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果真無辜,我定會保他周全。」岳子菁出語讓她安心,河陽公雖然下令捉捕于今,但于今私通飛星國的事是否與他有關還有待定奪,想必他也意識到這個琉國人關系到他自身的安危,才將他囚禁起來。
「不行,我總覺得河陽公會對蘇然不利!」盛天晴站起來,目光閃動。「不管他是不是奸細,應該早作判定。」她不清楚河陽公的品性為人,但看于今的態度,他怎會任由于今派人與飛星國聯系。
「我擔心的是河陽公恐怕會以哮喘之癥推托。」岳子菁微皺眉頭,此事不解決,唯恐留下後患,大理寺卿的直覺果然是正確的,小小顯邑竟牽涉到事關國家安危的事件,如果她沒有奉旨前來,是否就此讓于今得逞,讓百姓對官員和朝廷失望?
她們在顯邑屬官陪同下沿著江岸修築的高堤後的石板路而行,此時已近黃昏,炎熱的空氣中微微泛起一層水氣,徐徐江風吹拂,卻不能吹散縈繞在顯邑上空的陰霾。
「咦,那是什麼?」盛天晴不經意地側首,發出驚呼。
隔江望去,無數旌旗飛揚,沿著山坡的輪廓布滿,戰爭的氣息迅速彌漫開來,盛天晴吃驚地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難道是宏州王……」寬闊的江面阻隔了她的視線,她認不出這是哪方的軍隊,南岸既離宏州的封地不遠,她自然而然想到是宏州的軍隊。
岳子菁卻平靜地說道︰「攝政王終于下定決心了,公主只管在此處坐等結局。」
「你說什麼?」盛天晴臉色大變,
「大將軍領五萬大軍攻宏州,勢在必得。想必宏州王也早做好應戰的準備了。」岳子菁並未將目光投外對岸,她本打算將顯邑之事解決後便與他們會合,眼下看來是不能離開這里了,她必須時刻警惕河陽公的動作,若他真有二心,恐怕大軍會月復背受敵!
「攻宏州?這個時候?」盛天晴不敢置信,盛沐環怎會在水患剛剛得到控制的現在出兵攻打宏州,曉是她並不精通兵法,也知道這並不是最好的時機。同時,她又感到憤怒,治水眼見有了一些成效,戰事一起,只會無端增加傷亡,增加百姓的負擔。
屬官們也一付憂心忡忡的模樣,小聲議論著︰「不知會不會禍及臨州?」「听說先前有兩位封王也支持宏州王,幸好世子不懂這些,沒去摻和……」
「你們難道就只等著觀戰?」盛天晴不可置信看著這些屬官。「難道就不怕顯邑被卷入?」
一個屬官與同僚交換了眼色,無奈地回道︰「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兩岸百姓本就多多少少同宗同族,平日里也多有來往,光只發布禁令就不知要引起多少民憤,我們哪敢擅自管這事?何況,有河陽公在,宏州王也無瑕分心寧州……所以,大人盡管寬心,只需靜候佳音便是。」他一篇長論,越說自己越寬心,面上竟露出幾分笑意。
盛天晴簡直哭笑不得,事不關己,還說什麼同族,眼見著同族被戰事禍及,卻寧願坐山觀虎斗,而讓她更為警惕的是河陽公在寧州的威望,雖然他只是代世子管理,但眾人果然「只識河陽公,不識世子。」,她不知這會不會成為另一個隱患,但與河陽公的初次交鋒讓她感受到這個人是典型的綿里藏針,不聲不響便會讓人出乎意料。
對岸的旌旗如火如荼,映在水邊猶如一簇簇火焰,晃得盛天晴眼楮發澀,她不喜歡這種宛如鮮血的顏色,這讓她想到已經永遠離她而去的義父、母親、秦鸞、尤尚宮,這是一種死亡的氣息,讓她窒息,她能預感到戰馬肆虐下將會掙扎多少生命,她從來不曾如此深刻地體會到戰爭的可怕,尤其當它近在咫尺。
而你呢?盛天晴將目光投往遠離旌旗的蒼霧山巒,默默在心里問道。你會來嗎?為著這樣一場殘酷的戰爭,畢竟你選擇了這樣一條策馬疆場的道路。是的,你一定會來,這是一個多麼好的立功機會!
司馬鐵刀,你說過,你不喜歡血腥味,那麼,我要當面問問你,這場戰爭的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