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寒冷的武昌城的另一端。
癩子頭已經在客棧里面等了七天了。
癩子頭心中也是裝滿了心事︰第一,不知道大檔頭為什麼忽然要來武昌?第二,為什麼等了七天都沒有出現。
冬日里的星空格外空靜。
天上居然是滿月。
癩子頭意外地感覺出來,今天是月半了。
每一個看到月亮的人,尤其在它很圓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思念家鄉的感覺。家,不管在土匪,還是好人心中,都是一種慰藉。
今晚的月亮太圓了。
癩子頭想道︰「定是和前幾日的大雪有關系。天上的雲都落到地上了。沒有東西擋住月亮,太陽自然就很圓的。」
今天居然是個月圓之夜。
癩子頭總感覺會有事情發生,是以酒也沒喝。坐在房間里面,等著大檔頭的出現。
一道黑影閃過。
癩子頭終于看到了等了七日的人。
夜色之下的大檔頭看起來更像一個死去了的人,他的變化讓癩子頭覺得詫異。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眼前的大檔頭給人一種更加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面對死人的時候才會感覺出來,癩子頭有些難以忍受這種氣息,忍不住想屏住呼吸,卻不敢用手去擋住自己的口鼻。
「大檔頭。你終于出現了。」癩子頭決定往地上跪下去,跪下去的時候,就不用看到大檔頭的臉。
大檔頭笑道︰「我來了。這幾日你們等得辛苦。」
「大檔頭叫我們來這里是為了什麼事情啊。」癩子頭問道。心中卻疑惑了︰「為何一段時間不見,他的聲音變得這樣奇怪了。像一個太監一樣了。」
「原本是有事情的,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你們了。你們都回去吧。」大檔頭說完。
「謝謝大檔頭。那我們明天就回去吧。」癩子頭只希望早早回去,在山里面雖然多有不便,但是那里畢竟是自己的家啊。
「現在就回去吧。何必等到明天啊……」大檔頭說道。
癩子頭永遠不會忘記鎮山虎被殺的那一幕。他自己死掉的一幕,又會有誰記住了。大檔頭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怎麼叫也叫不出來,而後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嘴巴。
輕輕地對著自己的嘴巴吸氣。
輕輕地……
癩子頭心中好笑︰「難道大檔頭喜歡男人啊……」剛準備喊不要的時候,畢竟自己是喜歡女人的,對于男人是沒有興趣的。
沒想到還沒等自己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就如同一朵鮮花蔫掉了。
他身上的陽氣全部被大檔頭吸到了肚子里面去了,他就這樣子死了。大檔頭將癩子頭丟到地上,從自己衣袖里面跑出兩只一黑一白的食腦蟲。
「寶貝,去吃東西吧。」大檔頭溫柔地笑道。
當真如一個少女對自己心上人那樣地說道。
食腦蟲順著癩子頭的耳朵「唰唰」地鑽了進去,而後就傳來微弱的啃噬的聲音。
有人說一個人的大腦有拳頭那樣大。應該夠這兩只蟲子吃的吧。
大檔頭踢了兩腳癩子頭,笑道︰「你可記得十幾年前。過路有個大叔,他本來帶著一年的收入回來是要養一對兒女的。結果被你給搶了。最後兒女只能留一個。他親手埋了他的女兒啊。現在他的兒子長大了,是不是可以找你報仇的啊。」
夜色之中明月照在癩子頭的臉上。
兩顆眼珠子望著家的方向吧。
大檔頭越過窗戶,嘆聲地說道︰「還是沒有吃飽啊。到哪里去找些吃的啊?」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彷如一個久病未愈的人。
大檔頭四處望了一眼,隨即就聞到了獵物的味道。
順著道路就往外面跑去。
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城外,在一處樹下停住了腳步,從嘴角居然流下了口水。
這個破落的院子里面應該滿是食物了,大檔頭笑得很開心,忍不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味著空氣之中彌漫的氣息,隨即溜到院後。
