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沐環已經走到大殿三分之一的地方,四周的大臣都安靜地一聲不吭,仿佛只是她經過,就能帶來一股威懾的勁風
「姨母!」盛天晴突然大喊一聲,盛沐環緩緩回頭,只見早已褪去青澀與頑皮的少女表情肅然地大聲說道︰「我不會讓母親和您失望的!」
盛沐環緊繃的面孔如同融化的冬雪,剎那間舒展開來,盛天晴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過這種舒心的笑容。
「 !」一陣巨響打斷了盛沐環的笑容,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跌跌撞撞地闖進殿來,身後跟著手足無措的侍衛們。
「上朝!我要上朝!」那個男人念叨著猛地抬起頭,忽然看見了盛沐環,立即樂呵呵地跑了上前來,「撲通」一聲跪下地來,口中高喊著︰「臣叩見攝政王殿下,千歲千千歲!」
盛沐環認出是裴玉良,皺眉抬頭問道︰「誰放他進來的?他不是應該在大理寺靜養嗎?」
侍衛長趕緊跪下回答道︰「他突然出現在殿外,一時不察,屬下這就帶他出去!」
「你們小心點,不要傷了他。」看著裴玉良如今的樣子實在可惜可嘆,盛沐環不禁吩咐道。
誰料侍衛剛要去扶裴玉良,他就突然竄了起來,速度飛快地跑到已降職的端木隆慶面前,抓著他的衣袖悲淒地抬頭問︰「公主在哪里,相國大人,棠靈公主在哪里?」
端木隆慶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並未作答,裴玉良停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死了!她死了呀!」
一切發生的那樣突然,裴玉良忽然轉身,袖中落出一柄匕首來,同樣沉浸在悲傷中的端木隆慶一時不察,被他狠狠地扎進了左胸,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得沒有人來得及阻止瘋狂的裴玉良。
「是你!是你害了她!沒有你,一切本來好好的!」裴玉良赤紅著雙眼瞪著捂著胸口的端木隆慶,鮮血刺激了他,用另一只手準備把匕首扎得更深,端木隆慶一抬手把他用力推開,匕首帶著一條血線飛灑半空。
往日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裴玉良如同怪力附身怒吼著雙手舉著匕首又沖了上來。大殿內一陣混亂,驚慌的人群阻擋了聞訊而來的士兵和侍衛,裴玉良的眼中仿佛只有端木隆慶這個仇人,鑽著空子不斷向他逼近。
「快攔住他!」盛天晴從震驚中回復過來,立即出聲道。
一片混亂中,只見到盛沐環的身影在人群中掠過。盛天晴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股不詳之感頓時涌上心頭。
「阿環!」
隨著一聲怒吼,盛沐環緩緩倒在了地上。
端木隆慶顧不上胸口上的傷,驚惶失措地跪了下來,呆呆地看著盛沐環頸上冒著血的傷痕,抬起手就去捂。
「御醫!御醫!」
裴玉良終于被制服了,變故太突然,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在場的醫正只上前看了一眼,便對盛天晴請罪道︰「殿下,臣等無能為力。眼下只能盡量減少攝政王的痛苦!」他回話的同時,已有御醫準備器具為盛沐環治療。
「你救不了!還有其他人!快把他們都叫來!」盛天晴只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仿佛那個傷口就在自己的身上,眩暈感幾乎要擊垮她的意志,她只憑著一絲僥幸大喊大叫道。
「傷口太深,筋脈已斷,縱是華佗在世,也無濟于事了!」醫正表情平靜,可見並非情急中的驚慌失措,而是冷靜的判斷。
「阿環!阿環!你這是何苦?」端木隆慶盯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突然慟哭出聲,一瞬間,他的尊嚴,他的顏面,他的地位,仿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