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動作卻讓辛子炫有一絲不爽,他冷眼看向唯唯諾諾的向雪梨,口氣冷漠地說︰「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居然也能談笑風生?怎麼?跟別人就可以跟我就不行?你知道自己嫁的是誰嗎?」辛子炫從來沒有跟她對話超過三句,今天算是一個大的突破,可這種突破卻是讓人不舒服的。
向雪梨本能的想反駁,可抬眼看向辛子炫,她有些怯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她的人生理念。她從來都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能多低調就多低調。她追求的境界就是在人群堆里,沒有人能發現她的存在。
所以面對辛子炫的逼問,她只是低頭不語。
「你知道你最討人厭的地方是哪里嗎?」辛子炫走進一步。
感覺到熱氣從頭頂上方傳來,向雪梨更加不敢抬頭。對于辛子炫的責罵,她也只是微微地搖搖頭。
「你最討人厭的地方就是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像是誰欠了你什麼似的。我告訴你,跟你結婚委屈的不止你一個。如果覺得受不了,你大可以離開辛家,我不會阻攔。」第一次見到向雪梨的時候,她就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讓辛子炫感覺像是他在逼婚。他也是這次政治婚姻的受害者,如果她覺得委屈,所以擺出這麼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那他的委屈又跟誰訴說去?他心里的苦悶又有誰來替他解開?所以他從新婚當晚起,就不曾踏入過他們的新房一步。
向雪梨仍然不說話,只是低頭听著他的指責。
「好,你不說話也沒關系,我也懶得跟你多費唇舌。你只要記住,只要你還是辛家的媳婦,就給我做好了本分。別給人留下什麼話柄,讓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要不是他一進門就看見向雪梨對著連天明笑,看辛子濯的表情又跟發花痴一樣,他是絕對不會過來跟她多說一句話的。他可以不在乎她做什麼,可是絕不能讓他丟了臉,更加不可以給他戴上綠帽子。
對于別人的冷嘲熱諷,向雪梨是早已習以為常,可對于辛子炫的這種指責,她是完全接受不了的。這種之虛烏有的指責,讓她心里瞬間有了反抗的意識。
她抬起頭,對上辛子炫的眼,嚴肅認真地說︰「我沒有。」
從來都是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向雪梨,居然也有這樣強硬的一面,這倒是讓辛子炫大開眼界。
「哼!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錯怪你了?」
「我只是告訴你,我沒有做過讓辛家丟臉的事。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這是自從爺爺去世後,她第一次為自己辯解,也是唯一一次口氣強硬的說話。
「很好,你有這種認識就最好。」辛子炫斜眼瞄了一眼向雪梨,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開兩步,他又轉身看向向雪梨,帶著輕蔑地笑容,說︰「別怪我沒提醒你,最好離辛子濯遠點。」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辛子炫走遠,向雪梨才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每每對上辛子炫時,她總是打開全身防御,使出渾身力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釀出禍事。
辛子炫徑直走向辛孟揚,恭敬地說︰「爸,我回來了。」
辛孟揚表情嚴肅地說︰「還知道回來?你看這都幾點了?」他對待這個兒子是十分嚴厲的。從小辛子炫就是個調皮的孩子,在他爺爺還沒過世的時候,他就皮得不行,可因為他深得他爺爺辛豫魯的喜愛,全家沒人敢拿他怎麼樣。後來爺爺去世後,緊接著他母親何靜妤也去世了,再沒有人拿他當回事兒,漸漸地他就變成了冷漠多刺的人。而他的父親辛孟揚又對失而復得的大兒子辛子濯疼愛有加,讓他內心的怨恨越積越深。所以這個家,他是能不回就不回,他的大哥對他而言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公司有很多事。」他隨口找了個借口。
「再多事也要分輕重緩急。」可這種借口想搪塞辛孟揚是不可能的。
辛子炫知道辛孟揚對他成見很深,所以也沒想過辯解什麼。
「好了,老爺,既然子炫都回來了,就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一旁的上官美茹試圖打著圓場。
「哼,他是越大越沒規矩了。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外面都干了些什麼。」
「我干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給辛家抹黑不就好了嗎?」辛子炫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辛孟揚看了就生氣。
「你這個混小子,沒兩年就快三十的人了,還是這麼不知輕重。我問你,你知道什麼叫尊重長輩嗎?到現在為止你都沒跟你大媽打過招呼。結婚三年了,這個家你回了幾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只是沒心思去管你那些破事。」
「沒心思?你要早點沒心思就好了,我也不用代替你寶貝兒子去娶一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不提還好,一提他心里的火就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辛孟揚非逼著他結婚,他哪里會娶那麼個木頭回家?那麼他又怎麼會在外另起爐灶?
