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懼怕。上官美茹懼怕辛子炫。從來都是。因為她知道,辛子炫才是辛家唯一的合法繼承人。而她的兒子,只是她從別人手里搶來的流著不屬于辛家血液的兒子。
辛子炫似笑非笑地看著上官美茹自演自說,最後嘴角慢慢露出一絲弧線。
「大媽,您的演技果然是如火純情。如果您之前不是因為嫁給了爸爸,而是進入演藝圈,您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你什麼意思?」辛子炫極盡諷刺的話,讓上官美茹臉上再也掛不住。心頭怒火燒的更旺,整張臉漲得通紅。
「什麼意思?你很清楚。辛子濯是誰的孩子,不用我來解釋了吧?」辛子炫的表情漸漸收起,冷漠仇恨的眼神再度從眼角里迸射出來。是,他想殺人,他想殺掉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要不是你,我母親怎麼會喊冤而死?是你,是你毀了我母親的幸福。是你,毀了我的幸福。」辛子炫眼楮里露出了蝕骨的目光,攝得上官美茹動彈不得。
第一次上官美茹被一個人的眼神給嚇得心跳急速,呼吸困難,就連辛孟揚都不曾讓她有如此懼怕。此刻的辛子炫就像一頭野獸,一頭受傷的野獸。上官美茹只想逃跑,她怕極了此刻的辛子炫。
「哼!我……我不想跟你爭辯。等你父親醒了,自會收拾你。」說完,她踉蹌離開。
沖出別墅,她趕緊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跳仍然極快,而此刻她才發現,她的手心、背、額頭均已大汗淋灕。她不敢想如果再多待一秒,又或者辛子炫沒放她離開,她會怎麼樣。
平靜許久後,上官美茹心里的恨意又無端竄起。她咬著牙狠狠地往後看,眼里隱藏著狠毒的目光。
辛子炫,我不會放過你,總有一天,我會將你淨身趕出辛家。
連續一個星期辛子炫都沒再出現,就連辛子濯也未曾露過一面。日子似乎出奇的平靜。向雪梨很喜歡這種平靜。每天早上八點準時到超市報到,晚上十點收工回家。日子單純簡單。
「雪梨,你下班吧,這里我來收拾。」今晚接替向雪梨的仍然是可愛的佟男。小姑娘年紀和向雪梨一樣,可卻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可愛極了。
「謝謝你,佟男。」向雪梨甜美一笑,讓正在給錢的顧客看傻了眼。
佟男擠眉弄眼地說︰「雪梨,你來我們店真是讓這里蓬蓽生輝啊!」
「瞎說什麼呢?」向雪梨有些害羞。
「不是嗎?你看,你才來了一個星期,我們這里的營業額就快趕上上個月一整月的收入了。你看剛剛那男的,看你看得都快流口水了。呵呵!」
「別亂講。」向雪梨現在是盡量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里。每天早上就穿最樸素的T恤牛仔褲上班。綰個簡單的發髻在身後,再帶上鴨舌帽,為的就是不招惹一些麻煩。可哪知道,就這樣了,還是很多人圍著她轉。
「誰亂講了,你自己看唄。你呀,明明長相身材都可以當明星的料,非把自己裹成粽子。真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佟男是個開放的大城市女孩。她的觀念是盡量綻放自己的美和優點,不然就太對不起上天賦予的資本。可她哪里知道向雪梨的心思,所以她完全理解不了向雪梨這麼做的用意。
每次提到這個話題,向雪梨總是有口難言。今天也如是。她仍然不搭理佟男的話,只是轉身走入員工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離開超市後,她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今晚的月亮尤其的圓,夜空繁星點點。看來明天又會是個好天氣。今晚夜光很柔美,她忽然不想坐公交,索性慢慢走回家。雖然還是秋季,但夜晚的空氣卻是有些冷。她用手緊了緊自己的毛衣外套,迎著風往回走。
現在的生活是她最向往的,無人知道她是誰,不用偽裝自己。沒有辛家,沒有向家,沒有連家,沒有權利傾軋,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傷害,沒有痛苦,只有她和最愛的弟弟向天佑。可她知道,這種生活只是暫時的。姓辛的一定會再找到她。想到這里,心里的憂慮又涌上心頭。
有時候意念很容易影響到人的際遇,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越是可能會發生。何靜怡樓下,昏黃的夜燈照射在一個高大的身影上,留下一地落寞的暗影。黑暗里向雪梨看不清楚人的外貌,只能看到一點紅星忽明忽暗。
該來的,始終還是跑不掉。向雪梨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黑影似乎也感覺到了向雪梨的靠近,手里的煙蒂扔在了地上,用腳輕輕地踩滅了火星。
「這麼晚了,你來這里做什麼?」辛子炫果然還是不願意放過她,就如同過去的三年一樣,總在她覺得生活趨于平靜的時候,總在她慢慢將他淡忘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辛子炫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深黑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被掩藏了起來,看不清楚。
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周圍安靜的幾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聲。空氣越來越冷,向雪梨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你到底……」向雪梨話還沒說完,就被辛子炫一把拉進了懷里。高大的身軀將她整個包住,隔絕了外界的冷空氣。他身上的體溫迅速滲入,很快,她就不再感覺到寒冷。心也漸漸暖了起來。
辛子炫仍然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向雪梨。而向雪梨也沒再說話,只是任他抱著。這一次,也是第一次,她不想再掙扎,她不想再反抗。過去已經做過太多太多的反抗,到頭來都是徒勞,受傷的最後總是自己。
感覺到向雪梨的順從,辛子炫更加收緊雙臂,像是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似乎她是氧氣,只能緊緊地抱著她,才能呼吸。今晚是他從南非回來的第一晚,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還是受了上官美茹的刺激,離開辛家後就只想到向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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