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草 第二十二章結婚

作者 ︰ caoshisi

一九六八年春節過後,便迎來了春天的來臨,這個具有五千多年文化的中華民族,人們對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都十分重視,因為春節象征著一年的開始,象征著一家人的大團圓。

但是由于在這一年里到處戰火紛飛,兵荒馬亂,有成千上萬的家庭里孩子都參加了派性斗爭的戰場上,他們怎麼能不擔心自己的親人們的生命,在這場武裝動,亂中是死還是活著,那是揪心般的痛和掛念……

人們也無心情再過佳節,人們在恐慌中度過的,不協調的環境和氣氛,顯得春節那麼蕭條和寂寞,在大年三十夜晚,人們早已再听不到中央首長們的賀詞,也無心守歲,早已閉門上鎖,生怕武斗的槍彈給善良的人們帶來災難和不幸……

昔日的小流氓和一些無職業游民,還有一些僅僅十四五歲的初中學生,如今都已成為了武斗中的干將和英雄,他們身上扎著武裝帶,腰里別著手槍,像土匪一樣到處燒、殺、搶,用機槍到處亂掃射。邊掃射邊發出「哈哈」的獰笑聲,嚇得人們是膽戰心驚,有誰還敢出門,只好整日在家里呆著,免遭不幸。

春節過後,正是三月份,迎來了春天,春天真的來臨了,春風吹綠了大地,吹得桃花待放,春天喚醒了沉睡的大地,給萬物帶來了生機。

就是在這個春天里,全國實行了管事管制,各機關、單位、工廠、礦山、農村、學校都派入了解放軍宣傳隊。

軍宣隊將造反派手中的武器實行了繳械,並以公安局軍管會的名義發出通告,限一周內把手中的武器和彈藥全部上繳,不上繳者按私藏軍火論處,國家的政權保證離不開軍隊,一聲令下那些企圖不軌的人都乖乖的被繳了武器,這一下子冷靜下來,也听不到槍炮聲了……

後來在解放軍的調解和壓力下,各派在籌備著停止內戰,實行革命的大聯合,從此社會上局勢開始穩定下來。

同時**提出了「要革命,促生產」的偉大號召,各單位、機關、工廠和礦山、廣大農村、醫院都逐步走向了正軌工作……

在這時劉雨又搬回了醫院,開始上班,在劇團同志的幫助下,我們開始籌備婚事……

正當我們沒有房子發愁時,在醫院軍宣隊安排下,醫院兒科病房處倒出了一間十四平方米的房子,臨時作為我們新婚洞房……

當我們得到這個消息後,十分高興非常感謝解放軍宣傳隊,當天下午我們便去房間里開始打掃衛生,開始粉刷房子,布置房子……

一間房子雖說不寬敞,但是使我們很滿足了,在那個年月房子十分緊張。我們終于有個窩了,有了個落腳之處,分到房子後開始打掃,把地板又重新刷了油漆,牆上刷上了涂料,擺一張二人床,擺放一張辦公桌,一對木箱子,床上鋪上二雙被褥和一個白地大紅花床單,窗戶上掛了一條海藍色嵌著白色小花的窗簾,牆上掛上了一個用木鏡櫃制作的**畫像,這就算洞房布置妥當。

經過一番精心設計和打扮,這間房子里呈現出喜氣洋洋的氣氛,並充滿了溫馨的氣息。

洞房布置完後,我們決定在三月二日,星期天,在劇團的排練大廳里舉辦婚禮,並向親朋好友發出了請柬……

三月二日清晨,一輪紅日從東方地平線上噴薄升起,頓時霞光萬道,大地生輝,一輪朝陽冉冉升起,將太陽的熾熱與溫暖無私的傾灑到人世間,人們沐浴著燦爛的陽光,面帶著充滿喜悅的心情從四面八方向劇團排練大廳走來……

