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瘋子是聰慧之人,轉眼就想道︰「即使是一般的盜墓賊,盜了寶物也不會將主人的骨殖帶出來。看來事情還會有蹊蹺。」賈瘋子將東西放到原位,銅鏡卻沒有動。將身上的長褂月兌下來,快速地翻了一面,不料這一面上面足足有一層油污,想必是這賈瘋子上回已經翻過一面了。
用從招牌上撕下一絲布,扎在左手上,當做哀悼的意思,出門而來,見趙老漢已經備好了熱茶。賈瘋子喝了一口,就同趙老漢告別了,道︰「多謝好心人的一碗熱茶。我的心的確暖了一些了。」趙老漢要再留客,賈瘋子怪異地說道︰「我們有緣會相見的。」
此刻太陽已經當空。
賈瘋子並沒有離開西村,而是往河堤上去了。將袖子上的布條撕去,將自己的招牌藏到一棵老樹裂開的肚子里。轉眼之間鑽進了開闊的罌粟花之中,如同一個靈活的野獸,伏在中間擦看著河堤上熱火朝天的干活場所,一動不動……
此刻的趙大順尋不到孟少錕,一路問下來,都沒有人看到,心中想道︰「想必是去別的地方了。我還是趕緊去集市上買些酒肉來,順便也給弟弟買些補身子的藥材回來。」
遠遠地看到了一群人圍在中間,一個中年矍鑠的漢子此刻正拿著一個羅盤,面相丑陋,在太陽穴中微微凸起,四處查看,嘴中念叨︰「不好。這石棺原本是放在水中壓著水龍的啊。」趙大順心中想道︰「我听聞這風水師或者陰陽先生多半是丑陋的,想象到竟然有這樣的丑啊。」
民間說話來看,風水師和陰陽師其實是一種職業的,尤其是一些小地方,界限更模糊的,要說細分的話,陰陽師就有入殮師的性質,做的生意多與死人有關系,而風水師除了給死人點死後居住的墓穴之外,像新居結婚做生意,有時候也去請風水師指點的。二者各有各自領域又相互交融。
至于說為什麼多是面相丑陋,也是有種種說法,主要是說上天的機密是不能泄露的,你個風水師就老是泄露,自然就要遭天譴的,結果老天要懲罰你的時候,發現你樣子臭了,心也就軟了……
這自然是風涼話,這一行自然有他的悲哀,多半被人認作神秘的東西也是沒有人願意去干的,你長得清秀,混不下去,可以找個富裕人家,上忙當個女婿。那麼些相貌丑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招人喜歡,你若是老板,肯定不願找一個丑陋的人來替自己工作,天天對著他得多倒胃口。
是以多半是命運所迫,時運不濟。才回去做這樣的事情,哪個人願意受這樣的孤獨和寂寞啊。
趙大順看了一會,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就離開了。回頭看了一眼石棺,才往集市上去。
「大師,你看現在該怎麼辦啊?這個棺材擺在這里如何是好啊?」西村的村長問道。漢子望著幾乎干涸的西河,道︰「需要將它重新埋入河中。但是時機都要看準的啊。我要弄一個龍入淺水的穴出來啊。須在今晚酉時進行的啊。」
「糟糕。我被關在了棺材。」孟少錕一驚,將外面發生的一切全部听得清清楚楚。獨眼老者以這「雞鳴五鼓返魂香」把孟少錕迷倒,而後關在了石棺里面,讓這風水大師酉時將石棺埋入河中,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啊。
未曾料想的是,孟少錕提前醒了過來,而且這石棺根本無法擋住外面的聲音傳進來。孟少錕一下子就蒙了,只要有縫隙,這河水必定是能夠滲透進來的,就算河水進不來,石棺里面的空氣是有限的,倒時候不被淹死就要被憋死的。「咚咚……」孟少錕動了子,撞了下石棺,那知繩子綁得太進,手腳都不能彎曲,只能勉強撞到這里。
「啊。見鬼了啊。」人群傳來嘈雜的聲音。
石棺發出了聲音,如何叫人不害怕的啊。各自退開了數百步,不敢靠近。獨眼老者站得遠遠,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那矍鑠的中年漢子長袖揮舞,嘴中念念叨叨,叫道︰「妖魔鬼怪,青天白日,居然敢在這里作怪啊。」風水師將一把紙錢撒開,又叫道︰「諸天神靈……降魔除妖……斬殺此惡鬼……」眼珠子一轉,趴在石棺上,道︰「少年人。你不需要再做反抗了。今日我必定要殺了你為了兒子報仇的啊。」
圍觀的人听了叫聲,心中害怕,嘴里念叨,齊齊地跪倒在地,念道︰「祖先保佑啊。」「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啊。」「爹娘保佑啊。」「爺爺女乃女乃保佑啊。」總之滿地民眾,都是念叨著讓人來保佑。
卻沒有一人敢走進,讓這個風水師將石棺打開一看。
孟少錕擱著石棺就聞到了一股淡淡氣息,不似人類,心中嘆息︰「沒想到那幼狐的父親,這麼快就想出法子來找我報仇了。他也是聰明的狐啊,想得通用人的法子對付我。此刻外面人數雖多,但都是求神秋鬼的鄉民,能夠上前探求真相的人,只怕是沒有了。沒想到我沒死在那地下,竟然要活活地給人……應該是被這野狐給活埋了。想必是我的報應到了,我害死那幼狐。幼狐的父母找我報仇,這天經地義的事情。」知道自己掙扎沒有效果,慢慢地閉上眼楮,想起葉白夢和父親,兩粒淚珠落了下來。
伏在罌粟花叢的賈瘋子卻看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