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客搖搖頭,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尋找什麼。
孟少錕心想道︰「青衣客感嘆當下人間動@亂,百姓苦難,清廷昏暗,這才有決心找出這樣的一本書,希望能夠推動時代往前進。和賈先生一樣,的確是憂國憂民的大人物,大英雄。」
只有這樣的大人物大英雄,才不管不顧自己的生死。
只為了拯救了黎明百姓。
孟少錕想道這里,不由地落下淚水下來。這是男兒的熱淚。
熱淚是為大英雄而落下的。
「少錕。你不要傷心。我快要死了。但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青衣客有些沮喪地說道。
「什麼?」
「我想你繼承青衣客這個身份。玄機派眼下危機四伏,我希望你能夠成為守護玄機派的人。」青衣客眼楮之中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好的。我答應你。」孟少錕叫道。
剛準備要跪,被青衣客攔住了。
「你是楊筠松的徒弟,只比祖師爺低一個輩分,你不應該跪我的。」青衣客說道。
孟少錕這才收住動作。
青衣客強撐了起來,將衣服給拖下來。頗為仔細地將這一件代表他身份的衣服交給了孟少錕。
「先生,我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多虧了賈先生和三娘還有你。從此以後我一定守衛玄機派。」孟少錕說道。
忽然望著眼前即將死去的青衣客。
內心之中一陣悲傷。
當日賈瘋子死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或許在這一生之中還會有更多人死去。
「先生,我幫你療傷。」孟少錕伸手將內力慢慢地送到青衣客的體內,不曾料想青衣客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和外傷,而且這內傷是早已留下來的。青衣客完全是強提著最後的力量支撐到現在。
「青衣客修為這樣高……怎麼會這樣子虛弱,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受的內傷……莫非是當初為了救我才留下的……金蠶蠱如此霸道,尋常辦法肯定是沒有辦法救我的……難道是先生為了救下我,用自己的性命來換下我的性命……」孟少錕想道這里。
眼中的熱淚更是快速地落下。
手中的真氣不斷地輸入青衣客的體內。
但是一進入青衣客體內就沒有了蹤影。
「少錕。你不要著急了。我已經必死無疑了。」青衣客說道。
「先生。你為什麼要救我啊?如今再一次看到你死去。」孟少錕忽然仰天叫道。
這聲音在整個龍身反反復復地響應著。
孟少錕不由地想起了。
孟天星最後的死去的那一幕。
親手打死葉白夢的那一幕。
還有在祁連山頂死去的賈瘋子。這一切的一切讓孟少錕再也無法接受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的死去了。
就在這時。
「咦。這里面還有一張畫。」豬耳鬼在這玄鐵箱子里面翻出了一張畫。
「是嗎?」青衣客最終的生命。
青衣客忽然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豬耳鬼在鐵箱之中發現了一幅畫。
「沒想到臨死前還能看到祖師爺的真面目啊……」青衣客嘴角微微地笑道。
這幅畫有些水漬。但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的幾個字。
有幾個字是楊筠松寫下來,是送給葉青青的。畫上的人物正是年輕時候的葉青青。
之後葉青青在畫的一個角落題上了兩首詩︰
第一首是《紅豆》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第二首是
日日望君不見君
心中愁苦無人知
孟少錕想道︰「從這兩首詩之中可以看出。葉師叔最開始是相思之情濃得化不開,不曾等了多年都等不到師父,之後情感慢慢地變了。由愛生恨了。」
「葉師伯果真是個性情中人了。」孟少錕說道。
青衣客點點頭道︰「這一幅畫里的祖師爺果然是比那西子還要美,勝過傾國的王昭君。」
「主人。你有沒有覺得這眼前的葉青青葉前輩有點和女主人想象啊?」豬耳鬼問道。
經豬耳鬼這麼一說,孟少錕不由地仔細看了幾下,才發現眉宇之中的確有幾分相似。
這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格外地想象,就連兩人站立的樣子都是那樣的清秀月兌俗,令人心中生出愛意。尤其是葉青青和葉白夢兩人的眼楮,雖不說有九分相像也有七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應該就是。
