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溪水邊,許久,自己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怔忪的望著遠處,月光清冷的照射下,水面泛起***麟紋。正當我看的出神,江諾白也從山莊里走了出來,在听到的腳步聲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是誰。
我沒有回頭,對著夜色說「我突然想起那次在埃及,那天的月亮很大,很圓,也很亮。」
「小愛。」
「嗯。」
「你還好嗎?」
「什麼算好?什麼又算不好呢?」
他踱步走到我的身邊,和我並肩而立「你剛才的樣子,讓我很擔心,是不是胃不舒服?」
我努力笑「不是,是你莫名其妙的那樣猜測,我生氣。」
「小愛。」他盯著我的眼楮,問「你是不是哭過了?是不是」
「沒有。」我否認,畢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我只是在嘔吐的時候,吐了點血而已,那樣貿貿然的說,應該會讓他擔心,所以我強裝鎮定「消化不良,吐的難受,所以眼眶有些紅而已。」
「對不起。」
為了不讓他在往我的病去想,我鼓起勇氣,歪過腦袋看他「那時候所有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話問出口後,我又後悔了,轉首看他,月光下的江諾白,眉目清朗,長身玉立。我難堪「算了,我又不想知道了。」
這樣的我竟然和江淮錦有幾分相似,那一刻,我奇異的感受到了江淮錦的難過和淒然。那種感覺,叫同病相憐。一樣對愛的人戰戰兢兢,只是,他對我,我對江諾白而已。
原本已經做好不想听的回答,他卻低低的問道「現在說不是,是不是很虛偽?」
我張了張嘴,沒有點頭也沒有說不,只是定定的望向他。
「那天,你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說分手。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那種痛,後來這種痛,時刻的跟隨在我的左右,我甩不掉,分不開。每次只有看到你,才有所緩解。我已經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也許那次在醫院,你把熱水瓶放在我的手掌。也許是那次在埃及,我拉住你時,你回頭看我,驚慌的臉,迷茫的眼楮倒影埃及唯美的天空。那天的星星很美,卻不敵你的眼楮。」
我怕自己落淚,不敢再看他。
「剛開始接近你,我確實另有目的,可是我後悔了。那天我看到雙城從醫院出來,那麼大的雨,他全身淋透,還差點摔倒。我看到他那麼痛,我竟然沒有開心,我有的只是害怕。我怕如果讓你知道,那麼下一個那麼狼狽的人是不是我。」他微微苦笑「結果一語成真,我甚至比他更狼狽。」
「那天,我打你的那一巴掌,我無意的。」
「沒關系,那時候我確實是不清醒的。現在的我,在努力補償,雲瑤那邊,只要她有需要,那麼我們會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我知道了。」
「什麼?」
「真正推一把手的人,是趙婉,她收買了唐煙。」
「雲瑤告訴你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
他笑了起來,小心著問「那麼,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讓我沒有目的,沒有心機,再也不用擔心的去愛你。」
我始終低著頭,胃有點點的刺痛,提醒著我該看清的現實。
雖然我只是在懷疑我的胃的加速惡化,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我很快就要死了,那麼再在一起,是不是會給他帶來更多的痛苦?
