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著,想到剛才德妃的話,突然便想起了那日湖畔和四阿哥同行的時候,他說︰「你在我面前就不能不要這麼誠實?說兩句敷衍的話這麼難麼?」不禁一笑,又想,自己從小便怕這個冷淡的人,難得和他說幾句話,總覺得他的一雙眼晴可以看穿人心,哪里敢隨便說敷衍的話。「這只怪你自己,怎麼能怪我?」她抿著嘴想。只一瞬又心情暗淡,自問與十四從小便親近,情誼深重,為何卻對德妃話中的暗示無來由的便心生抗拒,自己年歲越長,這種抗拒的心思,似乎越來越強烈。轉念又想到慧珠,她似有滿懷的心事,神情令人擔心。所有的煩事一起在她腦中翻來攪去,不由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眼看快到九經三事殿,身後有人說︰「你磨磨蹭蹭的,看來是當真想偷懶了?」墨玉听出是十三的聲音,也沒回頭也沒行禮,仍自往前行。十三走上來跟她並肩走著,看看她的神情又說︰「剛才還‘繡面芙蓉一笑開’,這會兒怎麼就成‘淒淒慘慘戚戚’了?」听他打趣,墨玉卻無心應他,只顧自己想著心事。
「難道這一路上遇到什麼事了?我想來想去,也應該只是遇到我和太子,莫不是與此有關?」十三揣測的說。
墨玉心中一怔,這個十三看似大大咧咧,卻心細如發,總能揣測到事情因由。她索性站住轉頭看著他問道︰「十三爺覺得慧珠姐姐如何?」
十三乍一听,愣了一下,馬上不加思索便說︰「相貌嘛略勝于你,才情麼就大勝于你。」他眼中帶著戲弄的笑意。
墨玉一听,全然不顧他的打趣語氣,急切道︰「那你跟德妃娘娘要她,讓她進你府中可好?」十三听了,一時未能接受,半響哭笑不得道︰「你今兒怎麼回事,說話顛三倒四,她就算再好,與我何干,我為何就要向德妃娘娘要她?」
墨玉看著他半天,也深知自己這話的確可笑,失望的嘆了口氣,轉身就走。十三在後面不知就里,呆了半響搖頭苦笑,想了想趕上幾步,追上她說︰「你既不想說,我也不問,只是在這宮中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你件件都要這樣去勞心勞神,只是苦了自己的心,也于事無補。」
墨玉腳步慢慢緩下來,十三見了又說︰「有些事情既然還未發生,你想也沒用。雖然說未雨綢繆是好的,可又怎見得不是杞人憂天呢?」墨玉听了,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心想,他畢竟身為阿哥,有時也並不能完全了解她的心情,但卻每次都誠心來勸慰,著實令人感動,輕輕一笑︰「你說得也在理,倒是我自做痴人了。」
停了一停,又笑著說︰「有時候我想,能和十三爺自幼相識,我何其幸運。」十三臉一郝道︰「你這話讓我可如何對答。」墨玉看他臉紅,笑出聲來︰「我果然幸運,竟然可以看到十三爺臉紅的樣子。」十三被她嘲笑,卻無語對答,臉倒越發紅了。墨玉笑了一陣,心情好起來,對十三道︰「十三爺可知道這紫禁城里有一處地方的茶比這園子的里茶都好喝,听說酒也是最好喝的。」十三來了興趣︰「真的?」墨玉笑道︰「哪一天,我找個機會出園子帶你去。」十三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