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營地的時候,烏蘭其其格忽然停下不走了,咬著唇,嚅囁著︰「你…能不能陪我回營帳?」墨玉看她扭捏的樣子,知道她是怕布囊門度責怪,不禁好笑,點頭說︰「好,我陪你回去。」烏蘭其其格听她答應的如此痛快,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又開心的笑起來,拉著她的手說︰「我們走吧。」
墨玉隨她拉著,邊往營帳走邊笑著說︰「你走這麼急做什麼,就這麼想快點看到他?」
烏蘭其其格臉一紅,嬌嗔道︰「天晚了,正該早一點回去,誰說我是想快點看到他。」
墨玉看她臉上飛霞,也不再說,只是微笑。
遠遠的看見布囊門度站在營帳口張望,墨玉微微笑著說︰「王爺是在等你吧,他心里也是關心你的。」
烏蘭其其格听了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墨玉往布囊門度身邊走去。
正好布囊門度轉回頭來,他臉上原本有些焦急的表情,一看見烏蘭其其格,便皺起了眉,正要出言責備卻又一眼看見墨玉站在旁邊,他愣了一愣,再看到兩個人居然還手拉著手,不禁呆住,半天沒說出話來。
墨玉看他的神情瞬間變了幾變,暗暗好笑,轉頭看烏蘭其其格低頭不說話,便走上前對布囊門度笑著說︰「我和烏蘭姑娘出去轉了轉,說話忘了時間,就晚了。現在人也送回來了,我也該回去了。」轉頭對烏蘭其其格笑著說︰「明兒如果不走,有時間再說話。」說完對布囊門度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她邊走邊想著剛才烏蘭其其格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
「笑什麼?」墨玉听聲音驚訝的轉頭卻是布囊門度走在側旁,微笑的看著她。墨玉愣了一下,布囊門度笑著說︰「這麼晚了,也要有個人送你回去。」
「這營地明晃晃的,還怕走錯路麼?」墨玉抿嘴一笑。
「有時候你說話可是煞風景的很。」布囊門度搖頭說。
墨玉低頭笑著,卻不說話。兩個人靜靜走了一路,布囊門度突然笑道︰「沒想到。」墨玉听他說了半截便住口,忍不住抬頭看他問︰「什麼沒想到?」
「烏蘭這樣的性子,居然一夜之間也喜歡上了你。」布囊門度滿帶笑意的眼神里似乎有更多的話沒有說出來。
墨玉居然不敢和他對視,轉頭說︰「她並不象表面上那麼蠻不講理。」
布囊門度的話音中仍是帶笑︰「是嗎,只是短短一天,你就這麼了解她?還是因為你太容易看到別人好的地方了?」
墨玉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話,只想如何能結束這個話題,突然沖口而出說︰「我們在花海那里看到了你。」
布囊門度怔住了,轉而突然笑起來,笑了一會兒,俯頭在她耳邊低聲說︰「烏蘭還是個小孩子,我可不是。你這一套把戲可沒有用。」他的話意深長,洞察了她的內心,知道她只是想用一個可能會讓他難受的事情來結束現在的對話,墨玉只覺得心中一陣慌亂,只希望突然出現一個人或者發生一件事來打斷這一切。
墨玉正自覺周遭的氣氛讓人壓抑,布囊門度突然仰頭朗聲笑起來,听他突然大笑,墨玉轉頭看他,他笑著說︰「第一次看見你這樣子,還真是有趣。」見他如此爽朗的笑,墨玉只覺心中移去一塊大石,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到營帳門口,布囊門度轉身的時候突然對她說︰「你不是娜罕,我一直很清楚,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心里就很清楚。」他的神情坦然平靜,笑容毫無城府,說完便轉身而去,墨玉不禁有些發呆,揣測著他話中之意,站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次日,想著去看看昨日自己騎的那匹馬怎麼樣了,跟春雲說了一聲,便獨自去了馬場。
到了馬場的時候,卻看見十三和容華站在一匹馬兒面前說著話。墨玉笑著走上前去行了一禮︰「十三爺。」
十三轉頭看見她,笑著說︰「你來了?是來看你的馬的嗎?」
墨玉點點頭。十三對容華笑著說︰「今兒來不及了,有空再教你吧。」容華微笑點頭說︰「好,多謝十三爺。」十三笑著點點頭,轉頭對墨玉說︰「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墨玉對容華笑笑,轉身跟著十三往馬廄走,走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來似的說︰「十三爺在教容華騎馬?」十三在前面點點頭。
