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錕跑累了,靠在牆壁上,望著天空,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叫聲︰「老爹、夢兒。」
轉眼之間就要散去一般,無論世界多麼遙遠,總不會覺得孤單寂寞了。
忽然看到在眼前,一只紅色的猛獸朝自己狂嘯,孟少錕心中一蒙,朝著紅色猛獸跑去。一躍跳上了猛獸的背上。
猛獸身上巨大的熱量讓孟少錕全身發熱,那老漢瞧見這東西自然不敢靠近,不一會就不見蹤影了。猛獸帶著孟少錕一路小跑,穿過緊閉的小門,重新回到房間里面。床上的那個孟少錕肉身還在呢喃不斷說些胡話,孟少錕從猛獸的身上下來,說道︰「謝謝你。」
猛獸朝他點點頭,上前一撲,將孟少錕咬住,隨即高高跳起,鑽進了孟少錕的肉身里面去了。喃喃聲慢慢地停了下來。
那紅色猛獸鑽了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早晨的陽光照耀在人間,孟少錕大夢一場,緩緩地醒了過來。
昨晚的事情卻是半點也記不得了。
蕭先生隨著另外三位門主早早地坐在了大廳之上,昨晚爭執一夜,也未能有個合理的辦法,畢竟三人最後都提出了法子,但都是有極大的風險。
凶煞之力原本就極大,要來之時也很凶猛。
四人卻不知昨晚孟少錕幾乎就被陰差叫魂而去。
孟少錕昨晚就想把天機鏡交給屠三娘的,只是昨晚事情太多,此刻正好有機會,便道︰「屠先生。這天機鏡原本是你們玄機派祖師葉前輩的。我理當把它歸還給你。這個黃金羅盤是賈先生的,我也一並放在你這里。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
「啊。我只當賈瘋子說了假話,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天機鏡啊。你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吧。」屠三娘望著孟少錕,不由地起了憐愛之情。心中難受地想道︰「若是月華能夠見到自己的兒子,那該多好啊。」
「我想問一下。賈先生在哪里啊?我想請他幫我做一件事情。」孟少錕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蕭先生眉頭一皺,幾乎听得出來孟少錕是在交待後事一樣,叫道︰「你有什麼事情自己跟他說。今日我們四人定然要帶你度過這難關。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忸怩地像一個姑娘家一樣。哪里有半點孟家的風範?」
孟少錕雖然不記得昨晚靈魂出竅的事情,但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自己昨晚幾乎要死,今早醒來,更是悲從中來。
蕭先生一頓大罵,孟少錕只是低著頭走到桌子前面,將天機鏡和羅經放在桌子上,而後用手不斷地擰著衣服,久久不敢說話,腦子里面也是迷茫的很。
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去做。
仿佛昨天立下的願望,此刻已經不記得了。
在死亡的面前,人都是脆弱的。更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小孩。
屠三娘畢竟是女子,看出了些端倪,笑道︰「少錕。你可知道你娘是一個什麼人的嗎?」
「我娘。我從未見過她……她長得美嗎?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啊?」孟少錕急忙抬起頭問道。
「你娘不僅人美,而且心美。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向她示愛。但她偏偏愛上你父親。你可知道為什麼嗎?」屠三娘和藹地笑道。
「為什麼?」孟少錕笑著說道。第一次這樣從別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父母,頓時覺得無比地興奮。
「因為你爹爹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不懼生死。即便有天大的困難也不會害怕。」屠三娘說道,但眼角處的不安卻似乎隱瞞了些什麼。
孟少錕第一听到有人這樣子稱贊自己的父親,臉上不由地自豪起來,不由地笑道︰「原來我爹爹是個這麼厲害的人啊。」
「那麼你要成為你爹爹那樣的人嗎?」屠三娘問道。
孟少錕堅毅地點點頭,握緊拳頭,道︰「要。」
蕭先生點點頭,心道︰「若無半點求生的意志,只怕神仙也沒有用了。看來在他心中他父親有著很高的地位的啊。」
蘇寶牛道︰「少年。你看來看看這一卦是什麼意思?」
孟少錕幼時隨父親下陰陽八卦棋,對六十四卦自然數字。蘇寶牛紙上所化乃是上乾下震無妄卦。孟少錕道︰「這是二十五卦無妄卦。乃是講守正道才能無災。」
蘇寶牛點點頭,道︰「我為你卜了一卦。正是如此。若要救你必須走正道。」
「正道。正道個屁。只要能救你,什麼法子都可以了啊。」任笑書笑道。一聲方巾隨之晃動。
孟少錕昨夜燈火不明,倒未看清楚這任笑書,今日一看,才發覺有些不妥當的地方,尋思道︰「他既然是道字門的門主,按理說應該是道士一類的打扮,怎麼看起來倒像個儒生。而且還是個落榜的窮儒生。但是話語之中又全部是罵人的話,倒又不想一個讀書人。」孟少錕更是好奇看著他。
「你那法子好。我記得你上次講一個什麼雙修的法門,結果怎樣。那兩人不都死掉了嗎?」蘇寶牛冷笑道。
「那兩人不知道什麼是雙修。所以才會死掉的。不是我的法子不行。我發現你這個人老是喜歡找罵啊。我要我說說你的丑事嗎?」任笑書站了起來,脖子上都急紅了。
蘇寶牛也站了起來,道︰「我能有什麼事情啊?」
屠三娘嘆了口氣,叫道︰「听你們吵了半夜,還要接著吵。我真是服了你們了啊。」
三人又是爭吵,孟少錕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索性坐在桌子上,開始吃了起來。
蕭先生也是有些無奈,嘆氣地說道︰「他們原本是一對好朋友的。沒想到現在好似一對冤家了。」
「冤家。冤家不是指夫妻的嗎?」孟少錕忍不住地說道。
蕭先生「哇」地一聲,吃到嘴里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屠三娘原本是在勸架的,听了孟少錕的話,也是趴在桌子上,開始大笑,笑道最後,只能捂著肚子。
肚子也給笑痛了。
蘇寶牛和任笑書兩人相望數眼,都閉上了嘴巴,因為,只要自己一開口。
就要被當成冤家。
而在那小子看來,冤家就是夫妻。
還要吵下去嗎?兩人都是修為極高之人,本來都是各有幾分道理,相互之間爭執個七天七夜也是個沒盡頭的。
倒是孟少錕的一句話。
如一把破布封住兩人的嘴巴。
孟少錕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兩人,急忙解釋道︰「冤家也不一定是指夫妻的。你們兩人也可以說是冤家的。」
屠三娘原本終于忍住了笑聲,哪知孟少錕又忽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頓時又要笑岔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