。」
一陣陣粗喘嬌吟之後,終于趨于平靜,男人去了浴室洗澡,元素听著浴室里傳出來的嘩嘩水聲,想著里面的春色滿園,怎麼也想不明白,她該做的事兒沒做,咋的把不該做的事兒做了?
「哇哇~」
這時候,明顯是小貝兒嘹亮的哭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依依呀呀的,嬌軟得不行,兩兄妹,只要听到哭聲,一準兒是貝兒,小寶兒酷帥乖,很少哭的。
進了嬰兒房,育嬰師說貝兒可能是想媽媽了,小女嬰比較情緒化。
輕笑著俯,她唱著搖籃曲,哄著貝兒,心思越來越淡然。
有必要問他麼?答案是︰真沒必要。
問了就是不信任,而她覺得,應該、必須信任錢傲,而且她非常堅定的相信,就算他與甄凡有什麼牽扯,那絕對也是與愛無關的東西。以二爺的性格,既然他不說,自己又何必自找不舒服呢?
好吧,她承認剛看到照片的時候是有一點不舒服,但凡是個女人,都會這樣吧?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了,瞧這男人猴急猴急的樣子,在她面前似乎從來就不知饜足,如果真在外面有女人,至于麼?
他愛自己,她感覺得到。
而她對他的愛,瞬間瓦解了心中所有的疑慮和不舒服。
真愛的最高境界,應該就是毫無保留的全身心去信任這個人,相信他永遠不會傷害自己。
……
哄好了小貝兒,她回房洗漱後,偷偷再開了筆記本電腦,把那張沖著感情危機來的照片刪除了,沒必要讓自己看著膈應,或者被他看到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他倆之間,不需要這些莫須有的東西。
這時候,錢傲例行的在書房處理一些公事,她沒去打擾他,而是隨意地瀏覽了一會兒網頁,不經意看到菲兒的微博,上面貼了她跟仲堯的婚紗照,照片拍得很漂亮,菲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嫻靜,臉上的笑容很甜美,而仲堯的面兒上,就少了一分熱情。
微微嘆息!
她抬起手放在鍵盤上,想在下面評論一句,說一句祝福。
想了想,又作罷。他倆的婚姻,估計最不該出現的就是自己的評論了吧?
搖了搖頭,她將上次跟錢傲在薰衣草莊園拍的那幾張有些惡搞的‘婚紗照’翻了出來,沒事兒回味著那一日的糗,越看越搞笑,手指滑動著鼠標,一遍一遍地看,忍不住就偷偷樂了起來。
這也太能搞了!
錢老二為她著牛女乃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掩著嘴偷樂的樣子,嘴角一個抽搐,好笑地問︰「笑啥呢?偷東西了?來,把牛女乃喝了。」
說著,他也湊過頭來看。
然後,二爺也凌亂了——
怎麼當初就能想到這麼有創意的點子?瞧把他妞兒給裹的密不透風的樣子,瞧一眼便知道他佔有欲得有多強。
「別看了,一只帥哥插在牛糞上。瞧你那樣兒,整個就是木乃伊麼。」
翻著白眼兒,元素郁結死了。
這罪魁禍首還敢笑她,這究竟是誰害的呀?恨恨地躺倒在他身上,面色不悅。
最最不能忍受就是說她不美。
眉梢輕挑,錢老二壓低了身子,偷了一個香吻︰「傻妞兒,快喝女乃,你不喝女乃,一會我就得喝女乃了?」
臉上映山紅,眉間黑杜鵑,元素磨著牙齒,又羞又急,無奈之下,只得化羞憤為吃力,咕嘟咕嘟的幾口就把牛女乃喝光光。
見她小嘴一張一合的,錢老二若有所指地問︰「牛女乃……好喝麼?」
听到男人促狹的語氣,元素端起杯子的手輕輕一抖,略感不妙,頓時就結巴了︰「還,還行。」
「喜歡啊?」
「挺好的。」才不能怕他貧,她笑得燦爛無比。
錢老二顯然對這個回答極其滿意,笑眯了眼︰「呵,那……以後多給你喝點,你說,哪個小嘴兒喝好呢?」
咳!
元素差點將剛才喝的牛女乃噴了出來……這男人的思維,真是糟蹋透了。
她完完全全可以確定,這個男人百分之百是外星變態生物演化而來的色胚種子。
不管什麼物件兒,他都能和性扯得上關系。
「二爺,你不要這麼色,行不?」
錢老二咧著嘴痞痞地一笑︰「誰讓我的妞兒這麼勾魂兒,對著你,不色都枉負老天的栽培……」
「貧吧,你丫就。」撇了撇嘴,元素毫不示弱地冷嗤。
「靠,愛信不信。在我眼里啊,我媳婦兒就跟個天仙兒似的,你說說,我不色,還是男人麼?」
「噗……還地仙兒呢,盡扯。」
「嘿……走嘍,抱我寶貝兒滾被窩兒了。」錢老二大笑兩聲,俯身就抱起她來,正要往床上走,卻听到他的手機叫喚個不停,他皺了皺眉,沒有要接的意思。
元素肘了他一下,提醒︰「你電話!」
「不接。」
心里一震,元素有些奇怪地瞧他︰「萬一有急事?」
「管他的呢,現在是睡眠時間,天王老子都不接!」
不知道怎麼的,元素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心怦怦直跳,猶豫地看著他,忽地按住他的手。
「接吧,錢傲,我心里感覺有點不好。」
瞅了一眼臂彎里的小女人那執拗的小樣兒,錢老二嘆了口氣,他最討厭和他媳婦兒溫存的時候誰來打擾了,郁結地將她放了下來,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急切——
「二爺,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