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速度很快,僅僅是一天之後,他和藝晨戶口簿上的配偶欄里就多出了彼此的名字,而婚姻狀況,也由未婚改成了已婚。
紅紅的結婚證此刻安靜的躺在書房的辦公桌上,黎蕭然面帶淺笑的望著這兩本發呆,好心情一直持續了一個上午。
藝晨自打醒來以後,就一直沒有說話,每天除了正常的三餐之外,就沒有了其他的活動。因著懷孕的問題,她總是吃什麼就吐什麼,整個人以坐過山車的速度急速瘦了下來,連眼眶都凹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刮跑了一樣。
黎蕭然下了死命令,每天都要換著花樣的給藝晨做吃食,有她喜歡的就多留心些。可是佣人很為難,因為這個女主人現在就像機器人一樣,連吃東西都是那麼機械,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項任務,不管喜不喜歡,好吃不好吃,都是直接塞到嘴巴里咀嚼兩下就咽了下去,連皺眉的動作都沒有。
「她還是老樣子?」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葉磊冷著一張臉問道,只是眼底的不屑已經徹底的消失。那家醫院是他名下的一處產業,梁藝晨是什麼狀況,他再清楚不過。他只是沒想到,因為一個人的死,竟能將她打擊的這麼徹底,即便眼前有一個能讓她幾輩子不愁吃穿的靠山,她也沒有當機立斷的拿下。
和那些女人的不同,到讓他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她,真的是這樣的與眾不同麼?真的能躲得過金錢名利的誘惑?
心里突然開始對她有了些期待,甚至有些看好她是怎樣出淤泥而不染。
黎蕭然半眯著眼楮看向窗外,外頭陽光燦爛,可是他卻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溫暖。手心貼著手背,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肯說話,也不會到處亂走,每天一直呆在房間里,什麼人都不見。」
她的癥狀很明顯,擺明了就是把他們都拒絕在了她的世界外。
她不想接觸他們,也同樣的,不想讓他們踫觸屬于她的世界。
這樣男人很苦惱,看著那鮮艷的結婚證,心里再也起不了一絲波瀾,相反,倒是更加的陰郁。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做錯了,這麼多年的商場經驗告訴他,看中的,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將其歸為自己所有,後果如何,他從沒考慮過。或者考慮了,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便放著置之不理,反正有人會處理後續問題。
可是他這一回沒有意識到,婚姻不是交易,它的後續問題容不得其他人來解決,它是兩個人甚至兩家人的關鍵所在,一絲絲的差錯都可能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顧曼芳這兩天沒有來,因為黎蕭然早就過去上門通知了,顧曼芳雖然心有不滿,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也就沒說什麼,只是交代他一定要讓佣人注意好孩子的安全,別在這頭幾個月出了問題。
書房里一時安靜了下來,原先最活躍的張俊馳卻出乎意料的推月兌有事而沒有過來,兩個本就冷淡的人湊到一起,無疑是給整幢別墅省下了一筆開支不小的空調費。
「你沒有找心理醫生嗎?」
「找了,可是藝晨不配合,醫生說,她這個樣子即便是請到了最好的醫生,也治不了她的心病。磊,你說,我究竟該怎麼辦?」
黎蕭然雙手插入發絲,糾結的抓了抓頭發。
這件事情已經困擾了他太多的時間,久到連他自己都覺得耐心快用完了。
「先生先生,不好了……太太她……」佣人急匆匆的沖進了書房,一時的情急讓他忘記了黎家的規矩,葉磊和黎蕭然同時蹙眉,很顯然,有些不滿下人的莽莽撞撞。
可是听到後面三個字,黎蕭然最終還是忍不住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佣人的衣領,「太太怎麼啦?」
「太太她……她……」佣人本就驚慌失措,被黎蕭然這麼一嚇,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支支吾吾的,讓男人的眼底愈發的冰冷。「太太……她好像瘋了……」
咚——
男人將他狠狠地丟在了地上,大步走出書房朝樓上的臥室走去,葉磊睨了他一眼,也隨即跟了出去。
當他們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看到里面的景象時,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臥室里面狼藉一片,大多都是被砸破的木器,有的地方還帶這些血漬,雪白的牆面上紅梅點點,甚是觸目驚心。一張大床此刻被折騰的沒有一處是可以用來坐的,更別說是躺著,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則站在陽台上,冷笑著看著這一切。
夢醒了,現實還是現實,永遠都沒有夢中的美好。
藝晨第一次覺得,她的現實是這般的殘酷,連給她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剛才送飯來的佣人叫她太太,說什麼結婚的事情,她本就清醒,只是不想說話,佣人只當她听不見,也就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幾句,結果無意中把黎蕭然做的事情給全部說了出來,怒得她一下子就砸了房間里的所有東西。
他不是喜歡掌控一切麼?她就讓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不愛他,所以永遠都不可能像其他女人那樣順著他!哪怕是把這個地方鬧得雞飛狗跳,她也要試著逃出去,遠遠的離開他!
「藝晨,你在做什麼?給我過來!」
很顯然,黎蕭然並不喜歡這樣的情況發生,當他看到地上那幾瓣碎瓷片的時候,心里的恐慌更是濃郁,像是一個噩夢一般,縈繞著他的心頭。
葉磊看到了房內的景象,也是有些吃驚的,可以說臥室里就像被洗劫過了一樣,根本就不堪入目,站在陽台上的藝晨穿著白色的韓版睡衣,胸前的蝴蝶結隨風飄揚,給她增添了一抹虛幻的意味。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可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又尷尬的收回了手。
這一系列的動作,身邊的黎蕭然卻全然未知。
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了那個可能隨風而逝的人兒的身上,生怕一個眨眼,下一秒她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小心翼翼的朝房里走去,腳步緩而輕,「藝晨,听話過來,別站在陽台上,那里危險……」
危險麼?
藝晨淡淡的掃了一眼,樓下花園里的水池中,睡蓮都已經開了,紅的紅黃的黃,最耀眼的,莫過于白色的蓮花,是那樣的純澈,那樣的干淨。
曾有一時,齊恆總是拿白色的睡蓮來比喻她,說她太過干淨,讓人不敢褻瀆。可是……
藝晨苦笑,再干淨的睡蓮,要麼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枯萎了,要麼……則是被人看中而摘了下來,加速了它的死亡。
她垂下眼簾,目光落在了欄桿上的幾處血漬,心里驀的一驚,腦海里又回放起那晚的痛苦。
她猶記得,那晚男人突發的獸性,是怎樣殘忍的毀了她最後的希望,猛烈的沖擊,讓她在清醒和昏迷中徘徊,心底深處的痛苦,再也遏制不住的朝四肢百骸涌開。
「藝晨,來,別站在陽台上,那兒風大……」
「藝晨……」
耳畔邊的聲音溫柔而擔憂,將藝晨從思緒中喚醒,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黎蕭然與她之間的距離不過十步之遙。
------題外話------
嘻嘻,落落實現當初的承諾,收達500加更啦
落落是不是很乖?有木有獎勵咧?
群麼麼一個,嘿嘿╮(╯3╰)╭