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釋然又有那麼一絲竊喜得意，令墨玉終于明白這幾日自己心里糾結的是什麼，原來只是要他親口說這一句道歉的話罷？
卻不能教他看出一絲這樣歡樂的情緒來，她正了正神色，把手收回來，也不作聲，默默的看向別處。
至少是收下了，既然這樣應該是不再生氣了吧？她臉上看不出來一點情緒。四阿哥輕聲問道︰「不打開來看看是什麼？」
墨玉仍看著別處，無所謂的道︰「我知道是什麼，又何必打開來看？」如果沒有猜錯，這里面應是那日十三要轉交給自己的皮影。
四阿哥輕笑一下，只覺氣氛頓時輕松起來。
平靜的湖面，輕輕的風拂過，微微的粼光，層疊的月影，靜立的兩個人又陷入沉默，只是這沉默不象剛才那樣難捱，寧靜中有一種淡淡的溫馨。
半晌，「我曾經想過在松花江上做一個漁夫……」四阿哥輕聲說著，想起松花江急流里的小舟，撒開的漁網，網中的魚兒在蹦跳掙扎著，夜晚熊熊的篝火，火上燒烤的食物和火光映照下父親、兄弟們暢快的笑臉，是誰……在唱歌……好象……是十三。
他陷入想象的時候臉上帶著一抹笑容，不象往常那樣淡然，卻有幾分灑月兌不拘，墨玉呆了一呆，一時出了神。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湖邊站得久了，竟想起了這些。四阿哥搖頭一笑，轉頭看見墨玉發怔的樣子，疑惑的道︰「怎麼了？」
墨玉回過神來，臉一陣發燒，轉回頭去，掩飾的說︰「只是……沒想到你會……這樣想。」
四阿哥听了苦澀一笑道︰「在你心里……我永遠是……」事事計算在先，謀劃在前，鐵石心腸，手段狠辣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有這樣遠離廟堂，縱情江湖的想法？也許只有徐華成，才是你心里那憑虛御風，遺世獨立的翩翩公子吧。
「山水忘情，紅塵笑看。」墨玉轉過頭來，調皮的一笑，「你信上的這一句，我還記得。」
四阿哥愣了一愣，哂然一笑，她一句話，讓他酸澀的感覺消減了很多，又想起那日自己的失常，有些猶疑，暗自思忖……該從哪里說起？
「你很早就知道了，為什麼在臨溪亭我問的時候，卻不告訴我？」墨玉看著那湖中的月影，幽幽的說。
四阿哥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自顧回答︰「是我受傷以後……你看到了……那印跡……才確定的，對嗎？」
原來她早就想通了一切…….
只是，你明白我的苦衷嗎？
「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心痛竟會那麼痛……那麼痛……」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帶了一絲哭腔。
四阿哥心中一悸，不由自主便伸手把她攬進了懷中。
心中輕輕嘆息，你現在才明白嗎，知道的越多，便越是難得安穩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