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錕隨著豬耳鬼從這住處出來,才听到豬耳鬼跟他說道︰「原來屠三娘二十多年前嫁給了武昌本地的一個富商,之後就守寡了。之後生意越來越大,武昌市面上凡是能夠賺錢的都在屠三娘的手中。而且玄機派的總舵都設立在這里。他們門中弟子多是命格克爹娘,或者挨著兄弟姐妹。玄機派才會收到門中,進行傳授知識。給他們一個安身立命的法子的。還有一些師父是允許自己收弟子。」
是以玄機派門人,多是瞎子,瘸子,命格極壞的人,才會從事算命的事情。
厲害這些克爹娘的人,要麼被送去當和尚,佛祖保佑度過一生,要麼就是提著一個招牌行走江湖之中。當年玄機派祖師爺葉青青就見江湖上的算命先生可憐得很,才想辦法將他們組織起來。
一千年過去,整個玄機派更有一套完整的有效的運行結構。
任何一個瞎子都有可能是玄機派中的人。
而且任何一個神棍也有可能是玄機派的。一個標準的神棍是不能欺騙窮苦百姓的,不然玄機派自可查明。
玄機派有模骨,有算命,有佔卜,有風水,還有一些陰陽先生。
分支不同,但是總體上也有一些隱隱的等級。
不入流的混口飯吃的,是最大的群眾。
再上一層,是能力強一些的,可以有個像樣的羅經。
當然最高層的就是羅經上瓖上黃金。這是至高的榮譽。
玄機派正是因為有屠三娘在武昌的巨大財力支持,才能夠精心地培養弟子,多做功德的事情。
不過很多活在江湖大門派看來,都是旁門左道。
不足為謀。
是以,玄機派雖然人數眾多。
厲害也從未進入過江湖八大門派,或者十三大聯盟一類的排行榜。
無人願意將他們奉為正派。就算是丐幫的人,每個人的命格都有可能比玄機派的弟子要好。他們都是命運的遺棄者,卻追求命運之中的秘密。
追求天機。
這就是江湖的樣子。
孟少錕道︰「我雖然不知道玄機派到底如何。但我知道賈先生為人。他雖然瘋瘋癲癲,但是卻是個好人。我相信他。」
「主人。屠三娘的意思是讓你去漢口那邊看一戶人家的風水。至于要收多少錢都隨你決定的。」豬耳鬼說道這里,賊賊地露出牙齒,只需要孟少錕拿到錢就能很好地吃一頓了。
孟少錕愣了一會,一巴掌打過來,叫道︰「你個吃貨。」
豬耳鬼顯然早已習慣了主人的攻擊,輕輕地一縮身子,悄悄地躲了過去。
又見到長江水。
孟少錕心中翻騰,這一條巨大的水龍自高原奔騰而下,中間匯聚了無數只細流,足見它的威嚴。孟少錕心中激蕩,忍不住朝江面長嘯一聲,正是要附和江流的聲音。
江面遼闊,孟少錕的這樣呼嘯,在江面傳來,不過片刻之間就消失了。
孟少錕道︰「天地萬物力量綿綿不斷。這江河水奔騰不息,我是個凡人如何能和它的聲音相比。」
豬耳鬼忽然叫道︰「是她。是她……」
孟少錕急忙望去,正是結衣,只是三年不見,比以前要更漂亮了。孟少錕笑道︰「這個不是那個叫血櫻的姑娘。這個是結衣。」
對于結衣和血櫻來說,孟少錕能一眼看出來。
豬耳鬼這才緩過來。
「狗日的。你怕什麼啊?」孟少錕罵道。
豬耳鬼笑道︰「我是怕你害怕啊。」
孟少錕不理豬耳鬼,只見結衣立在江面的輪船上,在江面吹襲之下更顯得耀眼奪目,依舊是一身洋裝,陪著一件黑色的女式西裝。孟少錕不願意被結衣看到,急忙轉身背對著江面。
等汽笛聲漸漸遠去的時候,才去往輪渡口。船上的結衣一掃而過,並沒有看到了孟少錕。
孟少錕順著輪渡過了長江,豬耳鬼這三年對武場漢口早已熟悉在心。
轉眼之間,就到了一家青磚綠色琉璃瓦的建築面前。建築既有中國風格,但也摻雜了歐式風格。
咚咚……
孟少錕敲了大門,過了許久,才听到從門內的腳步聲。
「什麼人啊?」里面傳來了聲音。
「是三娘讓我過來的。」孟少錕說道。往後退了一步,畢恭畢敬地站在了門前。大門緩緩地打開,只見一個憨厚的管家從里面走了出來,望了一眼孟少錕,臉上表情多少有些不滿。
「你真的是三娘派你來的嗎?」管家不信地問道。
「是的。她讓我來看看。」孟少錕並不生氣,畢恭畢敬地說道。對于新人的輕視這是所有行當的現象。孟少錕第一次當風水先生是在贛西西村的趙小順家里,到這里來還是他的第二次。
三年的時間能否改變一個人。
孟少錕淡淡地將手中的羅盤拿了出來,看了一看羅經上面的變化,又朝屋內望去,屋內的氣息果然十分壓抑,定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管家見了孟少錕手中的黃金羅經,眼光一變,心道︰「能用得上黃金羅經沒有幾人。這小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層面。」連忙笑道︰「先生貴姓?」
「小子單姓良。」孟少錕笑道。
「良先生。有情。」管家客氣地說道。
豬耳鬼忍不住大笑起來,從孟少錕的肩膀上跳下來。
管家看不到豬耳鬼。豬耳鬼是不是撅撅。
孟少錕忍不住笑了幾聲。管家疑惑地望著孟少錕。孟少錕急忙將身上的羅經拿了出來,四處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異常出來,心道︰「整個屋子氣憤壓抑得很。但是並無多好風水格局上的問題。入屋看明堂。明堂清淨,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異樣。」
「大伯。整個屋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嗎?」孟少錕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們家夫人得了怪病,去看醫生一直都好不了。所以才請你來看看啊。」管家說道。
孟少錕「哦」了一聲,尋思著又是一個把風水當做靈丹妙藥的人。
這風水是為人更好利用大自然而存在一門學問,人身上的病痛卻是沒有辦法,但畢竟是替三娘來的,孟少錕並沒有說出來。
院落里面有幾個房子,分散開來,細細看來,也頗和風水格局,顯然在建房子的時候,請人來看過房子的了。四處都錯落有致,都是對居住的人有好處的布局。
孟少錕一路看下去,並沒有看出了問題。
隨著管家走到後院,才覺得有些奇怪,這麼大的院子怎麼沒有什麼僕人,不可能是一個管家啊。
「到了。」管家說道,隨即提高了聲音,道︰「夫人。良先生來了。」
孟少錕不由地皺眉,這間屋子窗門緊閉,心道︰「這等天氣,開門迎風才是正確的。不知道房子里面的人到底有什麼病啊。我只是風水先生,倒時候看不了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過了許久。
屋內才傳來聲音,道︰「讓他進來吧。」
孟少錕听到這聲音,竟忍不住心中一動,這聲音為何這樣地寂寞。
寂寞的主人到底受了怎樣的煎熬啊。孟少錕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屋內光線暗淡,孟少錕隱隱地看到床上坐在一個婦人,臉上滿是愁容,全身看起來極為慵懶的樣子。
孟少錕看一眼就覺得心中有些憐惜之意,等慢慢走近,才看那婦人手中握著一本《紅樓夢》在細讀。偶爾用手揉一揉太陽穴。
這《紅樓夢》本來就是傷心的書,這個寂寞的婦人為人要看這樣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