腦子很亂,可是在他面前,我卻不敢表露任何內心的情緒,他是一個聰明人,一點點的端倪就能讓他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
眼前一方寸的小地方,只見他的腳挪了一小步,正要靠近我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我認識,卻想象不到,傅迪揚為什麼會給我電話,所以我按下接听,還未出聲,傅迪揚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穿透而來「小愛,瑤瑤出車禍了。」
我握著手機,差點一個站立不穩,江諾白適時的拉住我,擔憂的看著我。
我顫這聲問「現在怎麼樣?」
「已經手術了,大量出血,現在在一院,血不夠。」
「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我失態的抓住江諾白的手臂「現在能不能帶我去醫院?」
「怎麼?」
「雲瑤出車禍了。」
才說完,江諾白拉起我就走,我的心髒又一次劇烈跳動,只反復回響傅迪揚那句,大量出血,血不夠。
怎麼會這樣,我在那個時候已經完全慌了手腳,江諾白用力的握著我的手,安慰「別自亂了陣腳,也許等我們過去的時候已經好了。」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我整個身體是僵的,機械的邁動腳步,只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兩個人沒有打招呼就離開了婚禮現場。
來的時候覺得繞圈山路雖然繁瑣,卻別有風味,可現在一心急著回去,只希望這所有的路全都變成筆直的,然後直達目的。
江諾白的車已經開的很快,我不敢催,怕夜黑的路,人的焦躁會影響情緒。可是我凝重的臉還是
讓他更是快速的踩油門。
一路的狂奔,三個多小時後,我們順暢的到了目的地。一向淡然的江諾白額頭也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我沒有多說話,開車門後就直奔醫院大樓。整個醫院大樓層層保衛,我心下奇怪,可一心只顧著雲瑤安危的我哪有心思去管這些閑事。
江諾白緊跟在我的身後,不想有人拿出相機對著我們一陣猛拍。我無暇顧及,一窩蜂的記者卻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舉著一個個的錄音筆問「請問,江總是來看今天出車禍的遠東貿易大小姐傅雲瑤的嗎?」
我和江諾白匆匆繞開那些記者,而他們卻不屈不撓的繼續攔住我們的去路,極致的發揮八卦記者的本質「傳言,林家和傅家因為傅雲瑤和林杉的離婚而終止了合作關系,源木房產此刻一蹶不振,甚至賣掉了公司,是因為傅家的打壓,請對這一事件,給個觀點!」
我一個火大,一甩手,差點把其中一個手上的相機飛出去。江諾白知道我是真的生了氣,冷冷的問道「你們哪個雜志社的?」
記者卻不回答,稍稍後退一部後,又高聲問到「之前傅雲瑤和源木房產公子林杉離婚,傳言唐煙是小三,今天兩個人雙雙車禍進醫院,請問你們對此是怎麼看的?」
我停下腳步,緊皺的眉頭,對著剛才提出問題的記者問「你剛才說什麼?」
「新星唐煙和傅雲瑤一同出車禍,其中的隱情!」
怪不得門口會有那麼多記者,唐煙是圈內的人,她出了車禍當然會有記者蹲守門口。更何況,還能和遠東貿易集團的千金扯上關系,這樣的大新聞,這些聞腥而來的貓能不抓住這樣的頭條?
向來,圈內的人和有錢有勢的人搭上關系都是重磅炸彈。
江諾白護著我,從這一堆人里沖出了人群。我們快速的上樓,現在隨便拉住一個院內的小護士都知道雲瑤的病房在哪里。
電梯直達了我們要去的樓層。
電梯門開的時候,兩個黑衣墨鏡的男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對不起,這一整個樓層都已封閉。」
我心下焦急,忙開口「我是單小愛。」
「抱歉,我們老板已經把整個樓層包下,除了老板特許的人一個不能進。」
「我是雲瑤的朋友。」
「剛才還有記者冒充醫生混進去,所以抱歉。」
我急的額頭直冒汗,胃又開始絞痛。
江諾白拉住我,淡淡的說道「小愛,你先別急,我打電話問一下。」
我這才想起來我有傅迪揚的電話,正慌亂的找手機,江諾白已經把電話撥了出去,才一會會的時間,兩個黑衣保鏢其中一個的電話響了,只見他低低的應了一句後,向我們淺淺弓腰「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們可以進去了。」
一听到放行,我們提步就往里面跑去。胃的痛,讓額頭也開始微微冒冷汗。來到急救室的門口,我放慢了腳步,看到那個手術中的大字我才稍稍放下心,至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努力挽救她的生命,我一步一步走近那扇大門。門口的長椅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傅迪揚,還有一個是林杉。他們听到我們的腳步聲雙雙抬頭朝我們看來。
林杉的臉煞白,完全沒有血色,而傅迪揚的眼眶卻是發紅,雲瑤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他們全部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啞聲開口「怎麼樣?」
「血液已經供應上了。」
「然後呢?」
「手術已經進行了4個小時,醫生到現在還沒解除病危通知。」
這樣的回答,差點讓我的身子一軟,江諾白伸手扶我,我搖了搖頭,小聲到「沒事。」
「脾髒大出血,肋骨斷了5根。」傅迪揚催下頭,有些悲嗆的說「其中一根肋骨插進了肺里。」
「什麼?」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楮直勾勾的看著手術燈,它發出紅色的光,讓我一陣恍惚。心里的壓力和雲瑤的出事,讓我眼前發昏,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