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仿若不在意的扯開話題「你還記得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麼?」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那時候我纏著你一個勁的說話,你死不理我,最後斜著眼楮問你是猴子還是患有多動癥的猴子?我當時被你這句話嗆的差點朝你吐口水。」
「哈。」這麼多天她終于露出笑容「是,因為我實在討厭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赤.果.果的炫耀你的幸福。你可以有爸爸嗎撒嬌。」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她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那時候那麼小,什麼都不懂的。是我和別的小孩子不一樣。我看到你拉著爸爸媽媽的手,跑來跑去,跑累了你爸爸會抱你,你媽媽會給你擦汗。可是我卻沒有,記憶中媽媽的臉都快泛黃了。我那麼小,她都舍得離我而去。異國他鄉,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想我那時候會跟著媽媽一起去。」
她仰頭看向遠處「小愛,其實是我脾氣太倔強,一直以為林杉會懂我的心。想想也好笑,即使他懂,那麼這麼些年也該對一個人出現審美疲勞了。就連當年,兩個人在一起時,目的也是不單純的。」
我深刻的理解雲瑤的哀傷。雲瑤的刻薄和自傲是從小與生俱來的,愛慕她的男生很多,卻從不敢靠近,所有人在她身邊,都會被她的光輝掩蓋下去,林杉是第一個靠近她的人。也是第一個讓她動心的人。每個人對愛的理解是不同,就像雲瑤,她其實比我更固執,更認死理。
夏日的天空永遠是多變的,剛才還艷陽高照的天氣突然下起了暴雨。雲瑤看著那整片的雨簾沉思。雨水落在玻璃上再滑落下來,像是一顆顆的淚珠,不間斷。
她突然想起當年的林杉和自己,稚女敕的臉早已變成記憶中的定格。她當時為什麼會愛上他的呢?
好像自己都忘了,愛了就是愛了。也許就是一個笑容,一句話,就明白他是自己心中的形狀。可最後她不得不承認,她不是林杉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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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準備去江諾白家把自己的東西搬回來。
我把時間選在了下午,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他一定在公司。在進去之前特地詢問了保安和門衛,江諾白在不在家,得到確認說他昨天到現在沒回來後。我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說實話,我不敢在這個時候去面對他。可是他昨天一夜沒回,是去了哪里?
門口保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到往他家走去。
站在他家的大門,我拿著電子卡遲遲不敢把它放在感應器上。
最終我深深的吸氣,提起勇氣按下密碼。屋子內沒有任何改變,茶幾上還留著我出門時放著的茶杯,只是杯內的白水早已涼透。我記得這個茶杯還是江諾白買的,情侶式樣的,一人一個。當時我拿這個杯子喝了整三杯白開水,仿佛用這個杯子喝水也是甜的。
想到這里,我信步走過去,拿起杯子,手指摩挲杯壁坐了下來。雖然才離開一天,可是對我來說卻像是隔了萬水千山的時間和距離。
環視整個家,好像一場夢一樣,沙發的靠墊上還殘留了一根我的長發。我頭發很多,又長。兩個人的時候江諾白很喜歡邊看電視,邊用手指卷著我的頭發。
我把臉貼在靠墊上,好似還殘留他的味道,眼楮看著那根頭發,思緒漂游。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門鈴的聲音。
我被這個聲響嚇了一跳,這個時候會有誰過來?應該不是江諾白,他有自己家的鑰匙,何必再按門鈴。排除這個可能,我大著膽子走過去開門。
可是打開門的瞬間,我的大腦也空白了。
門口站著的人就是江諾白。才開門,我就聞到他身上沖天的酒氣,臉頰和雙眼泛紅。其實他酒量很好,平時應酬也是個長袖善舞的人,不想喝的都能被擋掉。可是現在他明顯喝高了,怔怔的立在原地呆呆看我。
許久他伸出手撫我的臉頰,輕輕的說「你回來了。」
我沒有回答他,看著他的樣子,卻心疼,忘了兩個人之間的決裂。想要伸手去扶他,他卻拉住我的手用力一帶,我整個身子一輕,已然被他擁入懷內。他抱的很緊,好似害怕似的微微顫抖
他的懷抱如初,可是現在的我卻不得不讓自己清醒,這個懷抱是有毒的,他的愛是有毒的,就連我們之間所有的美好都是滲著綠色毒液的砒霜。
「小愛,你回來了,真好。原來我昨天是做了一個噩夢。」
我的背脊僵硬,月兌離他的懷抱,眼神筆直而銳利的看著他「那是真的。」
他看著我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那個笑容明亮到讓我心驚「真調皮,這樣的游戲不好玩,我不喜歡。」
「江諾白,看到江淮錦的痛苦,你的目的達到了,是不是該放我這個廢棋子走了呢?」
他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我,轉而低下了頭,半垂著眉目,他的臉有了一半的陰影,只余留一個尖細的下巴「小愛,就這樣回來好不好?」
我忍住自己發紅的眼眶,我性格里的倔強不允許我掉眼淚,
更不能示弱,他那樣對我,他那樣對雲瑤。無論如何,都不可原諒。
所以我豎起身上的刺,抱臂,尖銳到「江總是在開玩笑麼?這場戲演到今天,你不累嗎?還是假戲真做的狗血戲碼你比較擅長?」
「小愛,不要這樣對我。」
「那要我怎麼對你?笑臉相迎?然後幫你把傅迪揚和林杉的公司雙手奉上?」
我的問話讓他沉默,他的樣子實在讓我不忍,從來他都不是現在這樣,無助痛苦,也知道這樣的談話根本沒必要繼續下去。因為沒有意義,我只是在給自己一個借口,一個在他身邊多看他一眼,多呆一秒的理由。心中的悲涼擴散了全身。
轉身走,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一下拉住我,從背後抱住我。他把腦袋埋在我的後頸脖,呼吸溫熱,只听到他重復我的名字「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