人們奔走相告,今天是劉大夫和劇團小芳的結婚典禮!快去看一看這對新郎新娘裝扮什麼樣子?兩個單位大約來了二百多人,集聚在大廳里,等候著這一喜慶時刻來臨……

因為今天的這位新娘,是一個在這個縣城里的名人,好多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也有好多人都看過她演的戲,每一場戲都給人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人們懷著崇拜的心情等待著,都想看一看他的結婚慶典的風采……

上午九時,這一對新婚佳麗手挽著手出現在會場,頓時會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看那新娘,並沒有濃妝艷抹,也沒有穿著華麗的婚紗,她頭上梳著短短的兩條辨子,用紅色的綢帶扎著,顯得是那麼瀟灑,上身穿著一件深藍色底嵌著白色小花的便服,穿著一條洗得干淨的土布藍色褲子,足蹬一雙花布鞋,這身打扮正是她在「青松嶺」時的著裝,顯得是那樣樸實大方、瀟灑……

她擁有高挑秀碩足夠豐滿的身材,就算是看著她的背影,已經足夠讓每一個人從她身邊經過的男人們浮想聯翩,特有的白芷細膩皮膚和她那精致而輪廓分明的五官更讓她擁有了一種精致與輪廓分明的美麗,而她水意盈然帶有柔情似水的動人,當她瞬間的驚艷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個天使,一個如同仙女一樣漂亮的美人……

人們頓時驚呼著,真是太漂亮的倩女了,一股青春與情感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新娘真是美的跟花朵似的艷麗多彩……

再看那新郎,他是一個爽朗的男人,他的笑容就像陽光一樣,帶著一種感染人的魅力,一雙灼灼有神的大眼楮,是那麼明亮,清澈得猶如兩汪輕輕流動的泉水,動人的雙眸更是不斷閃爍的智慧光芒,打造這個集中了冷靜、強悍、灑月兌各種優點于一身的出色男人……

人們頓時發出「喳喳」贊美聲,這真是天生一對絕代佳人,郎才女貌,十分完美的一對夫妻……

在主婚人老崔同志一聲呼喊下,頓時人們收斂起有些失態的雙眸……老崔同志清清嗓子,而後高聲喊著︰「現在結婚儀式開始,第一項放鞭炮,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而後劇團樂隊奏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雄壯的樂曲聲,一對情人手挽手,踏著樂曲聲步入會場,頓時全場轟動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樂聲……

第三項,主婚人高聲宣讀了結婚證書,而後他拉長語調唱著︰「新郎、新娘向**三鞠躬!」我們雙雙站在**像前敬了三個禮,「新娘新郎向群眾三鞠躬!」我們面向群眾又敬了三個禮。「夫妻對拜!」我們轉過身互相敬了一個禮,「夫妻送入洞房!」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便結束了這場別開生面的婚禮儀式。

大家歡呼著,讓我們為他們表演一個節目,于是我們共同唱了一曲「東方紅」,唱完後便把準備好的糖果和煙分灑給人們。人們口里含著糖,有的叨著煙,個個興高采烈的離去了……在那個年代里,大部分結婚都不辦酒席,也辦不起酒席,關鍵是這糧食無法解決。每月每人定量供應,這糧票無處去弄呀!大部分人結婚就是吃點糖果,吸根煙也就算完事了。在醫院來參加婚禮的一百多人擁帶下,把我拉上了一輛卡車,拉回了醫院送入了洞房……

當我步入這間洞房時,心情難以平靜,盡管房子小些,但是心里還是甜滋滋的,因為我們苦苦相戀了三個年頭,今天終于有了歸宿,有了一個安樂窩。

突然間我看到劉雨低著頭,坐在床邊上沉悶不語,當我深情地望著他時,在他那張白淨的面容上,一雙黑亮的大眼楮里流下了兩行熱淚……

他很激動的對我說︰「小芳,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咱們的婚禮辦得太簡單了,我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給你做,太委屈你了,沒花幾個錢,就把你這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娶到了家,此刻我的心里十分難受……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咱倆都是窮家的兒女,我家中尚在八口人靠父親五十六元錢來維持日子,我每個月工資僅四十二元錢,還得按月寄給家里十元錢來補貼他們的困境,我是一個無產者……」說著已泣不成聲。

