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點擊下一張,猛地跳出一張與前面的照片極為不相稱的看起來似乎是陳舊的照片來,是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小女孩,十來歲光景,在一所古老的破舊的屋子前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領頭當老鷹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臉色黝黑,衣著樸素,卻和孩子們一樣,掛著天真的笑容,毫不做作。從他們之間的縫隙望進屋子里面,隱約可見課桌椅,細細一看,地上還散落著一些木屑,顯是課桌椅年久失修的緣故,如同人老了,頭發很容易掉一樣。這張照片的色彩略有些灰暗,更像八/九十年代的老電影。
夏常威解釋道︰「這是我們去過的一個貧困山區,那里僅有幾十戶人家,生活貧苦。」
他指著那所鋪著瓦片的屋子︰「他們的教室就是這樣子的,唯一的一間教室,低中高年級都在這個教室里上課。這個老師,」他指向領頭的人,「是唯一的一個老師,她把低中高年級的課分開來上,只上語文、數學兩門,早上下午各六節課,低中高年級每天各上四節課,非常辛苦。村里人給不起學費,老師的薪水就靠著上級鎮政府給,微薄得很,幸好小山村消費水平也比較低,否則那一點工資在我們這里還夠不上那些講排場的人吃一頓飯。下面還有很多張。」夏常威繼續點下一張。
這些孩子們顯是對照相機又好奇又驚訝,下面有幾十張分別是他們的特寫,或靦腆羞澀,或激動新奇,或故意擠眉弄眼。若說這些清澈的眼神、燦如陽光的天真是一群窮苦孩子,真令人不敢置信。他們的小臉黑黝黝髒兮兮的,有的還沾著泥巴,可透著一種健康紅潤,不似城里頭的孩子細皮女敕肉蒼白虛弱,動不動就生病。由于貧困,營養自然跟不上,大部分孩子比較瘦小,卻不是城里孩子的弱不禁風,而令人感覺擔當得起貧困的折磨。
舒緩緩的心里涌起無限愛憐,這些孩子,純真無暇,若讓無知蒙蔽了他們的雙眼,真的太可惜了。國家雖然已經實行了九年義務教育,但仍不免有些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孩子被遺漏。
夏常威說︰「我去過很多貧困的地方,發現好多地方都是貧困的死角,那些保護孩子的法律條文根本就無法顧及到他們。我之所以會選擇讀師範大學,是因為從小就想著能做一名老師,一名知識淵博又風趣的老師,用我自己的思維去啟發我的學生開拓他們的思維,而不是教他們順從我的思維。可是見過這些孩子之後,我才知道,我們現在社會上一直批判的應試教育,我們學生所厭惡的教學模式在那些上不起學的地方,是一種奢侈。他們能挑剔什麼呢?只要是老師,不管會教的不會教的,能夠去教他們,已經足以讓他們心存感恩了,那有什麼余力去計較老師教學的好壞呢。所以我更堅定讀師範大學這個想法了。」
舒緩緩自慚形穢。她是個樂于助人的女孩,但從未深入地想去了解這個社會,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只能幫助身邊的人,而對更需要幫助的人漠不關心。忽的腦海靈光一閃,一個好主意記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