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沐環下旨責罰了玉蓮宮相關人等,並罰去司馬鐵刀半年俸祿,同時增派了人手,玉蓮宮真的成為連一只小鳥也飛不進的華美庭籠。
盛天晴對此的反應卻顯得沉穩,毫無不滿,這令林式、雅兒大惑不解,他們又怎麼能知道她此刻心中正卷起的滔天海浪。
「銘衣,我是不是一個很任性的人?」她攏緊皮衾,緩緩踩過積雪,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影,爹爹、母親、秦鸞……她開始發現她所了解的一些所謂的事實根本撲朔迷離、毫無答案,她甚至隱約意識到他們去世與自己的關系……她覺得冷,把雙手攥緊在一起。
吳銘衣默默行在她的身旁,眼見盛天晴的手凍得通紅,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把這雙小手握在掌心,眼中滿是憐惜。
「蓮花兒,你還記得我們在般若寺初見時的情景嗎?」他握緊了她的手,仿佛要把溫暖的力量帶給她,盛天晴仰頭,看著他俊秀的眉眼噗哧笑道︰「當然記得,那時的你死活都要出家,我就想天下哪有這麼奇怪的人,年輕輕的就看破紅塵了!」
吳銘衣失笑,但見她不再悶悶不樂,眉目在說笑間頓時生動起來,便領著她朝前走去,側首看著她道︰「當時我對洪先生說‘令千金活潑可人,本是真性情’。蓮花兒,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盛天晴垂下眼瞼,有些愧疚地小聲說道︰「可我讓林式他們挨了一頓好打,還……連累了鐵刀……明明是這麼危險的時候……」盛沐環不準司馬鐵刀接近內殿,一日沒有看到他,她就覺得十分難受。
吳銘衣停下腳步,為她言語中的顫抖而凝神,他輕輕問︰「你想見鐵刀嗎?」
盛天晴抬起頭,雙頰在寒冷的空氣刺激下顯出淡淡的粉色,她想說是,但在見到吳銘衣悵然的目光時卻又不能出聲,她無意識地明白,對她最好的人是眼前的男子,她不能讓他不開心,吳銘衣從來沒有說出來的話,她並非毫無知覺。
兩人無語對望,吳銘衣盡力平復心間不易察覺的躁動,為盛天晴拂去留海上的一朵雪花,說道︰「雪大了,回去吧。」
「嗯。」盛天晴任吳銘衣牽著自己的手往來路返回,她看著前面頎長的身影,本來郁積在心的煩悶仿佛在與他的對話中一掃而空,她想,因為是銘衣,所以能讓自己安心,只有他叫她蓮花兒……
「銘衣,那個令牌……」要面對的問題始終不能逃避,盛天晴重新找到了斗志。
吳銘衣沒有回頭,語調輕緩︰「此事關系重大,蓮花兒切不可沖動。」
「哦。」盛天晴有些泄氣,她本想讓吳銘衣把令牌交給吳銘佩查證,可他似乎根本不熱心。
「沒有真憑實據,什麼都不能證明。蓮花兒,有時候,我們不能被眼楮所欺騙。」
「那……那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盛天晴快起兩步與他並肩而行。
吳銘衣搖頭︰「猜測始終不是真相,與其胡亂猜測不如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盛天晴偏頭想了想,目光堅定地說道︰「他們有膽量就再放馬過來,我不會躲也不會藏!」
吳銘衣微笑著看向神采奕奕的少女,贊許道︰「這才是蓮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