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天劍山一戰,將水鬼們都給殺盡了,好像不可能,據萊駒所說,水鬼百年前就不下于八百,現在肯定不止這個數兒,也許其中又隱含著什麼天大的陰謀。
不過管他呢,從今而後打死也不會離開商船半步,也省得驚動鬼天尊他老人家。
想到這里,從筏子上站將起來,揚聲高呼︰「弟兄們,咱爺們回來了。」
聲音遠遠的傳出去,分明看到,水手們在商船上跳躍歡呼,終于熱鬧起來。
老孫迅速揮動船槳,萊駒等諸多孤魂野鬼齊聲喊叫著飛向平安號,終于到了莫道長的地盤,以後鐵了心的賴在商船上,縱有水鬼追將過來,也不能拿自己怎麼地。
莫離無可奈何,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飛過去,心中暗道︰「呀呀個呸的,趙綱首,你們驅什麼鬼,避什麼邪,小爺我帶來幾十個孤魂野鬼,這回要不要的便由不得您老了。」
嘩嘩作響的海浪聲中,筏子漸漸靠近,水手歡呼著絞下升降板,招呼老孫上去。
啊——突听的群鬼數聲驚呼,看過去,卻見剛剛上了商船的萊駒他們居然被莫名其妙的打了出來。
「小莫子,你怎麼才回來。」商船上有人高呼,分明是王皓的聲音,
筏子上了升降板,
「別提了,又遇到風浪,小道士差點回不來了。」莫離仰頭回答,
老孫面色一變,只是仰頭呼喊道︰「快,快絞上去,凍,凍死了。」
升降板吱吱扭扭的升了上去。莫離才有功夫處理身上的水漬,募然覺得後面涼颼颼的。
模過去,卻是衣褲又破了,啊呸,什麼玩意,簡直是豆腐渣啊
搖搖晃晃的升降板緩緩上升,商船上水手們還在七嘴八舌的說話。
……
「也挺怪的,咱們這邊天氣挺好的,你們居然遇到風浪。」
「就是,舢板呢,掉海里了。」
……這是有人詢問
「哪兒那麼多廢話,人回來就好,還問什麼舢板。」
「這小子還以為他是趙綱首呢,咸吃蘿卜淡操心。」
「也多虧老孫,翻了船以後隨手就扎個漂亮的筏子出來,三十多海里就這麼劃回來,了不起,了不起。」
……更多的則是關心。
聲音嘈嘈雜雜,根本不給他二人說話的機會。
筏子很快上去。
回頭看時,萊駒等鬼魂只在空中胡亂飛舞,卻是再也不敢靠近商船,不知出了什麼古怪,于是招了招手,萊駒迅即飛下。
嘈雜的詢問聲中,莫離低聲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不上船。」
萊駒急忙回答︰「道長,商船上有聖光,小鬼們無法靠近。」
商船上有聖光出現,便是說有開了光的神像,而開光神像天然有避鬼的功效,無怪水鬼們不敢上船,原來是這麼個緣故。
不過這神像在哪兒呢,想了想兩日來為查清商船上有什麼蹊蹺之處,除了針房和兩道士居住的艙房,其余地方都走遍了,莫非神像就在這兩處。
「你小子發什麼呆啊,快點上來。」
募然驚醒,卻是筏子已經絞了上去,王皓伸出手來要拉他,順勢上了商船。
王皓急忙回頭高呼︰「快,快拿汗巾,這小子又成叫花子了,怎麼這麼不叫人省心呢。」
卻是看見已經破碎的濕漉漉的衣服,不由心疼的出口埋怨。
莫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其他水手手忙腳亂的接人、拿桃木、搬筏子。
甲板上亂成一團。
老孫終于上來了,
「娘的,快閃開,快閃開,先喝點酒暖暖身子。」
高大魁梧的趙綱首又踢又喊,手里拿著千里鏡(單筒望遠鏡)罵罵咧咧的闖進來,苟什緊隨其後,拿著汗巾和諾大的酒葫蘆。
二人趕緊接過來拭水、飲酒。
趙綱首看著他倆眼楮里露出晶瑩的淚光,稍候猛地把二人摟在懷中,道︰「三天啊,你倆……好樣的,對,好樣的。」
兩手不停的拍著他們的肩膀,似乎不知該怎麼表達激動之情。
「趙綱首,他倆人該回艙了,大晚上的別凍出什麼病來。」王皓小心翼翼的提醒,
趙綱首猛地松開,對身旁的苟什吩咐道︰「去,帶人到貨艙里選兩匹上好的料子,趕緊給他倆做套換洗的衣服。」
「好勒。」苟什樂顛顛的跑開,身後自有水手跟隨,看來這家伙還是商船上的裁縫。
「趙綱首,小莫子是道士啊。」王皓說道,
「苟什,苟什,你狗日的慢點,老子有話要說。」趙綱首忽然高呼,
苟什立刻停下︰「別又舍不得了。」
趙綱首咚咚咚兩步走過去,指著苟什罵道︰「小子,說什麼呢,老子是說話不算的主兒麼,小莫子是道士,給作件象樣的袍子,若是有半點不合適的地方,老子扒了你的皮。」
「這有什麼說的,瞧好吧您就。」苟什終于走開了。
趙綱首回頭,見大伙兒都驚訝的望著他,知道今兒個表現得有點出格,罵道︰「小子們,看什麼看,趕緊把他倆抬回去。」
眾水手齊聲答應,正要抬起還在擦拭水漬的莫離和老孫。
海面上突然發出淒厲的長嘯。
莫離順聲看去,卻是萊駒等游魂望著商船滿面哀怨,似乎擔心人家拋下他們置之不理。
莫離暗暗嘆了口氣,說道︰「先不忙回艙,我和老孫得先給神靈上柱香去,這趟出海要沒神靈保佑,我二人就回不來了。」
「沒,沒錯。」老孫接口道︰「趙,趙綱首,你可不知道,這一趟怪事可多了,先是水流向西,接著舢板跑得飛快,然後我,我,要不是小莫子,嗨,說這些干麼,要沒有神靈保佑,沒準這會兒還在海上漂著呢,你看,能不能讓我倆進趟針房,拜拜神,上上香,叩謝菩薩,那年你不是在聚水灣請了尊神像,一直供在……」
老孫出了格的羅嗦,卻是想幾句話將所有的經歷分說明白。
孰料趙綱首根本沒心思听下去,老孫話還沒說完,他便焦躁的打斷道︰「親爺爺唉,這點小事問什麼問,不就想拜拜神麼,想去趕緊的,完事了趕緊回艙歇著去,真要凍出個好歹來,老子可沒錢替你倆治病。」
得,他又小氣起來。
神像在針房,怪不得沒見過,那地方尋常不讓外人進去,莫離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如今趙綱首已經答應,那還猶豫什麼,當下撥開眾人,迅速往針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