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儒四天沒進宮倒還真不是和皇帝慪氣,他哪有那閑心。
不過他覺得在朝堂上自己論事不如百官精通,在宮中說起軍國大事的決策他不如皇帝和屠大人熟練。所以他還是當個沉默的羔羊實際點。
再說,不發表意見不是更能給人以莫測高深的印像嗎,那豈不是更能唬人。
他本人還是去做些利國利民的實事比較好,比如說西都城的城市改造,比如說商流城的建設,比如說商流農業大學的成立,這些還僅僅只開了個頭,許多事還沒來得及做。坐在轎子中的他再沒心去感懷悲秋了。
皇帝的儀仗隊陣勢可不小,拉出去有半里長,所以行進的很慢,這倒讓梅香儒沒了上次的暈轎體驗。
到了大召山半山腰時卻出了難題,那上山的台階很窄,別說儀仗就是一抬小轎都不可能。
梅香儒正欲看皇帝如何上山,皇上已輕步下輦,慢慢騰騰的拾階而上了,身前身後跟著些腰跨長刀的漢子。
侍衛們卻沒皇帝的那份悠閑自在,個個神情緊張的一手緊按著腰中的刀柄,一手護著皇帝。
梅香儒可沒這好腳力,別說上這近萬個台階了,就是平地他走來都是強自忍耐鑽心的痛和虛軟的腿免力為之。
他每次都要靠自己極力的分散注意力,腦中全神想點事才能忽略那痛。
所以他想都沒想就讓自家的趙大畚攜著自己跟在後面。讓他氣苦的是皇帝走的那叫一個慢,他一個宰相穿著威風的官袍卻被一個大漢很沒形像的攜在手中。
看著皇上那輕松的步伐,梅香儒懷疑他這純是不懷好意地故意為難。
他這身體傷痕累累還不是拜他所賜,還敢這麼惡俗的耍弄自己,當時心里就生出些怨怒來。這想法令他的情緒一落千丈,再也提不起游山的興致。
走上平台,依舊一身舊僧衣的司空大和尚帶著一個身穿大紅袈裟的弟子迎了上來。合手施禮後,就要引他們到大殿。
皇上倒干脆,只說要拜拜大佛,就朝寺前的平台走去。梅香儒沖司空說了句︰「取兩個蒲團來。」就跟了上去。
梅香儒走到樹下時,皇帝已立在了台上。
梅香儒接過司空遞來的一個蒲團,一坐在樹下,背靠著樹干,晃蕩著腿,腳下的靴子磕著台沿一副閑散模樣。
皇帝看了半天仍沒見著大佛,就問道︰「梅愛卿,可知大佛在哪里?」
梅香儒伸出手示意司空把另一個蒲團給自己,接過蒲團甩手扔向皇帝,嘴里還說了句︰「接著。」
皇帝一愣神,卻在蒲團飛到身前時機敏的伸手接住,梅香儒這才說道︰「心不誠怎麼拜佛?」
皇帝詫異道︰「朕已經很誠心了。」
梅香儒沒好氣的說了句︰「你跪下不就看到了。」梅香儒說的很隨意,周圍的太監、護衛卻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有這麼對皇上說話的嗎?
皇帝卻依言跪倒在蒲團上。當他再抬頭時,眼前赫然聳現一尊坐在蓮花寶座上的大佛,那佛雖然不像是他夢中所見的那般金光閃閃,卻也栩栩如生,甚至于連那端放在膝上的手還有那掐做蓮花的指都清晰可見。
方才梅愛卿的一句︰心不誠怎麼拜佛,已然讓他心驚,現在大佛的出現讓他震憾。
他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片刻之後才反映過來,開始虔誠的行三跪九叩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