便看到院子里面躺著的一干人。
這一干人的肉身盡數干癟,只是長出了毛發,正是孟少錕從桑蠶子那里帶出來的一百零一具干尸。大檔頭心道︰「不知道是誰在這里放了這麼多的干尸。這平白無故不是好了我嗎?」
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悄悄地爬過牆垣,鑽了進去。
大檔頭潛伏到第一句干尸的身邊,悄悄地靠近,用嘴巴靠在干尸身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干尸肚里面傳出來的渾濁污穢的氣息,在他看來,居然是美味無比的食物了。
「沒想到這具干尸的尸氣竟然是這樣的醇厚無比。」大檔頭吸完之中,忍不住地感嘆道。
此話倒也不假,這具干尸是唐代的干尸,到現在已經有上千年了,好比是唐朝的酒如果放到現在肯定是美味無比的了。
這絕對是一道上乘的美味。
大檔頭又移到另一具干尸身邊,吸完尸氣之後卻是忍不住地搖搖頭,嘆道︰「這一具好像要差了點。怎麼感覺還有大蒜的味道。」
這一具是差了點,主人臨死前就是吃過大蒜的,所以嘴巴里面自然有大蒜的味道。大檔頭皺眉,忍住大蒜的氣味,將干尸的尸氣全部吸了過來。
大檔頭一連吸食了十多具干尸的尸氣,才感覺肚內滿了一眼,伸了身懶腰。
眼前一道黑影跳來,正好是一百零一。原來這一群干尸受了孟少錕的命令在此休息,一百零一是里面最後死去的人,最為靈活。只以為這大檔頭進來是休息的,沒想到有這樣的一門邪功。
能夠吸食干尸的尸氣,這下子出來就要將這個活人給掐死了。
「哈哈。這個干尸還能動。皮膚和頭發也都還不錯。我今天就收了你吧。」大檔頭叫道。身子陰柔無比,一下子就跳到了一百零一的身後去了。
單手扣住了一百零一的喉嚨,而後伸出舌頭在一百零一的脖子間舌忝了幾下,道︰「這個東西還真是不錯啊。」一百一不能動彈,喉嚨又被鎖住了,連聲音都沒有辦法發出來。
只能用腳在地上咚咚地敲著地面……
一百零一的骨頭已經如鋼鐵一樣堅硬,瞧在地上都是**地作響。
原來在深睡之中的干尸們,听到了一百零一的求救聲音,齊齊地張開了眼楮,望著忽然出現的入侵者,均是氣憤不已。
有幾只已經朝大檔頭沖進來。這大檔頭因為吸食了太多的尸氣,所以進來的時候這些干尸均無察覺,此刻才發現,特別察覺到有十多具干尸無法醒過來,更是氣憤。
大檔頭驚喜不已,怪叫道︰「真是奇怪了啊。沒想到這里會有這麼多的干尸。還是活蹦亂跳的啊。看來有了這些干尸,那個**一定能夠練成了。」
將一百零一丟到干尸堆里面去。
將上衣撕掉。
大檔頭上身已經漆黑一片。身上原來黃色的肌膚已經被蓋住了。一群干尸以為大檔頭要跑,跳躍著跑著要來追。
哪知,大檔頭將衣服一扔,轉眼之間就抓開了嘴巴,默念一些怪怪的語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些干尸們只感覺全身的力氣不斷地往外泄。
一百零一跳了起來,發出怪叫,一行干尸急忙往身後退去,正是以防尸氣被大檔頭給吸走了,哪知這一股力氣竟然大得要命。周圍的塵土更是飛揚。
大檔頭的身上黑色的光澤也慢慢地發生了變化,開始變成了妖紅。紅色尸氣,最厲害的尸氣,已經開始在這眼前活人身上出現了。
數道扭轉的尸氣從干尸嘴鼻子里面慢慢地飛去,而後混成一團最後吸入了大檔頭的嘴巴里面。空氣之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大檔頭臉上的青筋爆出,額頭之上的汗水直流。看來一時之間還不能完全吸收過來,只能保持一定的速度,慢慢地化解來得太多的尸氣了。
肚子里面的尸氣越聚越多,慢慢地順著奇經八脈流動,慢慢地沖開了黑色的遮蓋,露出了紅色的氣息,慢慢地順著黑色流動,從心口開始流動,而後慢慢地流入後背,四肢。
猶如黑夜之中綻放的一朵紅色妖花。
大檔頭臉上漸漸地露出了歡喜的神情,尸氣也順著空氣之中更加明亮了。
孟少錕滿口大氣地舉起一張巨大的門板,朝大檔頭打去。原本在最後關頭的大檔頭不得不分手將飛來的大門板打飛了。
孟少錕運起鬼步,跑到了大檔頭和一群干尸身邊,豬耳鬼立在肩頭上。
「是你。」孟少錕忍不住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