「你這是什麼話?幫你娶了老婆你還不樂意了?難道成天讓你在外胡鬧就是為你好?」每回辛子炫回來都會把辛孟揚氣得半死,所以他不回來,有時候對辛孟揚而言是件好事。
「幫我娶老婆?呵呵!您還真會講。這老婆是我要的嗎?我當初告訴過你我有喜歡的女生,我不能娶向雪梨,是你逼著我娶的。您都忘了嗎?是你說我們辛家和向家在爺爺那一輩就定下了婚約,所以我們必須履行這個約定。可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婚約根本不是跟我定的,爺爺定下婚約那年我還沒出生。」他最最氣氛的就是明明不干他的事,卻非要讓他來承受這種苦。明明不該他來擔的責任,卻非要讓他履行義務。
「你看看,他這都是說的什麼混帳話?」辛孟揚氣得看向一旁的上官美茹。
「子炫,你不能這樣跟你爸爸說話。當年你爺爺訂婚時說的是辛家跟向家結親,可並沒有說是辛家誰跟向家結親。那時候子濯剛好打算讀書,他又怎麼結婚?」上官美茹解釋著。
可在辛子炫看來卻是強詞奪理,「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們爭論什麼。既然我已經如你們所願的把婚結了,你們就別管我婚後怎麼過。反正我不會做出讓辛家丟臉的事情不就好了?今天是你們要我回來的,現在我已經回來過了,那麼我可以走了吧。」說完,他就打算轉身離開,在這個辛家多待一秒鐘他都會覺得呼吸困難。
「好,你走,趕緊走。別在這里礙我的眼。」辛孟揚看來又被氣得不輕,說話間聲音都有些顫抖。
辛子炫沒有停頓提步直接離開。走出別墅,他就撤掉了脖子里的領帶,辛家從來都讓他覺得窒息,每次回來他都需要醞釀很久的情緒。今天又一次毫無意外地被氣出了辛家大門。走到車旁邊,他沒有立刻坐進去,而是雙手撐在車頂,然後悶聲一錘,發泄出他的情緒。
「你打算走了嗎?」沒料到旁邊會多出一個人,辛子炫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口氣不好地說著。
「我……我只是在這里透透氣。」剛剛被辛子炫平白無故地辱罵了一番後,向雪梨覺得呼吸困難,才踱步到花園。每次她遇到什麼難過的事情,她都會在這里待一會兒,又或者去她的秘密基地。呼吸了新鮮的空氣,看著這一地女敕綠的花花草草,她的心情也會變好。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向雪梨,辛子炫剛剛的情緒正好被向雪梨盡收眼底。
辛子炫表情很難看,被人發現了他冷漠以外的情緒,讓他心里十分的不爽。尤其還是被他這個不受人待見的‘太太’。他沒多理她,直接坐進了車里,迅速點燃了車離開了別墅。只留下一縷煙土和一個傻愣愣發呆的向雪梨。
「你在辛家生活的好嗎?」沒想到辛子濯此刻會在身後出現,向雪梨收回視線後有些尷尬和不自然。她不知道剛剛和辛子炫的談話有沒有被辛子濯看到,又或者看到了多少,總之,辛子炫拋下她急速離開是不爭的事實。
「我很好。」除了說這個,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雖然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話,可她還是只能這麼說。
辛子濯沒有繼續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低垂的臉龐。因為他個子很高,從上往下看,他只能看到她的羽睫不安地扇動。
被這麼靜靜地看著,向雪梨越來越覺得不適。這樣的狀況,如果再繼續下去怕引來閑話。于是她慢慢地抬起頭,想找個借口月兌身。剛對上辛子濯的雙眼,就被他眼里莫名其妙的含義給搞糊涂了。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怒火,也看到了憐惜。她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再去深究什麼,因為她沒有立場去研究她名義老公哥哥眼里的含義。
忙撇開眼說︰「大哥,我先進去了。」連個理由都沒來得及編就直接溜了。
辛子濯也沒再糾纏她,看著她迅速逃開的背影,辛子濯握緊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