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走得緩慢而沉穩,面帶微笑,一身大紅色的袍子,比一般婦人更有神采,看了一眼孟少錕和結衣,又掃了一眼風嘯虎,笑道︰「三位來我賭館,我得親自招待的。只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來晚了啊。」
在場之人莫不在想︰「這三娘要是不出馬。這轉眼六十四萬就變成一百二十八萬了。非得破產不可。看來這一把確實足夠記入史冊啊。供後人學習啊!」
名人將相有書籍記載,賭場上的逸事也在人們心中代代流傳。
風嘯虎道︰「我們……」
「我是要死之人,所以想要試一試到底能夠賺多少錢。賺到一萬的時候,就不行了。只是我妹妹運氣好,一直贏罷了。」孟少錕打定主意,要試一試這「三娘」到底是不是賈瘋子嘴上的「三娘」。
三娘笑道︰「那就看看這一把火氣如何呢?」
眯眼看了一下孟少錕,也好似看出一些端倪。
「等等。厲來是賭客想賭就賭。我們不想玩了。」孟少錕笑道。結衣听了他的話,自是歡喜不已。這麼些銀子還在自己的手上。
三娘又笑道︰「錢財送給你不要緊。但是只怕你沒有命花啊……」
「不過,我想換一個玩法。」孟少錕語調一轉,說道。
三娘「咦」了一聲,道︰「隨你。」孟少錕取了一個色子,道︰「我們來比大小。誰大誰贏。」說完,就把色子往中間一丟,正好是一點。孟少錕雙手一拜,道︰「我們輸了。」
在場人無不目瞪口呆,幾十萬兩銀子忽然之間就沒有了,此刻三娘只需要扔一個兩點就可以贏過來了,孟少錕幾乎沒有勝算了,而且莊家的一點是大的,也就是說孟少錕不論如何都是輸掉的了。
結衣哭了起來,道︰「你……哼……」
孟少錕帶著結衣出門而去,風嘯虎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追去。
此刻已是黃昏,風嘯虎臉上黑氣越來越重。
孟少錕神秘地笑道︰「結衣。我還留著半兩銀子。我們三人晚飯是有著落了啊。風先生,你不要著急。只要子時未到。你這毒還是解得了。」
三人尋到小飯館,用那半錢銀子吃了晚飯,孟少錕忽然說道︰「風先生。還剩下七天。我的命能過躲過就在這七天以內。所以我和你一樣。你還有幾個時辰,我只有七天了。這五日過去,我們原本是敵人,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算得上朋友了?」
風嘯虎心中一熱,原本他就是個真性情的漢子,只是因為擔負家仇,殺戮成性,真性情反而被蓋住,遇到孟少錕之後,反而好了許多,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喝了這杯酒,我們就算是朋友了。」
結衣看著兩個人忽然說了些奇怪的話,好奇地問道︰「你們都要死嗎?」
「結衣。你走吧。」孟少錕說道。
結衣搖搖頭,道︰「若你真的要死,我就要陪著你啊。」
孟少錕苦笑道︰「我絕對不會讓人看著我而悲傷。我和你原本就是一對過路人。這幾日帶著你也是提防你們家族的人的追襲。此刻只要你自己出去,必定有人接你回去的。」
風嘯虎嘆了一口氣,心想道︰「這少男少女之間的事情,還真是難以理解啊。」
「你帶著我就是為了躲避追蹤嗎?」結衣反問道。孟少錕咬咬牙,冷笑道︰「你以為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嗎?」結衣猶疑了一下,淚水在眼珠子里面打轉,卻沒有留下來,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冷冷地笑道︰「你會後悔的。」
孟少錕卻沒有抬頭,似乎不願意再看結衣了。結衣眼淚奪眶而出,跑出了小飯館。
「你何必如此啊?」風嘯虎有些不解地問道。「風大叔。她在我身邊,我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那個無形人自小困擾著我,我總覺得她會害我的。而且我真的可能要在這幾天死去的啊……」
風嘯虎沉默了一會,道︰「第一。她肯定不會害你。第二,你以後肯定會後悔的。第三,所有人都對你失望,甚至要拋棄你的時候,你自己都不能放棄的,命在你自己的手里。」
孟少錕又是咬咬牙,急忙跳了起來,跑到門口,大聲叫道︰「結衣。結衣……」風嘯虎搖搖頭,道︰「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如能能夠領悟時間的情愛之事。我何曾領會過啊……」
整個街道上,已經沒有結衣的身影了。
結衣哭著跑上街道,便看見那黑衣少女。
「姐姐。」結衣一把抱住了黑衣少女。
「你沒事吧。」黑衣少女只當結衣受了欺負,便要動手。結衣搖搖頭道︰「不管他的事情。我想是他要死了。才把我趕走的啊。」黑衣少女驚道︰「他要死了……是那個少年嗎?」
結衣點點頭,又借著哭了起來。黑衣少女道︰「別哭了。」叫道︰「山本,送小姐回去。」
「血櫻小姐。你要干什麼去?」山本問道。
血櫻道︰「我自然又事情要辦。你莫多問。」
山本果然不敢多問,帶著結衣離開了。血櫻將自己的頭發發型換了一下,儼然成衣的模樣。
「我在這里?你為什麼要叫我?」血櫻叫道。
夜色晦暗,孟少錕也看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見「結衣」回來了,道︰「我說了些胡話,對你不好。但是我想告訴你,我不想罵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