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依舊熱鬧,籌光交錯。
飯吃的差不多,幾個人提議找地方繼續,陸續的走出飯店,幾個男同事走在我們前面,驚艷地說著什麼。然後我看到一輛邁巴.赫非常招搖的停在飯店的門口,我對這輛車的車牌並不陌生。
車主是江淮錦,他對著我們一群人按喇叭。我無視他的存在,然後他電話進來,一如既往的聲音「小愛,過來一下。」
「怎麼了?」
「有事要說。」
「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講?」
「好吧,那等你有空了我們再談。」
說完這句,他率先掛了電話。油門一踩,車子囂張的呼嘯而去。看上去,他心情不大好。
江淮錦的脾氣有時候很孩子氣,有時候會莫名的突然出現在我家,讓我給他講故事。有時候在街上拍外景看到我,隔著老遠給我電話,讓我過去又什麼話都不說。這樣的他,已經見怪不怪了。我不在意的把手機扔進包包,蘇伊疑惑的看我。
來到歌城,包廂里,又是鬧哄哄的吵鬧。搖色子,點歌,搶麥。個個都玩在興頭上。仿佛都在用力宣泄之前忙碌和壓力。蘇伊被灌的走路都不穩了,靠著我的肩膀臉紅撲撲的。
顧杰跑到我身邊,想要拉蘇伊,結果自己一個踉蹌「蘇伊,我們繼續喝。」
沈美麗對著顧杰調侃「你都喝成什麼樣了,還叫別人繼續?」
蘇伊笑呵呵的看著前面的兩個人,喝多的人不止蘇伊一個,設計部的幾個同事也喝了不少。
兩個人吵吵嚷嚷繼續一邊拚酒。蘇伊眼楮帶著水汽,朦朧著雙眼對我說「小愛,我好想好想把壓在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
「想說就說吧,憋著內傷。」把顧杰塞給她的紅酒接過來放好。不讓酒灑的滿地板全是。我還以為我酒量已經差到不行了,結果蘇伊比我還菜鳥,兩杯啤酒就把她灌了個神志不清。
小丫頭突然坐直了身體,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說真的。」
「我也認真听著。」
她听到我的回答,又把頭靠我肩膀上「可是,我又害怕說出來。我害怕說出來後就不一樣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南柯一夢。」
「戀愛了嗎?」
「沒有。我倒希望是戀愛,至少有個是或不是,至少不會像貓爪一樣在你的心頭撓的想哭哭不出來,至少不開心的時候可以大聲吵鬧。」
「如同90度的水,表外波瀾不驚,內部卻暗流洶涌。」
「對,友情以上,戀人未滿,剛開始時會帶來朦朧的美感,但時好時壞,患得患失的無望愛情,久了,就可能變成互相喂養的砒霜。」
這句話讓我想起北京回來後到現在的所有日子,好像我一直生活在肥皂泡中。現在那個肥皂泡破裂了,露出本來面目的我們是那樣觸目驚心。背脊也在一瞬間僵硬。
兩個人都沉默,包廂的吵鬧仿佛一下子隔絕了一般,我的耳朵出現短暫耳鳴。
低頭看蘇伊,低啞的燈光下,她兩個眼楮眯著看嬉鬧的一群人。眼睫毛刷的卷翹,利落的短發,劉海遮住了眼楮。這樣安靜又滿月復愁緒的蘇伊是我不曾見過的,平時的蘇伊總是笑嘻嘻的,好像從來沒有任何可讓她放在心上的事。
包廂的燈光昏暗,遠處的金耀棠拿著麥克風點歌。好似正在猶豫先唱哪一首,顧杰眉飛色舞的和點歌服務員調笑,那個娟秀的小姑娘卻一直欲說還休的看著金耀棠。
她愈發小聲地說「我們是那樣渺小,每個人都那麼雷同。可是,在那一天,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是覺得他不一樣。」
「如果什麼都放心底,那麼不是更是縹緲。說出來了,至少還有一個人為你證明,他曾經真實存在過。」
「可以嗎?」
沿著她的目光,那里點歌的一伙人早各散各的,或喝酒,或聊天,或等自己點的歌,我緩緩的說「可以。」
長長的舒氣,那麼像我,是不是連一個為我證明的人都沒有?我確實心動過,那個人毫無預兆得就住在了心底。等我警醒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遲了,他日夜在心髒的位置叫器著,霸道的佔據不肯放過我。我卻只能讓自己一再克制,一再提醒,遠一點,再遠一點。可是,一看到他,我所有的信誓旦旦,所有的克制全都變得那麼虛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