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的時候陳蘭冰已經有七八分的醉意,墨玉對富爾察說︰「看樣子也等不及蘭冰的哥哥了,不如你把蘭冰送回去罷。」富爾察點頭答應。
墨玉攙了陳蘭冰下樓,陳蘭冰已是行立不穩,樓下等著的丫環忙上來接應,兩人合力把陳蘭冰攙扶上了馬車。富爾察上了馬,護送馬車回去。
看他們走遠,墨玉和十三騎著馬往行宮去,月朗風清,墨玉借著微微的酒意,輕輕哼著歌,十三听不真切,便問︰「你在唱什麼?」
墨玉轉頭對他一笑說︰「我也不知道。」十三笑著搖頭。
墨玉停住歌聲,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說︰「真是奇怪,我突然想紫禁城了。」十三看著她半晌,似笑非笑的說︰「是想紫禁城,還是想什麼人?」
墨玉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的心事,卻發現這兩個月來,那一天那樣的心痛已經慢慢的平復,她想,是因為那封信還是因為自己習慣了逃避,或者是因為時間漸長便慢慢淡忘?
她輕聲的說︰「我想春雲和真兒,好久沒看見她們,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十三還是笑著問︰「是想她們嗎?」墨玉皺眉道︰「我真的不知道,就只是覺得有些想回去了。」原本她在十三面前總是坦誠的如翻開的書,什麼心事都不能瞞他,可是與四阿哥有關的事,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告訴他,或者心里並不想告訴他,從心底她還是想把這些埋藏起來,不願示人。
她想了想又說︰「可是我又不想回去。」
「又為什麼?」十三疑惑的問。
「因為回去的話,慧珠姐姐就要去太子宮里了。」墨玉神情有些黯然。十三愣了一愣︰「是嗎?」
墨玉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沒什麼好說的。」
十三苦笑了一下,事關太子,慧珠又只是宮女,更不象墨玉與他們有特別的情份,他實在沒什麼話好說。
兩個人靜靜行了一會,十三突然道︰「富爾察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就算他和陳小姐之間的事,你也別再操這個閑心。」
墨玉轉頭去看他,十三看著她說︰「我也不多說,他心里想什麼,你也應該覺得一些,何必做這些讓他難過?」
墨玉咬咬唇,輕聲說︰「我並沒有想這麼多,我是怕誤了他……」十三說︰「我也知道你原意不是如此,不過有時候偏會好心辦了壞事。誤不誤,只有天知地知他自知,沒有听過‘子非魚’麼?有些事,隨他去,放開些,反而更好。」說罷,突然又神情猶豫的說,「其實我倒覺得"他欲言又止,墨玉看著他說︰「你覺得什麼?」
十三看了看她,又想了想,象是自嘲的一笑說︰「算了,情之一字,原就是由心而發,如何勉強,子非魚,我亦非你,又何必自做痴人。」他原想說你要的唯一,富爾察倒是可以給你,卻又沒有說出來,只在心里想,這情字,原是這世上最磨人的東西,唯有你情我願,冷暖自知,他人多說也無用。
墨玉被他幾句話說得動容,點點頭說︰「我記下了。」
十三突然笑道︰「你不駁我,反倒覺得無趣了。」墨玉說︰「我不是不識趣的人,好歹還是分得清一些的。不管你說的有理無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
十三呵呵一笑︰「難得你如此深明大義。」墨玉听了笑出聲來︰「你倒還順桿爬了?」
十三失笑道︰「你這人,前一句還好象感恩戴德,後一句便又開始罵人了。」墨玉揚頜哼了一聲,只顧策馬走了。十三搖頭哂笑,也策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