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暴怒，又強自壓低聲音道︰「無關？放她回去？你昏頭了嗎？即使她不願意去做，也不能放她回去，若是她回到那幫清廷韃子身邊，泄露了我們的行蹤，這里所有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會……」
「不會？你忘了趙正他們幾個嗎？與她無關嗎？」老者冷哼道。
徐華成愣了一愣，看了看墨玉，仍是一副桀驁神情，轉回頭對老者輕聲道︰「爹不是一直要把壇主之位交給華成麼？華成今日應下了。」
那老者听到他這話，看著他，呆了半晌，喃喃道︰「你不是堅持不做的麼？為何今日……」轉頭看看墨玉，恍然苦笑道︰「你……如此兒女情長，他日必受其累……」
徐華成在他耳邊低低聲音道︰「皇帝的近身宮女失蹤，此事定會引起注意，到時候清兵大肆搜查，我們恐怕……只會得不償失……」
那老者听到他這一句，神情一滯，呆了半天，黯然道︰「老夫是真的老了，有心……無力……唉……」說完，他仿佛驀然衰老了很多，神情頹敗，雙眼無神，看了看墨玉，神情木然的轉動輪車，慢慢往屏風後轉去，轉至屏風處，又回頭看了徐華成一眼，眼神復雜，既關切憐愛又萬般無奈。
「不用把我的眼晴蒙上，封上我的嘴巴了麼？」她仍是一臉的不屑和輕蔑，徐華成溫和的一笑︰「不必。」又悠然的道︰「聖壇壇主親自送姑娘你出來，這樣的陪禮，姑娘還不能釋懷？」說罷戲謔的看她反應。
他矢口不提剛才內堂發生的一切，態度彬彬有禮，謙和得體，仿佛墨玉僅僅只是個來訪後將要離開的貴賓，就好象剛才內堂的唇槍舌劍，波詭雲譎，驚心動魄的一幕只是一場虛幻。
墨玉心中猶疑不決，此人演技精湛，這等表現，又是在演哪一出，便閉上嘴不說一句。
想不到這院子如此幽深，自內堂走出來，竟走了近一刻鐘，曲徑宛轉，廊檐迂徊，墨玉已覺得繞得頭昏。徐華成看她此時蹙眉茫然的樣子，又是另一番情態，只覺大為有趣。
走至中庭，一個小廝上來笑嘻嘻的道︰「公子，要出去？」徐華成笑著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頭道︰「看著我往外走還說這些廢話，給這位姑娘也準備一匹馬來。晚些去叫老朱他們過來，就說本壇主有話要訓示。」
那小廝愣了一愣，沒想到他當著外人說這些隱密的事竟毫不避諱，又有些意外，嚅嚅輕聲問︰「公子……真的答應了？前陣子不是還為這和老爺鬧得翻了臉麼……」
徐華成扇子在他頭上又來了一記︰「多話！幾日沒管教你，越發沒規矩了，倒管起本公子的事來了，還不快去備馬。」
那小廝吃了兩記敲打，捂著頭撇著嘴小跑出去了。待徐華成和墨玉走到門外的時候，他已準備好一青一白兩匹馬兒，等在門口。
徐華成笑著對墨玉道︰「姑娘，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