我掏出手帕為劉雨擦干眼淚,含情脈脈的安慰著他說︰「窮怕什麼?窮者思變嗎?好比一張白紙,能寫出最好的字,能繪出最美麗的圖畫,我多時嫌你窮了?還說這些干什麼?只要你真心對我好,就是討飯吃,咱們也永遠在一起,永遠心連著心……」

當劉雨听完了我這一席話後,他很激動,破涕為笑說︰「我真是八輩子積德修來了你這個好媳婦……」而後一把將我摟在懷里,吻著我,深深吻著我,彼此的鼻子都壓扁了,唇與唇,舌與舌纏綿如醉如痴……

夜幕降臨了,來祝福的人們陸陸續續離去,外面呼嘯的西北風,吹著結滿冰花的初春大地,顯得格外寒冷。

然而在這間充滿溫馨的小屋子里,卻是溫暖如春,兩個年青人,那兩顆火熱的心在烘烤著熾熱的愛……

夜色蒙蒙,像似給這間小屋子里罩了柔軟的薄紗,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那麼祥和而溫情脈脈。我和劉雨站在窗前,肩並著肩,仰望著天空,今天的夜空在瓦藍色的蒼穹中有一輪銀盤似的明月高懸,它那潔淨如絲般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床頭上,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如果你有個好心情,那你一定會浮想聯翩,美不勝收……

仰望天空那輪皎月懸掛中天,月光映照著碧藍色的天空上泛著紫紅色的光環,更加顯得天空光輝燦爛,不久夜色黯淡下來,天空中布滿了星斗,好像灑下萬家燈火……

這間小屋里,隨著黯淡下來的月光那掛在窗戶上的海藍色嵌著白色小花的窗簾上也跟著變得灰蒙蒙……

一定是月兒從中天隱退了,夜深了,一切都那麼平靜,那麼溫馨。我們躺在柔軟的床上,都不忍破壞這種寧靜安逸的環境,可是心中卻像有火焰在燃燒,身體里像是有種氣體在膨脹。看劉雨是滿懷的激情難以言喻,幾乎他難以控制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他兩只大眼楮目不轉楮的望著嬌妻那清秀俊俏的面孔,她好像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里都散發出來動人風韻,使他明白了什麼叫女人味,他嗅到她身上那種淡淡的清香和青春少女般的芳香,感受著她身體那種溫暖的接觸,明白了什麼叫幸福和快樂……

劉雨無法自抑了,他一把將嬌妻緊緊的摟在懷里,接觸到她那細膩如棉的肌體,頓時感覺到有一股暖流直通心房,心髒在激烈的跳動,如同大海的波濤在拍打著……

真是干柴如遇烈火,燃燒起來,烈火熊熊越燒越旺,他們在愛的**支配下,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勢不可擋,流過平坦的原野,越過崇山峻嶺……他們相互擁抱著,嗅到青春的氣息,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在人的一生中,新婚洞房花燭夜,也許是最幸福的時刻,但是花不能常開,人常在,最關鍵是的是一對情侶,在生活的歷史長河中,不管遇到什麼樣的驚濤駭浪,或是泥濘坎坷不平坦的路時,雙雙能同舟共濟,心心相印。難得的是能在幾十年的歲月中,能夠在愛的長河里永遠是愛的那麼執著,那麼堅貞不渝,這才是在人的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夜依然是那麼深沉寂靜,天上的玉輪散發出柔和的銀輝,天空中萬座星辰閃閃發光,像是撒下了萬家燈火……

把這個世界照得是那麼明亮,照明了靜謐的田野,照得這間溫暖的小屋是那麼含滿了詩情畫意,富有青春的旺盛生命力,顯得這一對情人更加朝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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