葉青青的眼神之中有一股堅毅和剛強在里面,更像是一個俠客的眼神。
而葉白夢眼神之中清澈,有一股小家碧玉之情在里面,更像是一個閨中的少女的眼神。拋開這些不談的話,這畫像之中的葉青青和葉白夢的確很像的。
「不瞞你說,還真是有點像。」孟少錕點頭道。
「可惜我沒有能見一見這個葉白夢葉姑娘。」青衣客說道。
「先生。你不要傷心。你看你現在精神比剛才好了不好了。
你不會死的,到時候你就可以好好地看一看夢兒了。她的神采和葉前輩還是不一樣的。
豬耳鬼心中卻更明鏡一樣的。
青衣客此刻精神忽然大好,不外乎是因為回光返照的原因。
人在臨死前都會忽然回光返照。
那是因為人本身都不想死去,但在最後的時刻將全身的能力集中起來,好好地看一看這個世界的。這個世界上就有不少臥床多年的病人忽然精神特別好,下床走路胃口好,大吃一頓之後然後就死去了。
死是一件很高貴的事情。」少錕。你也不用悲傷。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你母親的事情。我可以講給你听一下。」青衣客道。
「好啊。我還沒有听過主人媽媽的故事了。你講給我們听吧。」豬耳鬼大聲叫道。
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用笑容相送,是一件不錯的禮物。
孟少錕猶豫了一下,也點點頭道︰「我听你講了。」
「賈留風也就是賈瘋子,還有屠三娘,還有你娘風月華三個人是師兄妹。賈瘋子是最後一個入門的。這個賈瘋子一直喜歡三娘,不過兩人命中相克。一旦賈瘋子娶了三娘,那麼三娘必死無疑了。賈瘋子不管走到多遠,每年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回來看三娘,陪三娘從舊的一年奔向新的一年。」
孟少錕是第一次听到這個故事︰原來賈瘋子痴痴守著三娘,是因為他們兩人命中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話就會克死三娘,所以才選擇默默廝守在一起。
「先生。你講了這麼一會,怎麼都講起賈先生了?」豬耳鬼埋怨地說道。
「哎。一想到他們三個人,我就講偏了。月華是個很要強的人,年紀輕輕就精通玄機門的幾道要訣,尤其是對卜卦格外地厲害。她有一次甚至說預測到了二十年後的發生的事情。不過這樣的預測在玄機門是不允許的。當時我就狠狠地教訓了她。不過事後,還是從三娘嘴中知道,月華當初算到了自己的兒子,看到了自己兒子的樣子。」
孟少錕心中道︰「娘。若是你活到現在就能看到我了。」但是孟少錕很高興,原來娘親在多年之前就想過自己。
孟少錕多年一來心中一直沒有母親的形象漸漸地浮現起來。
「月華後來遇到了天星。他們兩人最開始還有隔閡經常吵鬧,不過後來就越來越好,格外地親密了。月華和天星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知道她的一生是幸福的。」
其實風月華和賈瘋子一樣。
不過風月華不一樣,她寧願死也要和自己愛的人結合,生下了孟少錕然後死去,最終永遠活在了孟天星的心中還有一個這麼健康優秀的兒子。
風月華的方式是煙花式的,剎那之間生命的光華就謝去了。
賈瘋子的方式是沉默的。默默承受著痛苦,用最為平凡和最為簡單的方式守護著愛人。
「月華是個了不起的少女。瘋子也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月華選擇為天星而死,而瘋子選擇為三娘而活……其實,當初賈瘋子之所以沒有向三娘表白,是因為三娘心中還有一個人……把我留在龍身里面,默默地死在這里……」青衣客說道這里。
忽然整個人所有的力氣一下子消失了。
雙眼慢慢地閉上去,終于一命歸天了。
豬耳鬼心中卻是大聲地叫道︰「忽然听到這個勁爆的消息的時候就掛了。不知道屠三娘心中到底喜歡一個什麼人的?還真是吊人胃口。」豬耳鬼本想大聲地喊叫,可惜這個時候對這個花邊消息這麼感興趣似乎不太應該。
豬耳鬼收住自己好奇的心情,強迫自己進去到悲傷的情境之中,但還是忍不住想道︰
屠三娘到底喜歡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孟少錕見青衣客已經沒有了生機。
遵循他臨終前的遺言,將青衣客扶正靠在龍的內壁。
將這件青袍收好,並將鎮龍印收好,拜了幾下,道︰「先生。我會好好守護玄機派的。」
這樣一個無名無姓的人死在了這里。
他的重任就落在了孟少錕的身上了。
「豬耳鬼。你看我們怎麼出去?不知道進來多遠了。」孟少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