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這個明昭令實在太目中無人了!海皇怎麼能允許她在你這里放肆!」盛天晴忍不住氣憤地說道。
琴哥猶豫片刻,這才開口道︰「請容奴婢多言幾句,明昭令自幼侍奉海皇,更兼出身陌豐勢力極大的官家望族,又善于籠絡人心,這幾年早已在海神宮根基穩固,年紀雖有些大了,但仍有不少朝臣支持她……」
盛天晴警惕地抬起眼來,問道︰「琴姑姑,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只不過是一個女官,為什麼朝臣要支持她?」
琴哥看向盛沐微,盛沐微神情溫和地讓她說下去,繼續道來︰「兩年前,曾經有位大臣向海皇建議從國內大族中挑選德行兼備的貴族之女為妃,其中以明昭令呼聲最高,明昭令更曾對奴婢說過,若是奴婢能發誓效忠于她,待她當上貴妃,就讓奴婢接替她的位置!」言罷,琴哥起身跪地,神色復雜地道︰「奴婢今日斗膽說起此事,就是想勸公主切不要與她起爭執,她不是個一般人物!」
盛天晴听得目瞪口呆,她早看出明昭令的多變,可卻沒料到她還有這麼大的背景和野心。半晌才問道︰「她先前待琴姑姑那樣惡劣,也是因為你拒絕了她?」
盛沐微伸出一只手,讓琴哥起來,琴哥這才坐回原位答道︰「這只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我兒魯莽,日前曾經頂撞過她,令她顏面掃地,于是記恨在心。」
盛天晴聞言卻佩服起來︰「琴姑姑的孩子倒是頗有骨氣呢!」
琴哥嘆了聲︰「哪里算骨氣,不過是少年意氣,仗著海皇寵他信他,便不懂得觀察形勢,只望他日後別得罪動不得的人。」
「他也是海皇身邊的侍從嗎?」如此看來,琴哥的兒子竟然如此受重用。
「潮兒是陛下親授的傳信官,好不容易回趟家,就又惹了禍。」琴哥半是自豪半是擔憂地回答道。
「傳信官?」盛天晴的腦海中立即出現海神宮前看到的那兩名馳騁水面的少男少女,這是一個多麼自由而充滿挑戰的職位啊!想到這里,盛天晴忍不住問︰「我也想有一只能在水中行進的座騎,難道只能在馴獵長那里才能得到嗎?」
琴哥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提起這個,盛天晴不好意思地握手說道︰「天天待在宮里一定會很悶,我也想到四處去走動走動。」
琴哥一愣,旋即笑道︰「原來公主擔心的是這個,在神官祭海之後,內湖前的場地會從水中升起形成水上市集,一直延伸至海邊港口附近,界時允許平民商販進入,宮人們也可以自由出入。」
「陌豐竟然有這樣開放的傳統?」想起自己被禁足玉蓮宮的經歷,盛天晴實在覺得差別太大了。
「也僅僅是舉行海神祭的五日,其余時候若非恩準也不得出入,這次若不是潮兒回來了,奴婢也是差不多半年未歸家了。」琴哥回答道。
主僕二人這樣一來一往的問答,漸漸將方才明昭令引起的不快與擔憂沖淡了,畢竟每個人都有令自己快樂和忘卻煩惱的所在,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件事,又或許是一個物品,最可憐的人便是連這樣的東西都失去了,只能在空虛中反復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