「怎麼說來不及了,這不是還早著嗎?現在去圍場的話不是又太晚了麼,已經開始了。」墨玉有些想不明白。
十三啞然失笑︰「你都在想些什麼?我這是要幫你去挑一匹馬。」
「可是挑一匹馬也不用很久時間……」墨玉還是想不明白。
十三無奈笑著說︰「你這人真是奇怪,為什麼別人一片心意,你就一定不能順水推舟領情就罷了,非得要做一些煞風景的事,說一些不入耳的話呢?」
墨玉听他的話,突然想起布囊門度昨晚說︰「有時候你說話可是煞風景的很。」與十三的話不謀而合,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十三見她笑了,搖頭說︰「你今天這樣一反常態,我還真怕是昨天馬驚了把你嚇得還沒回過魂來呢。」
墨玉驚訝說︰「十三爺怎麼知道昨天我的馬驚了?」
「我剛才說幫你另挑一匹馬,你就沒想到為什麼?現在竟這麼驚訝?」十三苦笑。
墨玉恍然道︰「是啊,我剛才沒想到。」
十三有些啼笑皆非,索性不再和她多說,一邊看著馬廄里的馬,一邊說︰「剛才來的時候阿木合說你馬上有傷,他也不並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說馬是門度王爺的侍衛送回來的,我想,昨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到這里,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墨玉。
墨玉點頭說︰「昨天馬是驚了,是門度王爺救了我。」十三疑惑的說︰「你騎的馬是最溫馴的,怎麼會突然就驚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馬就驚了。」墨玉說著不由自主低下頭,在十三面前很少撒謊,便覺得心虛。
「你也不必說不出口,想來也是跟那個烏蘭其其格有關罷?」十三笑了一聲。
墨玉听他說到烏蘭其其格的時候,不禁想起那日他被烏蘭其其格一句話噎住的樣子,輕輕一笑。
「我難堪你就這麼開心?」十三聲音冷冷的卻帶著一絲笑意,墨玉抬頭看他嘴角抿著,臉上笑容卻漸漸擴大,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難得看到,自然就有一些物以稀為貴的心情。」听她話,十三也再也繃不住笑出來。
旁邊阿木合走過來笑著說︰「十三爺要挑哪匹?」
十三指了指馬廄里的兩匹馬說︰「這兩匹,一匹現在騎走,一匹給四爺送去。」
阿木合點頭說︰「奴才遵命。」
「原本是來給四哥挑馬的,踫巧知道你的馬驚了。」十三對墨玉解釋說。墨玉問道︰「四爺的馬怎麼了?」
「昨天在圍場四哥的馬也受了傷,還差點出大事。」十三說。
「我也听春雲說了,四爺和小阿哥遇上了熊。」墨玉想起春雲昨晚的話,又說︰「听春雲說,正好你在旁邊,所幸沒有出事。」
「那熊原本就受了傷,狂性發作,真的是好險。」十三此時說起來仿佛還心有余悸。
「既然這樣四爺為什麼還要帶小阿哥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不是應該量力而為?墨玉邊說邊想,明知道對付不了,還要去做什麼。
十三看看她說︰「你小看四哥了,小時候你應該見過他的箭法,也算是我們這些人里數一數二的,他昨天手受了傷,沒辦法拉弓才會這樣的。」
墨玉看他神情嚴肅,話中全是維護四阿哥的意思,心想︰「他對他這四哥倒是真心的尊敬愛護。」便笑著說︰「是是是,象十三爺這樣的武藝高超,十三爺的哥哥自然也是厲害的,奴才說錯了,還請十三爺見諒。」嘴上這樣說,神情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兩個人正各自上馬,听她的話,十三看了她一眼,搖頭說︰「我就不明白,你對別人都能待之以善,對四哥就總有些刻薄之意,仿佛天生和他有仇一樣。」
十三這句話,讓墨玉又想起小箋的事情,只覺得牙齒癢癢的,心想︰「我跟他的仇怨可大了去了。」卻不能說給十三听,上了馬,哼了一聲說︰「你不是也說,我見了他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麼,老鼠對貓還要以善待之,還想活麼?」
十三失笑道︰「要說歪理只怕這世上沒人能說得過你。」
「是我說得有理,你才說不過我。」墨玉揚起臉,得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