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移情(7)
柴杏兒滿臉哀怨,淚花兒就包在眼皮里,一閃一閃地,隨時都可能掉下來。恁好久好久才問李放︰「當真?你非要去不可?」
「是。」立方會堅定有力。
柴杏兒眼淚流下來了︰「當真?就這分手?」
「是的。」李放態度愈加堅決。
「當真就不要我送了?」柴杏兒再次確定。
李放點頭說︰「到此為止吧。」末了,看了看表,急切地說︰「船馬上就要開了,我走了,三舅兒,柴杏兒換藥的事兒,就拜托你喲。」
李放一邊說,一邊拍拍張三秋的肩膀,急忙朝碼頭趕去。
柴杏兒站在那一動不動,嘴里噴出一句︰「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來!」
李放如同沒听見一般,很快消失在巷道那頭。
張三秋見她直落淚,便把折放在衣袋里一直沒舍得拿出來用的手絹兒遞給了柴杏兒。
柴杏兒接過手絹兒,扭過身去,面對著牆,抽泣了好久,情緒才略微穩定,然後把手絹兒放進了自個兒衣袋里。
突然,她伸出手,挽著張三秋,不緊不慢地一路走進了吳家藥鋪。
張三秋懵了,不知所措。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柴杏兒每天來找張三秋。
先是換藥打針,腿上的傷疤好了,就來約張三秋看電影,逛河壩,弄得滿城的人都地看著他們,等他們身影遠去,就唧唧喳喳議論起來。
那無非是說,張三秋搶了李放的女朋友。
張三秋也听到了這些閑言碎語,心想,得找個法子避著這位柴杏兒。
轉眼間一年到頭了,這天,柴杏兒來找張三秋,恰巧公司正在開年終終結會,張三秋示意,要她就在外面等他。
藥店經理夏軍原來是繅絲廠的廠長,繅絲廠破產關閉以後,他便成了縣藥材公司經理。
張三秋熟悉夏軍開會的程序,那是先談成績,再指出不足,先表揚先進,後鞭策後進,肯定工作後,還要安排下一階段的工作,好不容易,他那張嘴才會畫一個圓滿句號︰「我的發言到此結束,請其他同志批評指正。」
末了,還要招呼大家伙兒提高警惕,防火防盜。講到這里,夏軍好象又想起忘掉了什麼,環顧四坐,突然提高嗓門︰「大家玩就不要只顧打麻將、扯金花兒、甩塞子,那是賭!誰犯了,進了號子,沒人來取你哈!——散會!」
于是,台下一片轟笑,領導好心,眾人領情。
大伙兒都站了起來,有人準備離開。
張三秋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說,「慢!慢!夏經理,我請示一下,我們錢不多,小賭不算賭,過節日小賭!大家說要不要得?」
「要得!」這群人圖個高興,跟著打諢的還真不少。
「小賭也不行!」夏軍的話斬釘切鐵。
「那就學你們領導,打個一塊兩塊的,沒問題的吧?」人群里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娃兒學領導?你下輩子吧!」張三秋把嗓門提得高高的︰
「你以為真是一塊兩塊?你娃兒也太女敕了,那是一百兩百!一千兩千!」
台下人群中又是一陣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